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二
火树铁流2015-10-27 13:203,288

  这不过只是周腊月一个小小的把戏儿已。现在她的肚子里有没有东西,她都不知道,她只想试探一下看天生到底对生儿子这事怎么想。他果然中计。周腊月看得出来他对于儿子的渴望,也看得出他既舍不得家庭,也舍不得自己。这些就足够了。她明白,一个把家庭当一回事的人,才能把女人当一回事,才能真的爱女人,爱女人的娃娃。

  但天生不知道这些。他怎么能玩得过他身边这个女人呢?周腊月一个小小的把戏,就让他的内心翻起滚滚浪花。儿子,当这个话题重新被提起时,他感到自己内心深处还是渴望有个儿子的。

  可是,他和他老婆努力了那么多次,也可能说努力了那么多年,都没有结果。就在年前,他都早把这事给忘了。没有就没有呗,不是还有一个聪明可爱的女儿吗?可这一次,当周腊月提起这个话时,他就乱了心。

  周腊月又想和他*。天生却不敢了。那个洞洞里有他自己的儿子呢!

  “你怎么了?不愿意呀?”周腊月问他。

  “唉,还是算了吧,你肚子里有东西,可别再出啥事?”

  “你不是说打掉算了吗?怎么?又想要啦?”

  “我……”天生一时语塞。

  “看你,都这么大年龄了,还象个娃娃一样,没个自己的主意。”周腊月掐了他一下,翻身趴在了他的身上。……

  刘家岭这几天是热闹非凡。不再需要宅基审批就能修新宅,这是多少年都不曾遇到过的大事,而且修成以后,大队里还按居民点的价格给你发庄基证,你说美不美。于是乎,十多家人同时开工,公路畔上,塬边上,一时间叮叮当当地敲了起来。

  天有仍然在砖场里干活。“满塬红”找了他几次,让他别在砖场里干了,重*旧业,乘着全大队都修居民点的机会,打个翻身仗。但是天有却有他的顾虑,害怕自己修成之后,款子要不上来,如果真是那样,到时候就不好说了,这都乡里乡亲的,怎么翻得了那个脸。

  “满塬红”骂他:“你真是个掀不上树的死猫。乡里乡亲咋了,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认他是乡亲,他认你么?你恓惶地连沫糊都喝不上的时候,谁认你这个乡亲?你真是自作多情。”

  她一句话骂醒了天有,原来自己输到这上面了。

  天有决心听她的话。

  “满塬红”说:“你手里现在也没资金,但你懂管理,你就先给我家修吧。等修成了,只要你修得好,不怕没人来找你。但是咱话说到前边,你要是想砸了自己的饭碗,那我啥话都不说了。”

  天有明白她的意思,这是要让他给她把宅子修好呢。天有也真心感激她。说真的,他虽然在北京干了那么多年,但在这刘家岭当包工头,还是第一次。

  农村和城里不一样,城里的包工头有些是技工出身,有些不是,但农村的包工头却几乎全是技工出身,基本上是师傅领上两个小徒弟,再叫上几个力工,一个小小的工程队就成了。这样的工程队既无资质,也无牌照。但天有啥都有。

  晚上他把自己的那些证件拿出来,一页页地翻看了一遍,想到自己最终还是要走到这条路上来,很是感慨了一番。

  天有在周围的村里找了几名技工,又在刘家岭叫了几个妇女当力工,加上他自己,一共凑了八个人,也算是成立了一个小小的工程队。

  “满塬红”叫李明堂给她把宅基搭了针,定了个“艮”字宅。天有的工程队就开始了挖地基的工作。

  基建的活一旦干开,天有就觉着又回到了在北京的那个时候。他干这行绝对不是吹,因为时间太长了,里面的门门道道他熟悉的不得了,什么样的地基会走劲,什么样的砖头不能砌地基,他都不一本帐,有些知识连那几个技工都没听说过。起先他们还不太相信,因为在这里从来都没有人说过这些,但过了不久,他们就发现,这个有着好几张证书的包工头真的不一般,才明白外面的世界和这偏僻的黄土塬上是有很大的差别的,便再也不敢小瞧天有了。

  当“满塬红”家的五间平房地基和一圈围墙的地基砌起来的时候,天家和天鹏都跑来参观了一番,最后都觉着不错,于是都预约天有给他们修新宅。天有当然都答应了。一来都是自家兄弟,二来,有活干、有钱赚,谁不乐意呢?

  天有妈不断地在天有的耳朵旁边吹风,说“满塬红”的好话。天有起先还不敢表啥态,后来,找了个机会和他妈单独谈了这事。他说不是我没啥想法,就是怕娶进门后她对两个娃娃不好了怎么办?人都是会变的,当日月好的时候,啥都好,当日月不好的时候,有些事咱们谁都说不准。还是先缓一缓吧,至于她的生活难处,她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又不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咋能袖手不管呢?

  天有妈没办法,只能顺着儿子的意思。

  天有重新干起了建筑的消息很快地传到了张家。

  自从张小军被抓之后,张广仁很少出门,失去了依靠的他就像没有老虎的狐狸,也威风不起来了。但不出门并不意味着他消息闭塞,他的耳朵现在比啥时候都竖得长。

  今年政策大变,鼓励农村修建居民点。各个大队里的人一时间都分成了两派,同意修的和不同意修的,实际上都是为了自己那一点可怜的自私,才跳出来尽力地维护着自己的私利。不过这没什么,天下谁不是这样呢?上自圣人,下至百姓,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如果真像他们口口声声喊叫的那样,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什么纷争,还会有什么不平?

  这个消息对于天有的前岳父张广仁来说,一点用处也没有,因为他从来就没想过再修一座新宅。这几年靠张彩娥从天有的手中转过来的钱,他家里修得阔气无比,为啥还要再修?再说了,张小军已被抓了,现在还没判呢,他要是有福气,出来了再修也不迟,他要是没福气,这座宅子就够他过下半辈子了,他才不干那出愣力的事呢。

  不过,他却听到了天有又重新干起了建筑的消息。这个消息让他兴奋,让他激动。如果说当初他刘天有还继续干着建筑,当着他的包工头的话,他也不至于要女儿和他离婚,原因很简单,包工头有钱啊,人一有钱啥事都好办,没钱了嘛,哼哼,你就是个么都不是。

  他躺在炕上,想着怎样才能再让他女儿张彩娥和天有复婚,现在,儿子被抓了,只能靠女儿了。但是,当初离得快,这会儿复起来,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吧?他一口接一口地抽着烟,把个窑里弄得像着了火一样,但他全然不顾这些,他在思考着大事。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让张彩娥主动出击,先从两个娃娃身上下手,只要把两个娃娃哄转了,一切都好说。

  他想通了,激动地喊来他老婆,把他的指示立刻下达了下去,让他老婆马上去给他女儿说,让她立刻行动,到天有家去。

  那天天气很好,微微地风吹着,天上白云朵朵,太阳在白云的空隙里时不时地在大地上照上一照。有些人家的麦子地已经耕过了,黄色的泥土在太阳下腾起丝丝的白气。田野里那被洪水漫倒的玉米现在也已逐渐地恢复,虽然还没长得十分周正,但也算是活了过来,绿油油的,让人喜爱。

  天有的工地上,几个工人正在临时搭建的帐蓬里“呼噜噜”地睡觉,公路上偶尔开过的拖拉机也震不醒他们。天有坐在新砌的半堵墙的阴影里,躲着太阳,用一个小本子把工人们这几日的出工情况作了个统计,盘算着些工地上的事。这时他就听得有人叫他。

  他抬头一看,张彩娥推着自行车,在公路排水沟的那边,绷着那张长长的瓠子脸。他一见是她,装作没听见,继续他手中的活。

  “刘天有,我要来看娃。”

  天有还是没理她。理她干什么?婚都离了,还跑来干嘛?看什么娃,在她的心中哪里还有个娃呀?天有气狠狠地。让她在那儿凉着吧。

  张彩娥见叫不应天有,就一甩脸,两下子蹬起车子,朝塬边去了。她要到家里去找两个娃娃。娃娃是她生的,她就不相信这两个小东西还不认她这个亲妈。

  天有看着她走了,便拿出电话来,给他妈打了个电话,让她把大门锁起来,不要理她。

  张彩娥到了天有家的大门,天有妈早都把大门锁了。天有妈担心她在大门口喊叫,拉着两个娃到天虎爸家逛去了。

  张彩娥在大门口呆了一阵,最后没办法,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这一次没见着孩子,张彩娥的心里有些沮丧。她本来是不想见孩子的,不过,她妈叫她见,她就得听她妈的。

  张广仁两口子见她没见着孩子,心里都憋了一肚子气。但这已经不是张小军在的时候了,而且天有已经和张彩娥离了婚,当时判得一清二楚,虽说张彩娥可以去看孩子,但人家天有要是不让见,他们谁也没办法。

  这第一次的试探没成功,张家人并不死心。用张广仁的一句话说,“这才刚开始。”

继续阅读:一百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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