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将军之名，誓死卫城
叶舜的带来的消息让热闹的府衙瞬间便鸦雀无声。
“啊？那么那尔齐城的女将军完颜珩不就不好过了？”武玉鹤率先打破沉默。
“啧啧，没想到你居然先关心的是那个女将军，看来••••••”杜玉生一幅“果然如此”的模样。
“小屁孩懂什么，毛都没长齐。”
“你！”
叶舜并不理会杜玉生与武玉鹤的拌嘴，而是看向拂曦：“当初你叫我搅乱外族局势，但他们却不满足于此，似乎想要一哄而上，如此便有今日局面。”
“事情早就该有这一步了。只不过它提早了便是。”
其他人却是有些不懂了，但是却隐约知道尔齐城之危与叶舜此行有关。
“那要怎么办？”武玉鹤说道，“要不要去支援？好歹如今两国邦交正好。”
“去是要去的，但不是现在。如今我们要做的便是静观其变。”
那么所谓的静观其变便是如此么？武玉鹤不由得腹谤，现在他们就在尔齐城外不远的山头，看着尔齐城下黑云压城。
“这里可真是看戏的好地方，视野开阔，一览无遗。”杜玉生不由得感叹道。
“那是，也不看是谁找到的地方。”这处地方是武玉鹤闲来无事发现的，甚至还在这里盖了一座小茅屋，而此时他们一行就这茅屋前的空地上，喝茶，看戏。好不惬意。
拂曦对他们的感叹不置一词，只是目不转睛地看向战场，准确来说是尔齐城下。
玉如缘却是一直看着拂曦，其余人也都发现了二人的不同寻常，至于武玉鹤却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毕竟玄祯帝的事情他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你看，完颜珩出城了。”上官涟说道便指向那一身银色铠甲，着红色披风，驾棕色骏马的尔齐城将军。
“果真是她，一代巾帼！”武玉鹤时常看见完颜珩一身戎装巡视尔齐城，有时得空了也会来秦州看看，英姿飒爽。
“这外族是都联合起来了么？这么多的人马，据我所知这些人马约莫是尔齐城的三倍有余，也不知完颜珩是否能顶住，若是顶住了这一轮，那么又能坚持多久，情况对完颜珩来说很不利。”流枫看着分析道。
此时并未战场上并未打起来，完颜珩似乎在阵前说着什么，但是这里隔得太远，听不分明，武玉鹤派人前去传递，这样也还有些距离，于是他便掏出一副棋子。
“这是什么？”杜玉生对任何新鲜事物都不放过。
“这是象棋，我发明的，比之围棋，更适合来分析当前战局。可要一试？”武玉鹤虽然是向杜玉生解释，但却看向拂曦，于是拂曦便也点点头，待到他将规则等解释清楚之后，棋局摆好，但武玉鹤却不敢和拂曦下。
“我来。”一直一言不发的玉如缘突然开口。
于是拂曦便与玉如缘对弈。不过他们虽然在棋局上杀伐决断，但是目光却也没有离开战场。
“天呐，这完颜珩真厉害，一个人将他们的大帅一一掀下马。”杜玉生不由得赞叹，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骁勇善战的女将军。昱朝的陈靖安将军虽然赫赫威名，但是未曾见过，比不上眼前完颜珩给他的震撼。
“有勇有谋，当真是文武双全。”流枫也想了半天却也只有这样的形容。
“完颜珩可是被成为屹羅第一女将军，亦是女战神，如此神勇之人，可是这么些酒囊饭袋的将军们比不上的。”武玉鹤毫不掩饰自己对完颜珩的钦佩之情。不过他说酒囊饭袋也有些过了，这些外族将军虽然不及完颜珩半分，却也还算是勇气可嘉了，但遇上完颜珩便是他们的不幸了。
“我想起来了，当初百花会上完颜珩还被评为山茶花神对罢，难怪我一直觉得她眼熟，原来是因为她的画像，不过她却是极好看的。”上官涟品评，想起当初看见完颜珩画像时的惊艳之情，她完全打破了她对于女将军的看法。
“对呀，她还被称为‘屹羅最美山茶花’，是屹羅百姓心中的永远的山茶花。”武玉鹤说起完颜珩时简直便是不遗余力地赞美。
“好了，再说下去可就是完颜珩的个人表彰大会了。”流枫打断，因为他看见拂曦与玉如缘的棋局正酣，而那边战场上也是如火如荼。
“呀，胜负已分呐，没想到是玉公子赢了！”杜玉生手舞足蹈，“来，来，把银子给我，我赢了！”
上官涟和流枫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手上的银子给了杜玉生。武玉鹤不由得咋舌，他没有想到他们居然在下注，唉，早知道他也下就好了。
杜玉生拿着银子很是高兴，但是他还没高兴多久，银子就被叶舜拿走了。
“喂，你怎么拿我银子了？这是我赢的。”杜玉生抗议道。
“你不是说终生为我么，那么你是我的，这银子自然也就是我的了。如此，可有错？”叶舜看着杜玉生欲哭无泪的模样，不由得笑了出来。
“天呐，杜神医你卖身给叶公子了？”武玉鹤问道，颇有些幸灾乐祸，而一旁的上官涟和流枫更甚。
“哎呀，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杜玉生当真欲哭无泪了。
一局终了，而战争也以完颜珩险胜外族联军而暂时告一段落。
拂曦和玉如缘在山上走着，杜玉生的喧闹之声也渐渐隐退。
“完颜珩来了，赫连征是否也会来？”
“你问这做什么？”
“你的身上的双生誓始终让我不安。”
“这事终究会有解决的办法，不过不是现在，如今不宜打草惊蛇。我知你关心我，但这事只能暂且放下。”
玉如缘叹了一口气，而后才说道：“你这般不把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叫我如何不担心。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我知道，所以现在这些事情必须尽快解决，这样才方便我们尽快回到昱朝，然后去寻找解除双生誓的办法--这世上还有一人能解除双生誓。”拂曦说着便将抚摸着腰间的冰魄剑，这是当年雒迦送与她之物。
“若能如此我便放心了。那如今完颜珩一事算是解决了？”
“并没有，因为赫连征还没有来，而他就快来了。”
回到巡抚府衙时，武玉鹤却还有些忧心忡忡。
“唉，你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杜玉生用手肘拱了拱武玉鹤。
“我总觉得今天完颜珩胜得没有那么简单，总感觉有阴谋。”
“许是你多心了罢，你今天不是还一直在夸完颜珩多么多么厉害么？”上官涟说道，不以为然。
“或许是我多心了罢。”
“不，你没有多心。现在尔齐城有难，有奸细混入城中，此时尔齐城只怕一派混乱，立马调兵前往支援。”拂曦说道，这时天色已晚，是再好不过的偷袭时间，而且尔齐城刚经历一场胜战，这时候最容易松懈。
武玉鹤听拂曦一说完便转身去到房间，如风。
“看来武玉鹤对完颜珩不简单。”流枫感叹道。
“你这不废话么，瞎子都能看出来。”上官涟说道。
“你们还在这里做什么，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一哄而散。
“这个结果也在你的预料之中么？”
“我不是神。”拂曦说完便离开了。
“你这是做什么？”拂曦看着玉如缘拉住她的手。
玉如缘却只是将手心的一样东西交给了拂曦。
“这枚护心镜是你父亲给我，让我转交给你的，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但如今你却要上战场了，就让它好好护着你。”
拂曦没有拒绝，她抚摸着这护心镜，陷入了沉思。
“谢谢你。”
玉如缘脚步一顿。
“你喜欢便好。”
战场上，或许已经没有战场之分，到处都是战场。
火光漫天，厮杀之声不绝于耳，旌旗摇曳，乱箭满地，横尸遍野。
“完颜珩！完颜珩！”武玉鹤来到这里时已经看不出这是尔齐城了，他大声呐喊着，但是没有任何人回应。
身后的士兵们看见这样的场景也不由得心有戚戚。然而外族联军杀过来时，他们也丝毫不手软，似乎是要为这些死去的士兵们报仇雪恨，因为他们的死状实在太过残忍，残肢断臂，血流遍地，简直就像是被野兽分食了般。
谁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完颜珩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她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但是如今还会有谁来找她，她身边的人已经一个接一个倒下，而她也感觉不到自己了，只有一个想法，便是杀，杀，杀！
她不知道是谁打开城门，将敌军放了进来，虽然已经及时组织，但惨祸依旧酿成，还没有等她整顿好军队应战，大批野兽便哄拥而至，凶猛异常，与以往所见截然相反。
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大批兄弟一一死去，死无全尸，惊恐异常。
他们死守住城门，不让野兽和敌军靠近半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抵挡，保卫住他们的亲人和家园。
没有比这更动容的事情。
成堆的尸体层层叠叠堆积在城门前，没有人离开那个位置半步，只是不停地抵抗，然后倒下，成为新的壁垒，让他们不能靠近半步。这半步便是家园的底线。
“完颜珩！”
完颜珩又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了，但是这便是幻觉罢，临死前的征兆，怎么办，要倒下了，就这么死去，和弟兄们一起死去，既然回不到故乡，那么就这样战死沙场，守卫家国。
“完颜珩！”
武玉鹤看见完颜珩一人对战几十人，身上已经看不出银色铠甲的痕迹，那样的暗红，是多少血液染就，她明明就要倒下了，但是一次次强撑，但是这一次她却要倒下了。
“完颜珩！”武玉鹤飞身下马，将剩余的敌兵一一掼刺，一杆银枪，几个旋转，剩余敌兵一一倒下。他一把抱住就要倒下的完颜珩，将拦腰抱起便要上马，士兵来帮手，但他一一拒绝，将完颜珩置于身前便骑马前往秦州。
“完颜珩，你千万不能睡着，我为你讲笑话，很好笑的，你慢慢听着，很快就要到了，你等着。”武玉鹤从来没有这么心慌过，他不停地说着，眼泪不知不觉就掉落在了完颜珩的脸上。
“阿征，你来了。”完颜珩伸手抚上武玉鹤的脸。
“这山河我为你守住，但如今我要先离开了。”
“你不会离开的，你答应过我的，要一直听我讲笑话！”“泪流满面”这个词武玉鹤一直以为不会用在自己身上，但如今。
“怎么办，我要食言了。”完颜珩的气息越来越微弱，面无血色。
“完颜珩！”撕心裂肺，响彻天际。
远处火光弥漫，硝烟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