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0二、桓玄进京
谢冰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扑通”一声给两位大夫跪下哭道：“吴大夫，邢老先生，无论如何你们要想办法救救珺哥，他不能那样啊！吴大夫，邢老先生，我求求你们了！”
邢老先生连忙扶起谢冰，难过道：“夫人，将军中毒太重，能活过来已经是奇迹啊！”
“不，不能啊！”谢冰几乎要崩溃了，喃喃道，“珺哥不会，珺哥不会。”
话未说完，人一歪，昏过去了。
多日的祈盼，多日的煎熬，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
刘裕再也忍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屋内哭声一片。
海牛大哭道：“不可能，不可能，主人绝对不会变成傻子，绝对不会。大夫，你们想想办法，救救主人啊！”
“哭什么，都别哭了！”
荷露脸色冷峻道：“还没到那个时候。两位大夫也说了，只是有可能。我相信，什么奇迹珺哥都能创造出来。就算是那样了，我也要伺候他好起来。你们要给他信心，别看他睡着，他都听着呢。”
吴春点点头道：“二夫人说得对！队长曾经给我讲过这方面的故事，说是什么植物人。他现在这个状态，其实也是两种状态在打仗，一边是混沌的，一边是清醒的。我们要帮他战胜混沌。这样吧，我们轮流值班，不停地跟他说话，讲故事也行，把他从那个混沌状态中拉回来。邢老先生，你看呢？”
邢老先生点头道：“就这么办！”
荷露看看卢惜惜，问道：“两位大夫，卢姐姐怎么样？”
吴春道：“卢姑娘只是吸入了少量毒素，醒了之后再进行一些辅助治疗就没事。”
“哦，那就好！”
刘裕和刘毅一商量，值班表就出来了。两人一班，每日三班，昼夜有人。
寒雪没在值班之列。
这是谢冰建议，刘裕点头的。
寒雪不依，嘴翘得老高，非要参加不可。
她不明白为什么不让她值班。
谢冰不得不说实话了，本来还想等到宋珺醒来给他一个惊喜的。
“傻妹妹，你有喜了！”
寒雪一愣，随即脸泛红潮，惊喜道：“小姐，真的吗？”
谢冰嗔了她一眼道：“我骗你干嘛？邢老先生早跟我说了。你啊，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这是我们家的第一个孩子，你可要好生一点，别那么风风火火的。等珺哥醒了，还不知他怎么高兴呢！”
一想到宋珺，两人眼里又有了泪花。
这个孩子，会不会是他唯一的骨肉？他要是变成傻子，还知道怎么做爹吗？
“小姐，就让我白天陪他一会，我要亲口告诉他。”
……
郭铨终于撤回了襄阳，结束了噩梦一般的逃亡历程。
但是，他也知道，秦国大军不会就此罢手，一个雍州是满足不了他们的欲望的。
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荆州。
襄阳，成了抵御秦国大军保卫荆州的最后一道屏障。如果丢了襄阳，接下来无险可守，秦国人的铁蹄将踏破荆楚大地。
襄阳太守吴甫之也是桓玄极为器重的一员战将，之所以将他放在这儿，就是为了确保荆州的安全。
建康要取，老窝也不能有失，这是桓玄的原则。
洛阳丢了，郭铨有责任但不重；襄阳丢了，板子就要打到吴甫之的屁股上。
吴甫之深知责任重大，好生抚慰郭铨安歇后，凝神静思。
面对挟胜利之威而来的秦国大军，如何坚守城池还真是个要命的问题。
吴甫之绞尽脑汁，将一切需要考虑的问题都考虑到了，就是一个问题他没想到。
秦国大军止步襄城，偃旗息鼓了。
真是怪哉。
吴甫之百思不得其解，派出斥侯再三打探，答案都一样。
狼改吃草了？
他想不通，姚绪更想不通。不，应该是恼火透顶。
打了一生的仗，没打过这样的仗。明明可以攻取襄阳，直捣荆州，偏偏要我停下来。这战机稍纵即逝，等人家缓过劲来，再打就难了。
其实也不能怪别人，当初金殿之上他也说过打下一片巩固一片。
实际上姚兴也想继续扩大胜果，但弟弟东平公姚绍从北疆回来知道情况后，和姚硕德一起坚决反对。这个幺弟，虽只二十出头，却勇冠三军，是大秦不可多得的大将。姚兴想到尹纬因此辞职，心中已有悔意，再加上幺弟皇叔这态度，便觉得这仗真的不能无限扩大了。
一个雍州，晋国还输得起。你要占了荆州，那是桓玄的老窝，桓玄不跟你玩命才怪。
更有甚者，还有一个强邻在侧。
豫州被拓跋珪攻略，你再往前冲，谁知道他会不会抄你的后路？别说荆州，连刚取得的胜果都给人做了嫁衣裳。
这个年代，谁还跟你讲道义。
真以为盟友不会插你一刀的人，绝对是个政治小白。
姚绪天生是个武夫，肚子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但他也知道，国内如此安排，肯定也有深意。执行肯定是要执行的，但心里憋屈难忍。
这些事，吴甫之怎么晓得？
豫州那边，刁逵根本没有抵抗就一路南逃。
也没办法抵抗。
用他自己的话说，逃得越远越好。
至于桓玄治不治罪，暂时没时间考虑。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老百姓没有经受战火之灾。
至于谁统治他们，那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事情。
拓跋珪做梦都想要的豫州就这样毫不费力地到手了。
人的欲望是无止境的，何况是以开疆拓土著名的一代雄主拓跋珪？
下一步，真的要饮马长江了。
大军进城后的第三天，桓玄终于站在了建康城门口。
边境丢城失地，丝毫没有影响桓玄的好心情。
与占领建康比起来，雍州豫州根本不算什么。
迎接他的有不少文武官员，站在最前的是他多年的好友王谧。
“恭迎南郡公！”王谧率先跪下。
呼啦啦，所有人都跪下了。
桓玄朝身边的刘牢之笑笑，然后朗声道：“诸位大人如此大礼，本公受之不起。还请起来吧！”
王谧起身，谦恭地笑道：“南郡公风采依旧，可喜可贺！有您主持大局，我大晋中兴有望啊！”
桓玄笑道：“稚远兄过誉了！今后我们同心协力，干出一番事业，也不枉人间走一回。诸位大人，我们进城吧！”
街道两旁，站满了欢迎的士绅百姓。不管是不是真心，他们的脸上，笑容很灿烂。
桓玄满意地朝王谧点点头，向欢迎的人群不断挥手。
进至司马元显府邸，不，现在应该是桓玄府邸，卞范之等人早已恭候，桓玄笑笑，在卞范之的引领下，沉稳地走了进去。
转了一会，桓玄眉头紧锁，不悦道：“敬祖，能不能换个地方？”
众人一愣，怎么了，这么豪华的地方你还不满意啊？
卞范之躬身道：“主公息怒！这件事，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城内暂时还不安全，很多地方又没来得及收拾，只好委屈主公权且安身，过几天后，卑职再另行安排。”
桓玄语重心长道：“司马元显父子何以败亡？就在于他们穷奢极欲，腐败透顶。你们看看，他这住的地方，何其奢华，何其富丽。日食三餐，夜眠八尺，要那么豪华做什么？国家连遭战乱，百姓连饭都难吃饱，本公哪有心情安然享受？本公立誓为天下苍生造福，一定以节俭自律。敬祖，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众人不由肃然起敬。
原来桓玄是嫌这里太豪华，与他提倡的勤俭建国方针相悖。
卞范之忙道：“主公胸怀天下，心忧百姓，实在是大晋之福，百姓之福。卑职这就让人撤去那些豪华的物品，尽可能简朴一些。主公，你看这样可好？”
桓玄点点头。
刘牢之心内冷笑。
一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的桓玄，会不喜欢豪华富丽？你做做样子我相信，你能忍得住三天算你真有本事。
稍坐了一会，卞范之道：“主公，你和刘将军该去觐见皇上了”
桓玄哦了一声，对刘牢之道：“道坚将军，我们走吧！”
刘牢之忙站起来，和桓玄一起向皇宫走去。
皇宫早已戒备森严，桓与将桓玄和刘牢之等文武百官迎进，静静等候皇帝司马德宗大驾。
在司马德文的搀扶下，司马德宗傻呵呵地坐到宝座之上。
桓玄忙带头跪下，山呼万岁。
礼毕，司马德文拿出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南郡公、荆州刺史桓玄，忠心体国，为国除奸，擢为丞相、录尚书事、扬州牧，总理朝政，加黄钺；镇北将军、北府军统领刘牢之顾全大局，功在社稷，擢为太尉、骠骑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其余有功之人，俱有封赏。钦此！”
待皇帝兄弟俩退出朝堂，王谧上前恭贺道：“恭喜恭喜！桓丞相总理朝政，我大晋定能国泰民安，万国来朝！”
众臣也连忙上前恭贺，桓玄立时被一片阿谀之声笼罩。
桓玄笑着摆摆手道：“诸位大人抬爱了。我们同殿为臣，任重道远，自当同心协力辅佐皇上，为大晋繁荣昌盛尽献绵力。”
刘牢之太尉到手，神采飞扬，也乐呵呵地接受了众臣的恭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