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再别绵城，盛京安好
在绵城三日，该去的都去了，该看的也都看了，这么一来也该上路了。
欧阳墨在城门外送别，几次都欲言又止。杜玉生看着欧阳墨这样纠结的模样，几番不忍便开口道：“少城主有话不妨直说。”
“我有话要单独对你说。”
杜玉生便与欧阳墨走到一旁。
“好了，现在这里没有人，你可以说了。”
“你信不信一见钟情？”
“不信。怎么你看上上官涟了？哎呀，那可不行，她是流枫的，两情相悦，没你的份了。”杜玉生连忙阻止道，这事重大，搞不好她会被上官涟收拾。
“不是上官涟，是你。”
“啊？”杜玉生没有反应过来。这—这太突然了好不好？
“我对你一见钟情。”
“少城主搞错了罢，你对我一见钟情，但那时候我是个男人。”杜玉生哭笑不得。
欧阳墨已经适应杜玉生的思考方式了，但她这么一说还是让他颤了颤。
“感觉。你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只是我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不能白白辜负它。这样的喜欢你值得。”
杜玉生有些为难：“可是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是叫叶舜，很适合你。我希望你幸福，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姑娘。”说出来果然好多了。
“那只能谢谢你了。”杜玉生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就变成了香饽饽，不过她于男女之事上还真是••••••
欧阳墨与杜玉生回到城门前，但欧阳墨似乎还有话要与拂曦说。
“三年前你与我说的《治国策》我还记得，明年我便继任为绵城城主，定不负所托。”
“我信你，你会是一位好城主，守卫一方百姓。”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再见，我心爱的姑娘；再见，我心中永远的帝王。
“喂，刚刚欧阳墨和你说什么了，现在还魂不守舍的。”上官涟看着失魂落魄的杜玉生道。
“没什么。如果一个你不喜欢却也不讨厌的人，跟你说喜欢你，你是怎样的一种感受？”杜玉生难得露出这样深思的表情。
“怎么，被欧阳墨那小子告白了？”上官涟玩着自己的手指。
“你怎么知道？”杜玉生显然没有想到上官涟一眼看破，那么叶舜是不是也发现了？
“小样儿，他看你的眼神，还有我们在逛街时，他可一直暗中跟着。”
“哦。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杜玉生还是有些失落，这样子就像失恋了一样。
“怎么说呢，或许会有一些甜蜜罢，毕竟有那样一个人喜欢自己，这样的心情会想要珍藏，但也会愧疚，因为自己无法回应，还有些心烦，因为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会有些不好面对。你现在是不是这样的心情？”
“你说得没错，确实是这样的一种心情。唉，怎么办呢？”
“顺其自然就好了，忧愁真的不适合你。”
“•••••”
不知是不是被杜玉生给触动了，上官涟也有些伤感，她可以给杜玉生出谋划策，那么她自己呢？回到盛京她又该如何面对上官勤，已在盛京任兵部尚书的他，还有身为县主的她，有些事情是注定绕不开了。上官涟看向流枫，或许最难面对的人便是他了。
流枫也一直在想回到盛京后的打算，拂曦已经告诉他，他现在可以认祖归宗，回到流家继任家主之位，只是这样一来他便要离开盛京了，但上官涟的封地就在盛京附近，她是不能离开的。想到这里他便有些烦闷了，有些事情永远难两全。
叶舜并没有那么多烦恼，他想的便是回到盛京之后如何安排他与杜玉生的婚事，对于杜玉生他并没有了解太多，甚至连她如何要女扮男装十几年都不知道。但他心慌，因为太多人喜欢杜玉生，而她从来便不是安分的性子。他怕抓不住她。
四人各有心思，归于近乡情怯。
拂曦并没有想太多，盛京确实有很多事情还待她去解决，但这一刻她并不想去想太多政事。几天前与玉如缘的谈话还历历在目，自那以后，他们再没有交。但如今玉如缘就在自己身侧，而她没有丝毫不自在。
“在想什么？”玉如缘开口。
“双生誓。”拂曦不想告诉他此时自己所想，而是用双生誓来搪塞。
但玉如缘却有些心焦之色：“可是有什么不适之症？”
“并没有。或许再过不久，这双生誓便会解除罢，赫连征依旧找到了他真正想要的，而我不过是一场幻梦，他没有必要将身家性命系于我身，作为牵制。只不过如今时机不对，待他回到萨拉城这双生誓便能解除。”
玉如缘听到拂曦的话方才放心。因为心中有所挂念，所以才如此患得患失。
“一别三年，盛京也不知是如何模样。”
“是啊，但那座城总归便是那般模样。”拂曦一直都有盛京的消息，未曾断绝，首辅苏黎士将一切都打理得很好，没有她在，昱朝朝堂依旧有条不紊。对于一个帝国来说，很多时候并不需要帝王或者朝堂多做些什么，顺其自然便好。
端王喜得爱女，现在已经两岁有余，而玄睿也已经十三岁了，小小少年，文韬武略。林怀吟与清王也生下一儿一女，听闻还要与端木甄、岑霖依所生龙凤胎结为儿女亲家。
很多事情已经在悄然改变。
苏黎士还在审批奏折，拂曦的御用信使大白便送来信件，这三年来的信件皆由大白小白送，于是苏黎士与它们也便熟稔起来了。
取下信件，安抚了下大白，喂了它些吃食，苏黎士才慢慢打开信件，看完那一刻，苏黎士一向没有笑意的脸露出难得一笑。
“来人，我要去城门。”
苏黎士急匆匆前往城门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端王府，端王玄夜很想知道能让苏黎士如此的人是谁，但随即他便明白了。
看见端王急匆匆出门，抱住女儿玄韫的苏黎落也不由得吃惊。
“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他回来了！”
“谁回来了？”刚练武回来的玄睿问道。
“玄祯帝！”
苏黎士看见端王一家都来到城门，也不问缘由，只是翘首盼望着。
三年来，端王与苏黎士已成知己，很多时候一个眼神便能知晓地方所想。
“没想到都已经三年了。”端王感慨道。
“三年，那么长，也那么短。”
这么长的又何止三年，现在便是极长的一个时刻。
等待永远最为漫长。
近乡情怯大抵如此。已经到达盛京的地界，再走一里便是盛京城。而每个人似乎都放慢了脚步，马儿也是如此。
还未到城门，一里亭内，拂曦便看见了苏黎士，还有端王一家，夏日炎炎，即便有阴凉也无济于事。
拂曦走到凉亭内，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
“你回来了。”苏黎士开口。
“我回来了。”拂曦回答。
没有多余的话，只是四个字。
还没有等拂曦再次开口，不远处便传来车马声。
清王与林怀吟，端木甄与岑霖依携家眷而来。柳寻倾也来了，三年不见，她已嫁为人妇，生下一子，夫君是他父亲的门生，极安稳平凡的一个人，名杨秦。
一里亭内，人满为患。
各归各位。
皇宫内，苏黎士与端王向拂曦汇报朝堂之事，几日前，昱朝与屹羅新签订百年协议，百年之内无战事。至于南楚、东昭皆平安无事，贸易往来，百姓安乐，而与东瀛的商路也已经开通，五国之间经济一体。
拂曦对现今的状况很是满意。
“一切多靠苏首辅和皇叔了。”
“臣不敢当，若无陛下，一切皆为空谈。”苏黎士说道。
这一切再当初也不过是设想，但拂曦却能微服私访，在四国之间游走，如此才有了今日的结果。
“皇叔，改日再携家眷一叙，今日我且与苏首辅有事相商。”于是端王便退下了。
拂曦已是一身帝王冕服，她走到苏黎士身旁。
“玄睿如何了？”拂曦与苏黎士对面坐下，甫一开口，不问其他。
“一切皆好。”
说来这三年来，玄睿以苏黎士为师。苏黎士是如何的人，拂曦再清楚不过，必定倾囊相授，而玄睿资质甚好，苏黎士说的一切安好便是一切安好，如拂曦所想。
一里亭匆匆一瞥，已经十三岁的少年，即便有些青涩，天赋异禀的他却隐现磅礴之气。
“距离那日到来还有多长时间？”拂曦缓缓开口，看向苏黎士。
“两年。”
“两年已经足够，那么这一切我便托付给你了，衡远。”拂曦舒了一口气，时间比她想象的要多，如此一来她想要去做的也便能放开手去做了。
苏黎士听见拂曦唤他“衡远”，不觉恍惚。时隔三年再次听到是怎样的一种感觉？他说不出。为了她，甘愿出仕，在朝堂之中辗转，一身病痛人不知。
没有人会懂得他深藏于心底的秘密。他的出仕无关拂曦的礼贤下士，也无关所谓天命，为一人，无关其他。
三年时光轻晃，于他而言那么长，对她而言那么短；两年时光，于她而言那么长，对他而言却那么短。
仅剩的两年，该如何去珍惜？
那是永远也不会独属于他的白月光，而他只能抬头仰望，哪怕彻夜未眠，留得一身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