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沧海月明，回归故里
“等等！”
秦州城外，拂曦一行已经整装待发正欲启程，不远处，武玉鹤正驾马而来，气喘吁吁地停下，看着拂曦等人道：“你们为何不告而别？”
“你不正忙么，要是完颜珩被抢走了怎么办？”马车上的杜玉生依旧嬉皮笑脸，这离别也便没有那么难过。
“时机刚好，便欲离开，后会有期。这秦州我便交给你了，百年之内屹羅不会再犯，你且安心。”
“我必不负所托，那便祝君一路平安。”多说无益。
“等一下，我有话要对你说！”杜玉生跳下马车，于是武玉鹤也下马，杜玉生凑到武玉鹤耳边说了什么，然后武玉鹤顿时如遭雷劈，一脸的难以置信，看得上官涟与流枫牙根痒痒，叶舜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杜玉生一眼，看得杜玉生心里瘆的慌，只能对着叶舜安抚一笑。
武玉鹤送别拂曦一行之后，骑着马在街市上慢行着，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当真如同做梦一般。
“让开，让开！”
前面一阵骚乱。
武玉鹤一看才发现是一匹马车失控了，而马车上还有一位小姑娘。这还了得，但武玉鹤却是无法，他只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赫连晴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她的护卫离开才不久，她的马车便已失控，这下如何是好？
武玉鹤看见一旁放置着棉被的小摊，瞬间便有了计策。他一把将旁人的马鞭夺过来，好歹当初跟完颜珩学过鞭法，关键时候还真就能救命了。
眼看着马车就要撞上城墙，赫连晴却是吓傻了眼，这速度也万万是不敢跳下马车。
“接着！”赫连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只马鞭缠住了腰，快速之中她看见一名男子使劲把持住马鞭，将她从马车上撤离，而她借力一蹬便从马车上撤离，但是重心不稳直直向武玉鹤坠去。
武玉鹤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要充当肉垫的角色，但是这样一来也只能如此了。好在他准备充分，还有计算得准确，按照马车的重量以及加速度等等因素，这样算来这棉被铺在这里刚刚好，对于这种势能的缓冲也恰到好处，只是他还是被赫连晴压得够呛。
“你没事罢？”赫连晴没有想到千钧一发之际是这样一位男子救了她，但是看武玉鹤的模样，实在是没有半分武力，真不知他是如何救下她的。只是如今这模样，看样子他也受伤了。
“小姐，你能先起身么？”我快被你压得吐血了，武玉鹤觉得做好人真难。
赫连晴这才注意到自己还趴在他身上，于是连忙起身。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赫连晴对着武玉鹤行了屹羅的感谢之礼，以公主之尊如此做，也算是极为识大体了。
武玉鹤却是摆摆手，起身将马鞭还给一旁目瞪口呆的马车夫，然后将身上的银钱都给了那个棉被摊的老板，但是那人执意不收，毕竟也是情况危急，何况武玉鹤作为秦州巡抚一直广有贤名，今日英雄救美却是一番美谈，但武玉鹤最终还是让他收下了。
一旁的百姓看危机化解，也便都散开了。赫连晴看着一地马车变成一地残骸，一时之间还有些心惊胆战。
“公主，公主！”听见护卫的喊声，赫连晴才反应过来，等护卫找到她时，赫连晴连忙跟他说要感谢武玉鹤，哪知才一回头，武玉鹤却已经不见了。
经过询问赫连晴才知道，方才的那人就是她珩姐姐口中十分有趣的秦州巡抚武玉鹤，而她的珩姐姐目前就在巡抚府养伤，这样一来可真是有意思紧了。
“公主，我们现在去哪？”
“巡抚府。”
马车上，杜玉生还支着下巴，一脸茫然。上官涟却还在好奇方才杜玉生对武玉鹤说了什么，让武玉鹤脸上表情变幻成那样。
“你方才和武玉鹤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我就告诉他，那天他告白的时候完颜珩都是有意识的，也就是说他已经深情告白了。”
“就这样？”
“当然不是。”
“那还有什么？”
“不告诉你！”
“切，不稀罕。”
杜玉生看着叶舜还黑着的脸，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而流枫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他不知拂曦为什么安排杜玉生与上官涟一起在同一辆马车，这让他有些不赞同，但却无可置疑。
“我有一件大事要宣布！”杜玉生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她一把从马车上站起来，于是上官涟流枫与叶舜便看向杜玉生，至于拂曦与玉如缘则因为在前方并未注意到。
“我是个女人！”
杜玉生喊出来之后寂静无声。
“杜神医，这玩笑开大了。”上官涟瞄了一眼杜玉生平坦无波的胸部，悠悠道。
杜玉生却是立马反应过来了：“喂，不带这样的呀。”
流枫也是一脸难以置信，毕竟杜玉生完全不像一个女人，但有上官涟这样的在，他还是有一丝怀疑在的。
“杜玉生是女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叶舜突然开口，但这一开口便是石破天惊。
上官涟与流枫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
“喂，你们别乱想！”杜玉生看见他们这样就明白了他们现在想的就是一些有的没的东西。
“看不出来你们，啧啧。”上官涟用别有意味的眼神打量杜玉生，看着杜玉生心里有些发毛。
“你怎么今天突然说起这个事？”流枫有些不解
“你傻呀，肯定是因为叶舜呐。”上官涟示意道，流枫慢半拍的头脑才跟上。
“喏，把女装穿来看看。”上官涟将自己的女装递给杜玉生，杜玉生却不知道该不该接。
“不用了，我这里有。”叶舜考虑周到，毕竟杜玉生的身量比上官涟要小上许多。
“为什么要今日穿女装？”杜玉生接过叶舜手里的女装，还是有些不解。
“今天是你十八岁的生辰。”叶舜说道。
杜玉生感动不已。
“这是我为你挑选的衣裳，希望你喜欢。”
“哇，好漂亮！”杜玉生刚拿出来，上官涟就不由得感叹，这身衣服翠色如竹，生机勃勃，极适合杜玉生，就像她给人的感觉一样，永远生命力顽强。
“来，来，快进去穿上！”
“我不会穿。”
“••••••”
“杜玉生，你还是个女人么？”
待到杜玉生从马车里出来的时候，叶舜眼中有惊艳之色，流枫也不由得惊叹，去了易容，换了衣裳，杜玉生也还真是个美人胚子。
“绿色很适合你。”
“也不看是谁穿。”
上官涟觉得杜玉生穿女装时还是不说话的好，不然太容易幻灭。
“不过女装真麻烦。”杜玉生看看裙袂，拉拉衣摆，再看看自己的发髻，还真有些奇怪的感觉。
“喏，镜子。”上官涟将镜子递给杜玉生，除了没有给她抹上胭脂，一应俱全。
“天呐，这是我吗？”杜玉生难以置信，但她显然有些后知后觉了。
上官涟一脸鄙视。
叶舜却是不由得哈哈大笑，但杜玉生却是一脸不明所以。
这样一来上官涟与流枫也不由得好笑了。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杜玉生是女扮男装的？”后面如此吵闹，玉如缘却也是听到了这一切内容的，但拂曦却是波澜不惊，如此看来她似乎是早就知晓了。
“初遇喋血时，上官涟不小心摸到了杜玉生的易容，那时我便怀疑，加上后来的相处，以及叶舜对杜玉生的不一般呵护，我便也猜想到了。杜玉生想必是自小当成男孩来养大，所以才能行走江湖不被发现真实性别。”拂曦之所以会懂得，便是因为她也经历过，很多事情或许无法感同身受，但是只要有过相同经历，有些事情便能灵通。
玉如缘却是想到了拂曦这十六年是如何过来的，女扮男装，游走朝堂，那么在雒山呢，是否也当做男儿教养？
“接下来我们便是去绵城了么？”
“嗯，通过绵城，便是昱朝的地界，距离盛京也便不远了，离京二三载，或许一切变化得难以辨识了罢。”
“当年屹羅与昱朝交战，便是发生在绵城，如今二三年过去，想必绵城已经恢复如初了罢。”
“你的猜想不错。绵城对于昱朝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所以当年我便加大了对绵城的建设力度，这二三年过去，绵城已是今非昔比了。”
玉如缘不知该说什么，说这都是她的功劳？她不会喜欢。即便事实如此。
于是，玉如缘也不多说了，只是与拂曦一起看着苍茫山峦迭起，不远处有炊烟升起，耕牛犁田，农夫晚归，有几户人家，安乐而自在。
“今晚便暂且歇下，也为杜玉生庆生。”
“好。”
这是一个村落，不过几十户人家，依山傍水，良田百亩。村长出面迎接他们，拂曦表达借宿之意后，便被村长亲自迎到了他的家中。
村长姓李，五十岁的汉子，精神抖擞。
“婆娘，收拾好房间，今晚有贵客来了。”一进到李村长的院子，李村长便冲着立马喊道。
“哎，马上。”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从房间走出来，还系着围裙，看样子刚在厨房忙活着。
“李村长，今天我一位朋友庆生，能麻烦做一桌酒菜么？”叶舜开口道，随后将一只绣花钱袋递给了李村长，看样子银钱不少。
李村长推脱着不收，但在叶舜等人的坚持下还是收下了。
“这样，这银钱我只收你们的食宿费用，剩下的便用作村里修灌溉水道，先行谢过你们了。”李村长说道，随即拿出很小一部分钱交给了李大嫂，剩下的便着大儿子李山交到了宗祠。
一桌酒菜备好后，杜玉生被拥到上桌，而李村长还有李大嫂，以及他的大儿子李山，二儿子李水，三女儿李花一同在桌。
“今天多谢各位了。”杜玉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先干了杯中酒，但这农家自酿的米酒却有些粗糙辛辣，把杜玉生呛得眼泪都出来了，其他人却是被她这般模样也乐坏了。
于是众人纷纷送上自己的祝福，轮到叶舜时，叶舜看着众人，再注视着杜玉生开口道：“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上官涟与流枫发出“哦--”之声。
“好。”杜玉生看着叶舜说道，笑意盈盈，烛光之下，几分妩媚娇柔。
“回到盛京，我便为你们主持婚礼。”拂曦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但这却是叶舜这八个字的真正含义罢。
白首之约。
月上中天，月华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