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毕鲁国后,五人便被使者带进了宫殿中。
姜素前去参加会议,姜芋随她一同前往了帝皇的殿中。宋缘等人被安排在了悠畅阁,那是招待贵宾之地,各国前来的使者都在里边畅饮欢谈。
她一迈入门槛便嗅到浓烈地久违酒味儿,突然想起在岳泽承那儿喝的拿坛酒,那是酿了二十年的老酒,而如今闻到的味道更是令人易醉,她面上立即就浮上了两团红晕。
“姑娘,要来一碗醉红梅么?”有一位身着红衣地女子抱着一坛酒,笑得妖媚地望着自己。宋缘回绝了,她打量了一下那位女人的着装打扮,心想,果然很适合醉红梅这一名称。
她点了几盘小吃,闻着酒味儿,漫不经心地嚼着花生。
“这儿真热闹。”就是连安望也被感染了,好奇地看着四周的人,“这些就是各国派来的使者么?果然都具备着各国风格的特点啊!”
宋缘闻言,也抬头细细环顾了下,无意间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毕鲁摩。他手里托着一杯酒,同客人畅聊,不时与圈在怀里妖娆多姿地美人儿相视笑着,气氛十分暧昧。她突然想到去往悬岚的那一日,因天气而无法继续赶路的她们下了山,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皇子,听姜芋说他贪图美色、放荡不羁,如今谋面,也是认同了。
毕鲁摩瞥见坐在一边的宋缘,认出是她后,笑得更是灿烂。怀中的温香软玉娇声问道:“皇子殿下,今日心情可真是不错呢。是见着哪位比小女子更美的姑娘了么?”
“当然不是。”他凑近她,吻了吻她的眉俏,“是你今天太美了,我的姑娘,这儿可是没人比得上你那姿色。”
美人听了,自然是乐得合不拢嘴。
这肉麻的话传到宋缘的耳中,她猝不及防地被一呛,泪水都涌了出来。安望连忙抚了抚她的背,轻声问:“是不是伤口疼?”
“不是,我先去方便一下。”她翻了个白眼,立即逃开了现场。
出了悠畅阁,整个人都悠畅了不少。宋缘伸了伸懒腰,见不远的湖上有一叶小船在缓缓行驶,船中有一老翁费力地摇动船桨,一见她盯着自己瞅,他便热情地招呼道:“喂——小姑娘,要不要老夫载你在附近转转啊?”
“好啊。”宋缘见那湖还蛮大的,兜一圈大概就能将这儿的景色都瞧一遍了,就一口答应下来。
“哎,那请姑娘等等,老夫这就划过去。”
“不劳烦您,我自己可以过去。”宋缘笑了笑,提起真气,足尖一点地便朝湖里跃去,两三步踏水过去,等那老翁反应过来,她已笑眯眯地立在了船头。
老翁吓了一跳,稍稍回过神来,目瞪口呆地夸赞:“姑娘真是武功高强!”
“老人家过奖了。”她坐下,好奇地观望着。
“姑娘可是第一次来?”
“是的。”
“可觉得这儿美?”
“嗯。”她伸手,浸在青色的水中,感受着自然的凉意。
“喜欢的话,可在这儿多留几日。”老翁笑了笑,小船缓缓划向湖中央的亭子,“这儿是按照帝皇地长子毕鲁摩皇子的要求建造的,姑娘你是有缘人,又恰好喜欢美景美色,老夫悄悄地同你说,皇子如今在开辟毕鲁国与悬岚之间的那块地方,你若是留下来,以后等那地方修建好了,便会更享福罢!”说着,也不忘感叹地啧啧两声。
宋缘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她面上仍然淡淡地笑,心里却冷了几分,“老人家,您这是何意?”
“老夫的意思都那么明白了,姑娘定是听懂了,哎,你可别害羞了!”这老翁背对着她,听见那声音低了低,不由得哈哈大笑,“我们的皇子可喜欢你了,不过方才看来,你虽然面貌不如他如今的宠人们美丽,可凭那几分气质,绝对能够成为太子妃啦!”
“哗啦”一声,一袋银子扔在了船上。宋缘纵身一跃便离了船,老翁见她站在亭子里,眼中尽是冷意地注视着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能够将他千刀万剐。
“姑……姑娘。”老翁被这满是杀气的眼神给震住了,下一秒却又松了一口气,双膝跪下,毕恭毕敬地唤道:“皇子殿下!”
“起来吧。”
宋缘转身,见毕鲁摩负手站立在她的身后,仍是那般傲视天下地气势。
那老翁早已划船逃了个无影无踪,亭子里只有两人对视而立。
“毕鲁摩。”宋缘一字一字有力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初次遇见他,他的举动令她留下了个不好的印象,心里便预定了再次见面不会善待他。
初次听闻他的信息,竟是他滥杀无辜、导致生活安逸的人们踏入了嗜血地境地,无法逃脱。
她眼里,剩下的,也只有厌恶。
“脸色那么差,”他环顾了下四周的景色,“若是这儿不能让你变得开心,那么翻越两座山的那块地,或许能够满足你吧?”
宋缘冷笑,“传闻说,那个地方闹鬼,是一片荒凉地死地。皇子殿下,你亲自下令铲除了那儿的居民,想要自此安居在那儿,难道就不怕死者的怨灵来找你吗?”
“作为我将来妃子的你都不害怕,我又怎么会害怕?”毕鲁摩放荡不羁地仰天大笑,伸手撩起她柔软地发丝,“留下来吧,宋姑娘,毕鲁国能带给你愉悦地景象可远远不止这些。当然,若是这片江山不能令你心花怒放的话……”他凑近她的脸,手慢慢地放在了她的肩上,“去我的宫殿一夜春宵,也不是不行的。”
话音刚落,他便感觉,一把沾有毒药的剑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随时能够给予他致命的一击。
“毕鲁摩!”她怒叱道,“人命在你的观念里就这么卑贱么?卑贱到了抬手就能抹杀的地步了?你究竟还是不是人?残害了如此多的无辜百姓,口口声声说要占了那块地,实际上你在做什么,你难道就不知道吗?!”
“放手。”他盯着她手中的剑柄,只说了这两个字。
“我凭什么听你的?是皇子很了不起么,真以为你想做什么都能实现啊?”她冷笑,剑锋更是深入了他的衣裳。
“说得对。”他笑得意味深长,“我一声令下,你的素姨可是会被砍脑袋的。因为你不听话,一把刀‘唰’的下去,便是你抗旨的后果。”
毕鲁摩比了个手势,笑眯眯地看着她。
“……”宋缘死死地咬着牙,好半晌才压制住自己的怒火,放下了血临。
“这就对了。”毕鲁摩满意地搂过她的腰,将她带回了岸上。她猛然一惊,转过身之后甩开了他,眼神戒备。
“方才我看出来了,你定然是去过那处地方吧……”他双手抱臂,看着距离自己几米远的宋缘,“你就这么想要回那块地方,不如当我的妃子算了,这样不就不用受如此多罪了嘛。”
“你还真以为,没有你得不到的东西?”她收剑,冷眼望着他,“那你绝对错了。
“我会让你得不到,你想要的地方。”
宋缘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毕鲁摩愣了愣,伸手想要抓住她,却被湖对面蓦地射来的一支龙骨箭狠狠擦过手臂,“啪”地一声钉在了身侧的树木上。
她闻声回首,见他狠狠地“啧”了一声,倏地消失在了原地,想必是去追那暗中伤他的人了。宋缘这么一想,不禁有些疑惑——是谁帮了自己?
她走到树前,拔下那根箭,见箭锋有丝丝锈迹,而其身竟刻了两个字:风尘。
“这不是——”她一时间竟失声,瞪大眼睛盯着那两个字。
“是谁?”
毕鲁摩不知何时又归来了,悄无声息地站在宋缘的身边,“看来是我未来妃子的熟人呢,弓箭术还不错,可惜只是人怂了点儿没敢路面。”
宋缘再没理会过他,她连忙一运轻功,跃上屋檐后四处眺望。最终,隔着一座宫殿,她看见了一个黑色地身影迅速地穿梭在建筑之间,不禁大喜,连忙朝那处赶去。
果然是林风尘!
他怎么老爱躲着自己呢,既然知道她在此地,为何不出来见她一面呢?
她心中如同小鹿乱撞般,跟上他的同时,脑海里努力地措词,无奈却一片空白,怎么也憋不出一个字来。
他拐了个弯,摘下头上的斗笠,露出那张她日思夜想的脸来。此刻,宋缘也无法想象自己的心情是多么的激动而复杂,如此轻易地就遇见他了,如此轻易地就远远地能够看到他了……
她没有想太多,而是沉浸在再相遇的欢喜之中。
林风尘到了一个安静地地方便换成了步行,宋缘见他停了下来,心里顿时漏了一拍,双手小心翼翼地扒着墙悄悄朝里看去。
那儿有一颗苍天大树,树下坐着一位白衣女子。
他走了过去,那女子一见他,便笑得温婉地迎了上来,轻轻地握住了他的双手,柔柔地问:“尘,你方才去哪儿了?”
宋缘僵在了原地。
“没什么,就是去附近逛了一周,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他温柔地笑着,解下自己身上的黑衣,细心替那女子披好,“抱歉,让你在这儿久等了。冷不冷,汀儿?”
姚汀儿顺势藏入了他的怀中,“你走了之后,汀儿就很冷啊,你回来了,汀儿就暖和不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