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气渐渐柔和,忽听前面远处隐隐传来一丝嗡嗡声,电光火石间,那声音就已到面前。
简宇来不及思索,右手姿势不变,左手百宝轮掌挥出;但听得“悉悉索索”不知道什么东西掉了一地。简宇明白,洞内步步杀机,处处陷阱,稍一不慎,就有可能万劫不复!于是全身贯注内力,缓缓坐了下来。此刻心地空明,洞中的任何动静均逃不过他的感觉。然而如此半晌,不仅那股杀气消尽,洞中居然如同坟墓一般,再无任何动静。就在简宇想要摸索着继续前行的时候,前面,赫然传出火镰敲击火石的声音,伴随着敲击出的点点火星;声音如同来自地狱,清脆而诡异。火媒很快被点燃,不知是谁用嘴吹着火媒;猩红的火头一闪一闪,照在那血红、嘟起的嘴唇上,忽明忽灭,让人感到说不出的诡异,说不出的恐怖!
灯亮了,然而刚才打火、吹火媒、点灯的人却有如鬼魂般倏然消失。洞的底部,壁上正中放着一盏灯,发出微弱的光芒。洞很小,很窄,而且是一个死洞,到这里已是尽头。地面一堆堆,全是死人的白骨。然而那些嬉笑的男女呢?那个鬼气拂拂点灯的人呢?洞壁很干净,那盏灯下面的壁子上镶嵌着一个青铜铸成的狼的头像;头像很生动,尤其是那双眼睛,闪着幽蓝碧绿的光泽,而且不管人如何移动,那双狼眼似乎总是盯着你看,似乎要吞噬你的皮肉,看穿你的肺腑,洞彻你的魂灵!
简宇此刻,就被这双狼眼看得浑身发毛!
忽然,听见洞口方向“轰隆”一声大震,伴随着“稀里哗啦”泥土石头掉落的声音。简宇心道“不好”,飞身向外。摸索到洞口,发现竟被塌下来的土石封的严严实实,再也看不见半点天光。瞬间,这里成为了一座真正的坟墓,简宇的心也像沉入坟墓之中,死寂,冰冷,绝望!
没有后路,没有希望,唯一能带来一丝慰藉的是那一点微弱的灯光。可是简宇明白,随着里面的空气越来越少,这一点微弱的灯光很快就要熄灭,这里,将要陷入既无过去更无未来永恒的黑暗之中。简宇的内心反而平静了下来,暗道:“伊人,我先走一步,你可要活得好好的。”灯焰越来越短,越来越小,灯光越来越微弱。简宇感到自己的呼吸愈加困难,似乎听到了死神缓慢而不可抗拒的脚步声。突然,他死鱼般的眼珠发出了光,因为他看见,就在灯的下边,青铜狼头上方,隐隐镌刻有一行字。简宇费力地走近前,仔细看去,是“失手即是,得手亦是”八个字。
简宇脸上居然现出了笑容。他忽然伸手拿起灯座,向上一提。这灯放在一块簧片上,灯被提起来,簧片向上一弹,只听“叮”地一声,前面的洞壁突然无声地向右滑开,一股清新空气涌了进来,灯光忽然变得明亮了。
原来这不过是一道暗门,门后边,洞内更加宽阔,仿佛一间石头屋子。屋顶正中吊着一盏灯,灯光明亮。两旁石壁现出人工开凿的痕迹;正面的石壁却打磨的非常光滑。屋中没什么陈设,只在中央摆着一张古色古香的书桌,桌上文房四宝齐全。
围着这间石屋转了一圈,简宇发现,四壁没有出口,竟是一间死屋!只是不知从什么地方透出来的空气,让人不再有憋闷的感觉。有了刚才的经历,简宇不再惊惶。想,既然有人进来,就必定有人出去,只要沉着冷静,就能够找到出口。然而仔细查看石壁,竟找不到丝毫破绽。当简宇的目光再一次落到那书桌上时,他的目光亮了:看来,出洞的希望就在这里。
他一个箭步走到桌前,但见笔墨纸砚虽然齐全,然而似乎都是新买的,连一点尘土都没沾上。对文房四宝,简宇是再熟悉也不过的了。细细看去,笔是湖州产的“湖笔”,墨是徽州产的“徽墨”,纸是宣州产的“宣纸”,砚是肇庆产的“端砚”,都是上品。是谁放这些东西干什么?难道有人在这里写文章?他细心地检查完每一张宣纸,却发现上面没留下一点墨痕,这又是为什么呢?如果说专门为了我准备,难道是要让我在这里写文章?左思右想,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心中憋屈,不由大吼一声。只听见四壁嗡嗡作响,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顿时,他如同一只困兽,运起楞严神功,五轮指,光明拳,百宝轮掌……朝着四壁一阵猛打,顷刻间指风如箭,掌影似刀,出拳如杵,打得石屑乱飞,满屋烟尘弥漫。打了半天,终于累了,颓然坐在地下,抱着头几乎哭出声来。
然而,当他把头抬起来的时候,忽然就笑了,因为他发现,那面看似光滑的石壁竟掉了几块下来,露出里面真正的褐色的石壁!难道,那面石壁有什么古怪?简宇飞身而起,来到石壁面前,原来,看似光滑的表面果然是糊上去的,在他指风掌力之下,已经掉了几块。他再不迟疑,“蓬蓬”几掌,上面的东西全都“呼啦啦”掉在地上,褐色的一面石壁呈现在简宇眼前。
石壁上写着一些字,开头写着:“乌昕,唎瑟揭拏,般剌舍悉多,萨怛他,伽都瑟尼钐,虎昕,都卢雍,瞻婆那,虎昕,都卢雍,悉耽婆那,虎昕,都卢雍,波啰瑟地耶。”
中间竟然空了一大片,然后又是一些文字:“俱知娑诃萨泥帝篱,阿弊提视婆唎多,咤咤罂迦,摩诃跋阇嚧陀啰,帝唎菩婆那,曼茶啰,乌昕,娑悉帝薄婆都。”
简宇一看,大惑不解:这不是楞严咒《第二会》么?谁写在这里的?怎么中间的内容又空在那里没写全呢?然而,后面一行小字让他血脉贲张,兴奋不已:“若逢有缘之人将此咒补写完毕,不可为难于他,务必放其生路。”后面的落款看不清楚,最后依稀看出是“临终嘱”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