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俘虏营消息的袁弘放下手头的事情,很快便赶了过去,他是个心细如发的人,白天甄选俘虏中的女真人时,倒是把其他俘虏的情况也摸了个大概,当初抓到的一万多俘虏,本就是金国中的青壮精锐,再加上先前给馬鈺使唤时累死了两千多,可以说这剩下的八千多俘虏,个个都是身体强健之辈,而且其中不少是金國内斗时落败的草原部落里的悍勇之士,要是把这些人给集中起来,立刻便是一支不弱的骑兵,只是袁弘自己不敢随便做主,如今听到俘虏营里有人带头想要转投到自家将军帐下,袁弘心中也动了心思。
俘虏营的看守军官的军帐里,几个容貌各异的俘虏虽然坐在那里,可是一个个都是时不时地探着脖子朝外张望,他们中没人想死,现在看到了活命的机会,一个个都像溺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死也不肯放手。
袁弘进来时,几个俘虏都是一下子哗啦啦地站了起来想要涌上前去,惹得边上的士兵都是纷纷拔刀,才让他们缩着脖子坐了回去,不过他们看着袁弘的那种目光就好像狗儿看到了主人一般讨好。
袁弘看着那几个被俘虏推举出来的人,目光一一从他们脸上扫过,他执掌缇骑之后,威严益长,而且人也变得阴沉起来,被他这一通阴森刺骨的目光一扫,那几个俘虏都是忍不住心里打了个寒噤,没来由地害怕起面前这个不过二十多岁的青年长史。
“你们要投效我家将军?”看到几个俘虏眼神中闪过的恐惧,袁弘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情,这几个人的性命如今都握在他的手中,他只要一句话,就能让这几个人的人头落地。
“是的,大人,我等愿意投效皇上。”几个俘虏争先恐后地说了起来,既然能活下去,没人想死,更何况他们又不是女真人。
看着几个人,袁弘好整以暇地开始问起了他们的身份,“你原先是哪里人,如何到的金國。”袁弘看向一个头发卷曲,肤色发白的俘虏问道。
“回禀大人,小人原来是西夏人,后来所属的城池被蒙古吞并,小人不愿侍奉韃子,便带着族中离开的人一起到了金國。”那被袁弘第一个点到的俘虏名叫达罗,到了金國以后,诈称自己姓李,是西夏王族中人,在金國军中也混了个千人骑将,手下多以草原战败的部落士兵为主。
问过达罗以后,袁弘又把其他几人的底细给摸了个清楚,结果吐蕃人,契丹人,党項人,什么族的都有,让袁弘也暗自吃惊,他早就知道金國各族杂居,但是没想到他们的军中这么复杂。
“带他们下去。”问过情形之后,袁弘让士兵把这几人给压了下去,心里面觉得要收编这些非女真人的俘虏也未尝不可,尤其是那些逃亡到金國的草原人,他们可是只认拳头的人,谁强就跟谁干,袁惠新要是绕过他们,按照草原的规矩,他们就是袁惠新的奴隶,刚才他问话时,那几个党項人,吐蕃人,党項人一个个都是愿意当袁惠新的家奴。
片刻之后,袁弘出现在了袁惠新的军帐里,而袁惠新手里多了记载那几个俘虏详细情形的文书,看完之后,袁惠新朝袁弘道,“去告诉那些人,我愿意宽恕他们,不过要把那些俘虏都给我打乱了重新成军,要各族混杂,不能让那些同族的人抱团。”
袁惠新本就有意拿下这些俘虏做新附军,毕竟这山东地头,这些俘虏要比他们熟悉得多,而且只要使用得当,这些俘虏会比他麾下的士兵更管用。
“是,皇上。”袁弘记下了袁惠新的话,这些俘虏可都是有底子的老兵,能用好了便是一下子多了五千可战之兵,便是他不喜那些人,也是不由心动。
“对了,不要让那些俘虏吃饱,饿他们三分。”看着要离开的袁弘,袁惠新忽地喊住了他吩咐道,对这些俘虏用不着太好,以后时日还长。
而在选兵和练兵的同时,袁惠新对俘虏的改造也取得了实质性的进展。
当这六千女真俘虏被押回徐州以后,袁惠新就差一点没被徐州上下的大小官员和百姓们烦死。
如何处置俘虏,便成了战后最难解决的问题。
參議院,政务院,军务院,法院,全都吵开了锅。政府每天来往的公文,有一大半都和俘虏有关,弄得馬鈺一听说俘虏这两个字就想吐。而监察院虽然和这事没有什么关系,可趙範也没闲着,左一个建议,右一个建议,没完没了的向州府呈递,把袁惠新弄的一看到“建议”这两个字就恶心。
无奈,袁惠新只好在州府召开了徐州全体官员大会。
同样,会议依然是吵成了一团。
有人主张杀,建京观,以壮帝國天威;有人主张奴,变卖为奴,以填补财政的负担。当然,偶尔也有几个精神病主张放了。
一听说竟然有人主张放掉俘虏,袁惠新顿时大怒,当即就拍桌子瞪眼睛的罢免了这些官员。真不知道这些精神病是怎么想的,为了这几万俘虏,帝國军付出了多大的伤亡,流了多少血啊。
一见袁惠新发怒,徐州的大小官员便都不言语了,都静静的等着袁惠新发话。
见时机成熟,袁惠新便从案后起身而立,看了一眼大厅中的众人,缓缓的,郑重的说道:“这些俘虏,不能杀,不能放,也不能为奴。要改造!”
一听说“改造”这个词,徐州的大小官员又开始议论纷纷,不明所以。
而袁惠新一挥手,众人又都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