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七、进军雍州
好家伙，还没人这么称呼宋珺呢，也不知道宋珺打没打喷嚏。
开口就是应战，根本没别的选项。
姚弼看看燕姝，朗声道：“我支持燕将军！”
姚泓欲开口，但看看父皇，终究忍住。
姚兴苦笑，刚刚达成一致去议和，这一下又闯出个杀星。姚弼这小子无所谓，可她本就是为杀宋珺而生，你不让她打，那还不要她的命？唉，这该如何是好？
姚兴“嗯嗯”半天，眼睛却只盯着姚绪。
姚绪也正头痛呢。
按照编制，巾帼军划归姚绪管辖。长官出面，部下该给点面子吧。
可是别人不知道，说别的啥都好商量，如果说不打宋珺，他晋王爷说破了天也没用。
但皇上拿眼看着，总不能视而不见。
姚绪尴尬地“嗯嗯”两声道：“燕将军，这个，这个。嗐，跟你直说了吧，这个仗，我们打不得。”
燕姝环视众人一眼，脸色一寒道：“为什么不能打？谁不让打？是你还是皇上，还是哪位大人？”
语气森冷，咄咄*人。
姚绪烦躁道：“老夫也想打，可是真的不能打，你让老夫怎么办？”
燕姝柳眉一竖，拱手道：“陛下，末将从军，只有一个目的；我们寡妇成军，也只有一个思想，那就是杀了宋贼，为夫报仇。今日朝堂廷议，末将未能赶上，尚不知陛下和众位大人商议出什么结果，还请陛下告知。”
姚兴见燕姝并未发怒，也就稍稍安心道：“陇西王皇叔，燕将军有权知情，你给她讲讲吧！”
皇上可以踢皮球，姚硕德就不能了。
他硬着头皮道：“燕将军，是这样的……”
姚硕德慢慢讲完，预料之中的狂风暴雨并未出现，燕姝一脸严肃，似乎在细细思索着姚硕德的话。
朝堂格外沉静，燕姝倒成了镇殿之宝。
过了一会儿，燕姝平静道：“陛下，诸位大人，我燕姝从军已非一日，自然知晓个人服从国家。但不战而退绝对不行，光靠嘴巴议和也讨不到什么好处。末将建议，我们分两手，一手由陇西王出面议和，一手由晋王镇守雍州。宋贼要打，我们奉陪；宋贼要和，也得划出道来。天下，人人都有份，凭什么说雍州就是他们的？他大晋还是曹魏家的呢。“半个月后一个下午，飞豹抵达江陵。
高大的城墙巍然矗立，石缝里已经渗出了些许嫩绿。太阳暖暖地照着，碧绿的护城河水欢乐地荡着涟漪。虽有些寒冷，但早春的气息已经清晰可闻。
城头上的士兵最先发现宋珺的身影，顾不得军纪的约束，一起欢呼雀跃起来。
“宋将军来了！宋将军来了！”
宋珺勒住马，向这些曾经一起战斗过的弟兄挥手致意。
大军很快到了城下。
早早在城门口等候的吴甫之和郭铨，一见宋珺，立即迎了上去，单腿跪下，抱拳拱手道：“参见宋王爷！”
宋珺翻身下马，扶起二人，亲切道：“二位将军请起！有劳你们等候，辛苦了！”
吴甫之忙道：“王爷身负光复河山之重任，不远千里而来，那才是真辛苦。王爷，将士们鞍马劳顿，还是先歇歇脚吧！”
宋珺点点头。
刘裕、刘毅、皇甫敷等人也同二将互相见礼。
郭铨是第一次见到宋珺，但对宋珺早已仰慕。如今偶像站在眼前，更是激动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军人，只崇拜强者。郭铨的年龄比宋珺大了几岁，却并不影响他对宋珺的敬仰。
因为，宋珺是继谢玄之后的新一代战神。
宋珺见郭铨有些拘谨，微笑道：“郭将军，幸会了。战荆州，将军大展神威；平雍州，将军战功卓著。洛阳突围中固然有些损失，也大可不必自责。能从秦贼重重包围中冲出来，将军也是非凡之人。”
郭铨万万没想到，宋珺对自己的评价竟然这么高。
突围战败得那么惨，失地不说，还损兵折将，国内谴责之声是铺天盖地。一直以来，巨大的压力和自责无时不在煎熬着他。但是，理解他的，也就是吴甫之这样的将领。荆雍百姓一提起他，无不轻蔑地呼其“逃命将军”。
三十多岁的铁汉子不禁鼻子发酸，哽咽道：“王爷，末将无能，失地损兵，实在无脸见人啊！”
宋珺大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何须沮丧？跌倒不可怕，怕的是跌倒了爬不起来。”
他随即正色道：“本王这次前来收复雍州，将军敢当先锋否？”
郭铨豁地挺起胸膛，坚定道：“末将愿为前驱！”
“好！这才是我华夏脊梁！众将听令，城外扎营。”
至于什么不得扰民之言，在飞豹纯是废话。
他们怕的是老百姓太热情。
宋珺到了江陵的消息像一阵风一样席卷江陵城。一时间，大街小巷人头攒动，男女老少纷纷向城门涌来。
官绅平时的礼仪不见了，百姓手中的事务扔下了，学生们书本抛下了，卖菜的菜摊子也不管了，赶集的货担子也不要了，茶楼酒肆的顾客全跑了老板也不管付没付账乐呵呵也跟着跑。
守城门的士兵哪还管什么弹压，早就一溜烟挤到前边去了。
人越来越多，前涌后挤，搞不好就要发生踩踏事故。
刘裕赶紧让人临时垒起一个木台，将宋珺扶了上去。
宋珺频频向众人挥手致意，然后抱拳道：“乡亲们，谢谢你们来看我。大年刚过，我代表我们飞豹给大家拜个晚年！”
说完，他向台下的人们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鞠躬礼。
稍稍沉寂了一会的人们，立时又被引爆，不少人已经是泣不成声。
“宋将军，我们想你啊！”
“宋将军，呜呜，你怎么不早点来啊！”
“宋将军，你不在，我们江陵可遭了难啊！”
……
数千荆楚儿郎在内战和外战中死于非命，无数家庭支离破碎，这种遭遇，对于承平日久的江陵人来说，惨痛可想而知。
宋珺心情十分沉重，如果不是桓玄一心弄权，内战怎可爆发？外敌怎敢入侵？
只顾自己上位，不管百姓死活，就算登基称帝又有什么意义？百姓一旦觉醒，这样的政权还不是海边沙造的城堡？
自己和桓玄彻底决裂的日子不会长，内战随时可能爆发。桓玄所倚重的就是荆雍江子弟兵，到时候刀兵相见，怎么对得起这些善良淳朴喜爱自己的百姓？
皇甫敷和郭铨脸色尴尬。
他们是战荆州、平雍州的急先锋。这场内战，死的可都是荆雍江三大州的百姓子弟。说句不好听的话，他们就是内战帮凶。
尽管皇甫敷是为母报仇。
“乡亲们，你们的心情我很理解。战争夺去了我们的亲人，毁灭了我们的家园。一切的根源都是可恶的战争。只有彻底消灭战争，我们才能过上幸福的生活。当前，秦贼占据雍州，雍州百姓受着异族的奴役，无不期盼着我们去解救他们。我们这次来，就是要解放雍州，将秦贼赶回他们老家去。乡亲们，你们说怎么办？”
“对，将秦贼赶回老家去！”
“还我河山！”
“坚决支持宋将军！”
……
百姓们情绪激昂，口号声响彻江陵上空。
傍晚时分，宋珺带着谢冰、寒霜和皇甫敷爷儿仨站在了皇甫老太太的墓前。
坟上枯草萋萋，碑前灌木丛生。
皇甫金皇甫纯兄妹流着泪将杂草灌木一一剔除后，双双跪倒坟前，痛哭失声。
“奶奶，金儿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纨绔了，你为什么不等我就走了呢？奶奶，你告诉我，是谁害了你，金儿要为你报仇啊！”
“奶奶，呜呜……奶奶，我想你啊！你怎么舍得抛下纯儿走了呢？奶奶，纯儿有好多好多话要跟你说，你能听见吗？呜呜……”
皇甫敷泪湿衣襟，默默无语。
真的如宋珺所言，如果殷仲堪不是真凶，自己的复仇之举就是个巨大的笑柄，老娘九泉之下也不会瞑目。可是，真凶是谁呢？难道真的是主公吗？娘啊，你给儿子一个好吗？
宋珺夫妻三人眼睛湿润，慢慢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
多么慈祥可亲善解人意的奶奶，多么识大体明事理的老人，她本该含饴弄孙安享晚年，却不料竟然成了桓玄权欲的牺牲品。虽然她不是自己的亲奶奶，但她对自己的疼爱，和亲奶奶没有半点区别。老人的仇不报，怎么对得起她的在天之灵？又何来公平正义可言？
可是，这件事还不能跟皇甫敷说。依他那一根筋的思维，说不定立即就要返回建康去报仇。
宋珺慢慢站起来，低沉道：“小金，小纯，让奶奶安息吧！奶奶的仇，我们一定要报的！”
次日清晨，宋珺率军开赴襄阳。
吴甫之详细介绍了秦国稳固雍州打造雍州的情况，并就主要将领做了介绍。
随后，郭铨也给宋珺讲述了当年洛阳突围的一些情况。
“什么，寡妇军？你详细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