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猫可能搂着鱼睡觉吗?(上)
布伯2016-12-29 02:303,775

  两人坐定,酒虽倒上了,但天哥建议,“先吃菜,垫垫肚子。”

  已经数次坐在一起吃过饭的两个人,没有半点扭捏,也不多话,各自安静地吃起来。

  几十平偌大的白色基调的欧式餐厅,圆形的白色餐桌椅旁,一黑一白的两个安静用餐的身影,似这白色世界中的点缀。

  吴玉吃得比较安份,天哥却不经意的打量着吴玉。

  吴玉今天仍是一件简单雅致的韩版短上衣,普通的铅笔式牛仔裤,白色的休闲鞋。

  满大街随处可见的衣着打扮,但穿在吴玉的身上,看在天哥的眼里,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儿,天哥曾一度怀疑这就是人常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想到情人二字,天哥别扭地笑下,这个一向被他嗤之以鼻、不屑如此的两个字,他不知道他竟然有一天,会浑然不觉地为之而奋斗。

  这对身边美女如云的他,简直是个天大的讽刺!

  几分钟后,两人先后放下筷子,相互看看。

  吴玉想想自己,活了近三十年,还是第一次主动想喝酒,而且居然被天哥一再的笑称为酒鬼,看看杯中红色的液体,怎么想,都有些好笑的感觉,手伸向酒杯,可没等端起杯就扭头噗嗤一声笑了。

  “嘿嘿,”天哥看吴玉如此,也顿感好笑,端杯,“来吧,人家买醉,都愁肠百结的,大小姐您倒好,笑!”

  天哥说及此,又再摇头。头低了下,又瞬间抬起,隐去微笑,“说点儿什么吧?非想给自己喝晕那位。”举杯对着吴玉,故作郑重。

  “说什么?”

  吴玉的视线从天哥那欧式的胡须,再投向整天哥身后的大半个欧式餐厅,恍惚地觉得,跟天哥好似正身处某个欧美拍片的现场。

  一句“说什么?”问得飘忽,她在问天哥,也在问自己。

  天哥把举着的杯往桌上轻轻一放,他在等着吴玉下面的话。然而动作再轻,也还是有些许声响。

  如果心里的话,真能说得出口,又何必借酒入睡?!

  吴玉把视线从天哥脸上,转到自己酒杯上,但凡举杯,不是喜就是悲,再不就是致谢,吴玉想及自己跟喜不沾边儿,悲倒也谈不上……叹口气,思索下,还真是没什么可说的。

  “那就谢谢天哥你吧,”吴玉抬眼看下天哥,天哥笑而不语,只点下头;吴玉继续,“谢谢天哥的……关照!”吴玉想了好半天,终于想出个词儿。

  “哎!”天哥摇头叹息。

  “关照?!”天哥接着苦笑,她把我对她的感情,居然说成关照……

  天哥点点头,砸下嘴儿,似把吴玉刚说完的关照二字,放在口里品尝了一遍。

  “好!那就是关照,来吧,为关照喝一杯。”天哥果断地说。

  天哥将杯伸过去,与吴玉已伸至桌中间的酒杯轻碰,“叮”清脆的碰杯声,两人同时一饮而尽。

  纯正的一杯petrus,涩涩的入口,顺着喉咙,一路烧灼滑进吴玉的胃里,吴玉将脸扭成一团,捂着嘴,看着天哥一脸坏笑地给自己的酒杯倒酒。

  “上次喝,怎么不是这味儿啊?”吴玉用手捂着嘴说,悄悄吧嗒下,回味嘴里的酒香。

  都说红酒需要细品,即使今夜她只想以醉入睡,也别辜负了这有国际声盛誉的沉酿。

  天哥给吴玉夹了一口牛排,再夹了一口鹅肝,示意吴玉吃掉,微笑看着吴玉吃完抬起头,才慢慢举起杯,“你谢天哥关照,天哥谢你点儿什么?”说到这儿的天哥,想到的是三个字:第一次。

  是啊,太多各种各样美好难忘的第一次……可他不能说,思忖间改为,“就谢谢你带咱妈去看我那次吧。”这也确实是天哥一直放在心里,却未曾说出口的话。

  天哥的话,让吴玉想起那次天天坐在店里等天哥的消息,那些曾日日为天哥忧心的日子,一种异样的感觉,突然回到心中,某种心底深处她躲闪不及又不肯轻易触及的弦,顷刻间被天哥这句话拨动。

  那种感觉,哪怕现在婚姻陷于未知境况下的她,也是不该触及的,但偶尔脑海里闪过这样念头的时候,又都是让她最为纠结的时刻,还会稍稍带些疼痛。

  吴玉嘴角现出一抹苦笑,只低头看杯,根本不敢迎上天哥的视线,她怕那双目炯炯的眼睛里,偶尔掩饰不住的、贪恋的光芒,举起杯,一点点的再次将杯里鲜艳的红色液体,尽数通过口腔滑过食道流进胃里,再次感受那液体带给自己的苦涩与回甘。

  第二杯酒下肚,吴玉脸上的表情没先前那么愁苦了,不知道是酒真的会让人放松,还是已经稍稍适应了一些酒的味道。放下杯后,侧靠在椅背上,与沙发同款设计风格线条流畅的真皮座椅,靠上去很舒服,吴玉微微闭起了眼睛。

  “怎么样?继续?”天哥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吴玉的状态。

  吴玉没有反应。

  天哥停顿下,手里拿着酒杯把玩,“还是等会儿?”天哥再次迟疑的征询。

  “继续!”吴玉答的倒干脆,本来嘛,今天不就是想喝晕,然后早点入睡一,不想后天烦心的事吗?早点喝晕,快快回家睡觉。

  “嘿!好!”天哥感慨吴玉的干脆,“有潜力,”赞扬的神情比较愉快,说着酒已倒满,“不过,可别出去喝啊!”天哥后面这句叮嘱,口气有些霸道。

  这话源于他对今晚的吴玉,竟然没对他有任何的设防,有感而发。

  自己当然是信得过,但作为吴玉,还是太过相信他了,这样容易相信人,让天哥为吴玉有些担忧。

  “我懂,”吴玉面庞微红,点点头,“因为是你……”抬起已现出些迷离的双眼,满眼含笑,只快速瞥了一眼天哥,便垂下眼帘。

  一笑一瞥间,眼波流转,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就在那一瞬间,含了无法诉说的话。

  一个眼神,一句“因为是你”,天哥的心,猛的一个起落,似脚踏帆板在狂风海啸中冲浪猛然跌落般。

  她什么意思?

  是……

  看着已经低了头重又默默无语的吴玉,天哥的嘴,张了又张,最终,心内的百转千回,还是都放在了酒里,没跟吴玉碰杯,自己连续喝了三杯。

  现在的天哥,比吴玉更想快点儿喝晕,好能借着足够的酒劲儿,将萦绕自己心头许久的话问出口。

  吴玉听到天哥嘱咐自己不要出去喝酒,只当那是善意的提醒,关心的嘱咐,复杂的心情下,根本没往深处想,自己那半句“因为是你……”之所以没说完,是羞于表达对天哥信任的赞美之词。

  因为是你--因为你的为人--更因为相处将近一年来对你的信任--我才会与你喝酒。

  这样的话,吴玉说不出口,而且她单方面的认为,有些话,不用说得那么明白,因为对方会懂。

  她已经不知从何时开始,认定了天哥是那个懂她的人。

  所以,一切不必多说。

  她哪里知道,这半句话,会带给天哥怎样的心海翻腾?

  看着天哥一杯杯不停的喝,吴玉只当天哥是对她的信任而感动、甚至激动。

  吴玉也慢慢喝光了自己的那一杯,然后带着她自己都豪不觉察地、曾让天哥为之心旌动摇的笑容,自然地将空杯向天哥一递,示意天哥再给自己倒上。

  天哥的眼睛在吴玉的笑容里迷失,但大脑却飞快的旋转。

  他记得吴玉上回酒醉,是喝连喝了五杯,那么如果吴玉继续,这就是第四杯,盘算间,将心里的话直白地说了出来,“那回五杯变泼妇了,”调侃地一笑,“今天就四杯,应该正……”

  “你才泼妇!”吴玉把酒杯一墩,使劲儿剜一眼天哥,竟然几次三翻的说自己泼妇。

  刚刚眼波流转间的风情顿时不见。

  “你看看你看看,啧啧啧!”天哥放下手里几乎空掉的酒瓶,站起身往酒柜走,“你哥就这文化水平,你说你上回那样,不叫泼妇叫啥?”

  天哥背对吴玉,眼神在酒柜中迅速搜寻。

  “那充其量叫做‘失态!’”吴玉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郞腿,脚不停地晃动起来,脱鞋随着脚也跟着动。

  都被人叫成泼妇了,还“装”什么文雅?!

  “哎!这就是你这文化人跟哥哥这大老粗的区别,嗯,失态,是失态。”

  天哥赶紧附和,手里拿着已选好并启开的一瓶新酒,回身坐下,看到吴玉的姿式、状态,眼睛有意夸张的一睁,不大不小的眼睛,登时变圆。

  “哟!你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天哥往窗外看了一眼,并且甩脸示意,“老天爷下雨之前,都知道先阴个天,提醒提醒大家伙儿,大小姐您,以后也跟天哥知会一声行不?”

  说到这儿,视线扫了眼红酒、牛排、鹅肝等美酒佳肴,“就冲哥这好酒好菜的招待,好歹给个笑脸儿成不,啊,大小姐?”

  天哥看着笑容慢慢回到了吴玉脸上,也舒展了面容,慢悠悠开始为两人倒酒。

  其实从天哥说“这就是你这文化人跟哥哥这大老粗的区别”时,吴玉就已经消气了,再听到最后天哥那一大堆解释,早就觉得不好意思了。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天哥是想放慢喝酒的速度,不想吴玉再醉酒难受。

  吴玉则是不知道接下来该说点儿什么。

  沉默归沉默,气氛并不尴尬。

  室内有些暗了,天哥看看窗外,起身开灯,转头再看吴玉的侧影,一手托腮,一手玩弄着酒杯,佳人红酒,没有音乐。

  “等着。”

  吴玉回头,“嗯?”没等吴玉反应过来天哥话的意思,天哥已大步开门出去。

  待天哥飞快地取回车里的歌碟返回餐厅,吴玉已经趴在餐桌上。

  醉了吗?才三杯而已。

  天哥取来的,是印象中吴玉最喜欢听的那首《布列瑟农。狼》。

  优美哀伤的音乐,在房间萦绕回响。

  天哥坐回餐桌,慢慢小口喥着红酒,并不去打扰吴玉的安静。

  就这样享受片刻与她独处的时光好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吴玉慢慢坐起来,却单手遮在额头,另一只手,不停地蹭着桌子。

  看不清吴玉的脸,“晕?”天哥小心试探地问。

  吴玉摇头。

  “难受?”

  吴玉再摇头。

  天哥不再言语。

  “怎么想起放这首歌儿?”吴玉的鼻音有点儿重。

  “哭了?”天哥说着伸手去碰吴玉的手,被吴玉挡开,立时现出泪痕未干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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