费目的腰被领小的胳膊紧紧地箍住了,太有力量了,让人喘不上气了,有了窒息的感觉。
她更紧地搂紧了他。
他闭上眼睛,静静地躺着,心里暗暗滋浮起一缕幽幽的柔情。
她也静静地躺着,鼻头顶着他的耳根,呼出的热气吹得他的脖颈怪痒痒的。
她告诉他,她和二刚子结婚这么多年了,还没有生儿育女,就被人瞧不起了,
“刚结婚的时候他还是想过日子的,可后来就行了,整天跟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天天喝酒,不过日子了呀。”
她说着,流泪了。
他听着,流泪了。
“打小我就喜欢你,可这都是命呀,我知足了。”
费目搂住领小那发抖的身子,没有说话。
他不由地又流下眼泪。
“扑嗒扑嗒……”
第二天,一早醒来,费目就听见领小在外屋拉着风箱。
“洗把脸吧,咯咯咯!”
她端着半盆温水走进来,对他笑笑,开始跟他开玩笑了,从悬在空中的“搭杆儿”上拉下毛巾,投进脸盆里,又腰条轻灵地提着热水瓶出去灌水了。
她的一笑,含着羞涩,含着默契,含着一种踏实的满足。
她的眼里褪去了忧郁,闪着光彩,那闪着光彩的眼睛让他的心里有了一种满足感。
接下来的那个夜晚,她照例铺下两条被子。
她贴着他睡下来,他搂着她,一直到天亮,紧紧地。
“我要走了。”
“都是人,咋么走?”
“那……黑天走。”
“今儿个黑下?”
“今儿个黑下。”
“你走吧!这里毕竟不是你的家呀,我以后就告诉你吧……”
她的眼里又隐隐浮出那一缕郁郁之色,把明亮可爱的眼睛罩住了。
“我真想把你系在我的裤带子上,这一辈子也不离开你呀!”
有人敲门。
他又跑到了西屋。
“听说有来了,我跟隔壁的出去看看,一会儿就回来。我在外头把门锁上了,你听着点儿动静就行了……”
她进屋告诉他,走了。
领小出去后,费目在这个小院子里转了一圈儿,心里很踏实。
他知道,他的采访任务完成了,昨天晚上趁她睡着的时候,他用手机短信报了警。
热烘烘的火炕!
一股难以割舍的留恋袭上心头。
领小回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比以往急些也重些。
“我听到个消息……”
“快说——”
“来公安了!”
“真的?”
“满村满街人都说咧!来了一百多号咧!正在抓人咧!”
“这就好了!”
“我去把院子门关上,你再待一会儿再走吧……行吗?”
她关紧了院子门,陪他坐着,她似乎手足无措。
“要是永远这样多好呀。”
费目自言自语道,开始喜欢上这种生活了。
该走了!
领小从身后猛地抱住了费目。
“求你了,让他早点儿回来几天吧。”
“什么?让谁早点儿回来呀!”
“二刚子!”
“他,他怎么了?”
“二刚子让抓走了,头个儿上午就和李老大一起抓走了。”
直到这时候,费目才明白,领小早就知道了!
二刚子那天晚上回来,领小就从他的话里话外知道那个爱管闲事儿的记者叫费目了。
二刚子一大早走了以后,领小偷偷地扒开草垛一看,果然是他!
头个儿上午,来叫门的又是李老大家里的,她告诉领小,李老大和二刚子刚从黑鱼泡子回来就被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