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我们走吧。”林风尘语气无奈,姚汀儿如百灵鸟般咯咯地笑着,她长得漂亮,那樱桃小嘴微张便惹人怜爱,换做其他男子也会喜欢上这种美丽又淘气地女子吧。
宋缘见他们一步步朝这边走来,立即从呆愣中回过神,她佯装镇定地往后退了几步,握着箭的那只手因出汗颤抖而越来越没力了,她垂下头,看着自己长期习武而坚韧挺拔地身姿,却在这一刻无力到近乎跌倒。
看着两人就要走到自己面前了,她心里只闪过两个字:快撤。
一向擅长轻功的她,慌乱之间,往后退了几步,手一松,那箭便掉到了地上,沉闷地声响让她一惊,立即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她第一次落荒而逃,竟是因为他。
“尘,是谁在那边……”这动静明显是将姚汀儿吓了一跳,她拉扯着身旁人的衣裳,一脸疑惑地盯着墙角。
林风尘走过去,只见一枚箭如同残肢掉在地上,他弯腰捡起,冰冷地毫无温度。再看那小道,早就没了身影。
宋缘失魂落魄地往外走着,好不容易才绕出来,她在桥墩边坐了下来,缩成一团,想让鼻头的那阵酸意快点过去。
她方才就不应该跟过去,否则就不会被发现了,也不会弄得那么狼狈不堪。
“也是吧……他身边总该有一个爱他的人,而不是一个祸患。”她盯着地面,强颜欢笑,泪水却流到了腮边,“我也不用担心他了,太好了。”
“呜……”她用力抹了一把泪水,抬起红肿地双眼。
一只鸽子盘旋于天,雪白地臂膀扑打着空气,不一会儿便落在了她的脚边。
“嗯?”她见它缩了缩身子,用小红嘴啄了啄身上的羽毛,可爱地小脚丫上系了一卷纸条。宋缘拿下来展开一看,白纸上赫然有着触目惊心的血迹。
她倏地站了起来,下一秒,便消失在的原地。
在毕鲁樊的宫殿内,各国高层一聚,姜芋跟随母亲进入殿内下座后,因距离主座近,她一眼便看见了夙国帝皇邱成。此刻,他正与毕鲁樊谈论着什么,面上仍是那一成不变的笑容。
“又是那个狗帝……”姜芋顺口地想要将那称呼说出来,不料发现母亲面色微微愠怒,便将不礼之言迅速收回,“不,邱成。”
姜素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看来是姜钟对你管教得还不妥当,回去之后给我乖乖地抄书吧。”
“娘,我错了……”
她可不会理女儿苦苦地哀求,见邱成看见了自己,目光稍愣,随后笑着朝她示意,她也微微点头回礼。姜芋吃惊地看着他径直走到母亲身边坐下,问道:“此意决否?”
“是的,帝皇。”姜素缓缓道,“虽然鲁莽,但这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邱成颔首,静默了一瞬后,坦然笑道:“我明白了。”
姜芋自然是听出了意思。她心底暗暗地松了口气,幸好这帝皇还有点儿心,他询问过母亲,遭拒绝后便死了心,不像那个岳和川,拿起武器就无辜杀人,嘴上还挂着为民除害的名号,实际上就是个没脑袋的杀人将军。
“哼。”想到那人,怒火真是收不住了,她冷哼了一声,便迎来邱成有些诧异地目光,“原来小芋你也来了。”
这帝皇……看着他戏谑地眼神,姜芋更是火了,他一定是故意的!
“说起来,缘儿最近如何了?”他倒是关心起这个来了。姜素实不相瞒,回答道,“如今在悬岚,她是以武为乐,可我却担心着她身上那诅咒,便千里迢迢请来了巫师,将她的力量压制住了。可那时……”她说起此事,脸色有些严峻,“那巫师竟以命封咒,顺利地压制住了想掘起的力量,我试图去阻止,却被她拒绝了。虽然不知她的用意如何,以她千年的修为,大抵能够将缘儿背上的罂粟死死封印吧。但若是巫师稍稍放松,恰好逢上缘儿怒火攻心之时,便会再次冲破束缚,到那时,恐怕那位巫师也会遭遇不测。”
“原来如此。”邱成的语气听起来放松了些许,“那我便放心了。先前我不知情,和川说那是夙国灾难,他不过是太在意三年前寻来的巫人预言说夙国会在不久后灭亡那件事儿了,搞得人心惶惶,连我也被接二连三地蒙了过去。还请小素你莫要太过责备他,他这么做全心全意为了夙国……虽然有些时候,我也拿他没法。”
姜素凉凉地笑道,“未分清是非便肆意举刀杀人,你也得好好管教一下你的忠臣了。他可是险些,就将整个夙国给毁掉了。”
三人各有所思,沉默了片刻后,会议开始了。
“各国帝皇。”毕鲁樊浑厚地声音如洪钟般撞击着四周的墙壁,回声不断,“接下来,我们来讨论一下,关于攻占无主之地的问题。”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显然是没有料到向来重大的会议会围绕占地讨论。
“毕鲁帝皇大人,请允许我题外询问。”姜素突然站起来,在全场人惊异地目光下,眼神颇为凌厉地看着毕鲁樊。
不愧是悬岚之主,果然还是如初见那般气势逼人。他眯了眯双眼,上下重新打量了一次这位女子,“请讲。”
“你所提出的无主之地,是包括有活人居住的地方么?”
“人命关天,我们又怎能因为侵占一块地而对当地居民进行残忍地杀戮?”毕鲁樊扬声回答,“此举动,简直堪比禽兽!”
“说的好。”姜芋也“唰”地站了起来,“还请您在信誓旦旦说出这番话的同时,好好反思一下自身的过错!”
毕鲁樊阴沉下了脸,“此话怎讲?”
“悬岚与毕鲁国隔了数座山,而其间有一块地方,在不久之前,从毕鲁国的一名卫兵的口中传出,竟是一座鬼城。”
殿门不知何时被打开,站出来了一位姑娘,她面上围了一层薄纱,只露出一双满是幽怨的眼眸,“毕鲁帝皇啊,你可知这几天,那座城,还真是成了冤死的鬼城。”
众人见来者不善,纷纷警惕起来。几名卫兵手持矛盾,将她包围住,好让她没有下一步动作。
而一见她,姜芋瞪大双眼,低声惊讶地问母亲,“天啊,她是怎么进来的!”
“……”姜素凝眉不语。
“毕鲁帝皇,方才我的子民来信说,毕鲁再次进军一万士兵,现已入山。”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只白鸽,鸽子的腿上有一卷书信,“眼下不动声色的想要拿下我的地盘,召集了各国的使者前来举行会议,嘴上为了自己的行动再铺上一层道路……帝皇大人,您说,此人城府深至何种地步了呢?”
“你……”毕鲁樊被这话一噎,心知是自家长子暗自使人侵占地区败露了,反应过来后好半晌才冷笑道,“你是以帝皇的身份来同我说话么?呵,连面都不敢露,又哪有实证呢?更何况,那处地方又怎会有主?小丫头,想冒充帝皇来整蛊我们,后果可不是你想得到的!”说着,几名下人出手极快地擒住了她,一人挥手扯下她的面巾,顿时,全场大为震惊。
那是一张丑陋的脸,除了双眼的部位没有受损伤,其余的肌肤都被剧毒侵蚀,溃烂得不成模样,坑坑洼洼地犹如堆积起来的烂泥。一些离他近的贵宾见状,吓得几乎昏死过去。
“呵……”她摸了摸脸上恶心的疤,道,“这可是被你们毕鲁国最独特的毒药所害的,如此好的证明,你可满意了?!”
毕鲁樊在众人的责备声中险些站不住脚。他又怎会料到,原本可以顺利举办地会议会在中途被姜家的人以及一个乳臭味干的小毛孩儿联手搅黄了,气得那巨大的身子在发抖,心里一横,道:“来人!将姜素等人带下去!”
“凭什么!”姜芋冲他吼道,“你才是个阴险狡诈地狗帝皇,为了自身的利益而召集所有人来到此地,只因你想拿下那块地,就要商讨破坏从前祖先留下的规矩——不得侵犯他国么!”
“闭嘴!”毕鲁樊脸都绿了,更是强烈地要求下人将其带下去。
姜素等人被压制住了,坐在一旁的邱成皱了皱眉,一挥手,那几名下人便纷纷倒地,痛苦地呻吟着打滚。全场皆愤,各大国帝皇一致要求交出解药,并且收回兵力,否则就当做毕鲁国擅自攻击他国。
这意思非常明确,若是不照做,毕鲁国很有可能就在他国的辗压下灭亡。
事到如今,毕鲁樊束手无策,只能咬牙切齿地唤来心腹,去了地下室拿解药。站在门前的女子朝各国帝皇一一道了谢,见那方才首先提出毕鲁国交出解药的姬岛帝皇芩子梳悠哉悠哉的走了过来,抿着唇暗暗地偷笑,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地情况下,凑近她耳边,道:“小宋缘,真霸气呢。”
“谢谢梳姐姐。”她垂眸,嘴角泛起冷笑,“多亏了你的配合。”
宋缘接过迎面抛来的白色瓶子,摇晃了一下,淡淡地说,“我便坦白罢,原先我的子民生活里没有沾上半分血腥,拜您所赐,我不得不指地为国。自此,我亲自封其为‘刹’,这么一来,帝皇您便不会再一声不响地光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