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一线姻缘,姻缘一线
拂曦还在房间品着茶,武玉鹤便破门而入。
“我有话对你说。”武玉鹤似乎强忍着怒火。
“但说无妨。”拂曦依旧云淡风轻,似乎没有感受到武玉鹤的怒火。
“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你的策划?”武玉鹤在一旁坐下,喝了拂曦递过来的茶,心下的怒火似乎也平息了不少,但这话说出来,依旧有一股浓浓的火气。
“如何说?”拂曦自顾自地喝着茶,似乎毫不在意武玉鹤所说。
“你先让叶舜去搅乱外族的局势,于是他们本就蠢蠢欲动,加上这一煽动便联合起来,组成了外族联军来攻打尔齐城,至于他们的计谋,这也在你的意料之中,完颜珩是你的诱饵,而尔齐城不过你的计谋。你不是说为天下苍生么,那你如今所做又是为何?你可曾看见尔齐城的惨状,你可曾真正心怀天下,心系百姓?这一切就只是为了你的雄图大业,那你置天下百姓于何地?”武玉鹤气势汹汹说道,他才不管那么多,哪怕眼前之人会随时要了他的性命,但是该说的他还是要说。
“说完了,怒火消了?”拂曦依旧一派淡然,没有因为武玉鹤的指责而产生丝毫表情。
“我只想问你是或不是。你不要转移话题,我在很严肃地和你说这个事情。”
“你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武玉鹤却是看不过拂曦这般淡然,甚至还打趣他。
“我只想知道你的想法。”
“那我是否该感谢你能来质问我,而不是直接认定我是如此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阴谋家?”
武玉鹤没有回答,显然他也已经反应过来,适才自己太过冲动了。
“你要知道,我并非是神。我初衷不变,始终为天下之人。外族异动确实是我令叶舜去做的,他们是迟早都要如此的,而我不过让叶舜将此事提前,趁他们的势力还未全然联合起来发展壮大之时,一举歼灭。二来,也可以让赫连征分身乏术,无法追踪我们一行的行踪。但是我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能驱使野兽作战,我本以为一切都来得及,但却措手不及,我败在自负,太自以为是,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武玉鹤却是哑口无言了。但以拂曦的反应速度和应对之策,这已经算是极好的结果了,尔齐城如今暂且由他接管,百姓也已经安置好,死去的屹羅士兵也已经被一一安葬,外族联军已经退居十里外,短期之内是断无进攻可能的,即便他们能驱使野兽作战,但野兽总归是有怕的东西不是么?这一切拂曦都做得很好,是他关心则乱,将一切看得太浅了,他知道他当初是不会看错人的,不然他也不会成为如今的秦州巡抚,为玄祯帝驻守一方疆土,守卫一方百姓。
“是我唐突了,不明真相便来轻易指责,十分抱歉!”武玉鹤郑重道歉道,致以最高的理解,单膝跪地,一手作揖。
拂曦却是将其扶起:“这事无怪你,是我自己太过自负了,自以为一切皆在掌握之中,却没有想到凡事皆有万一的存在,而这一次我却忽略了这万一对于局势的影响力。是你点醒了我,我是一位帝王,我的任何决断都能影响无数人,我需要为自己一切作为担最大的责任。”
武玉鹤出来之后还有些难以置信,但他却明白更多了。
武玉鹤走后,玉如缘才从屏风后出来。
拂曦看向玉如缘:“或许只有你懂我了。”
“是你活得太累了,这事确实无怪你,你无须太过自责。你已经尽最大的努力补救了不是么?”玉如缘坐下,拿过拂曦的茶杯,为她再倒了一杯热茶,她居然都不知茶水已凉。
“但伤害已经造成,我还能如何挽回?那些惨死的士兵我能让他们起死回生么?那些残垣断壁我能让它们完好如初么?不,这一切都难以挽回。”
“既然过去已经无法挽回,那么现在呢,你是否应该为现在做些什么?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你在乎,只要那些还活着的人在乎。你该懂得的,这一切并非不可挽回,只要想去做,一切都还有可能不是么?”
拂曦喝着玉如缘泡过的茶,心里方才有些舒坦,却并非是茶的效力,而是玉如缘的话确实说得极对。
“谢谢你。”
听到拂曦这样说,玉如缘便知道她是放下了。她如何会不懂这些道理?只是需要一个可以诉说的人罢了,她心里有太多事。
赫连征去到行宫找拓跋太后时,拓跋太后有些惊讶,还以为是赫连晋找了赫连征谈话,却没有想到赫连征是想去尔齐城,拓跋太后知道他是为了完颜珩,而她也很担心完颜珩。
拓跋太后将那晚赫连晋对她说的话告诉了赫连征,赫连征却是一言不发,良久之后才说道:“我也开始明白,所谓的雄图大业不过我们这些皇室权贵的一场权力追逐游戏,百姓关心的无非是衣食住行,至于谁做这皇帝却是不会去关注罢,或者一笑了之。我们需要做的不是每天担心谁会夺去权力,而是如何去让百姓过得更好,这才是一代帝王该有的风范,这次外族联合进攻尔齐城,便是因为那里的赋税过于严重了,百姓实在无法才如此铤而走险。当年进攻昱朝,军费支出确实苦了一方百姓,如今这一切也该收手了。”
拓跋太后点点头,这次进攻的外族当年背叛赫连,引狼入室,虽然叛乱平定,但作为惩罚,那里的赋税一直较高,这几年那里天灾人祸不断,也无怪他们要如此做了。只是这事情怕不这么简单罢。
“母后,我想去尔齐城。”
“那便去罢,这里一切有我。”
“母后如今诸事不便,我想将朝政之事暂且交给完颜丞相,如今也只有他能坐镇大局,稳定朝堂了。”
“这事我会与他说明,你且安心便是,这里一切有我,你万般小心为上,母后不拦你,你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便好。”
从行宫出来后,赫连征便遇上了柔姑姑,而柔姑姑想必也知道了一些事情。
“陛下,阿珩她如今如何了?”
赫连征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他便开口:“我此番便是为了去尔齐城找她,若她有任何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姑姑。”
“若有任何消息,请立马告诉我。”柔姑姑说着眼泪便出来了,她知这事态的严重性,若非如此,赫连征怎会抛下这朝堂去尔齐城?
“姑姑不必担心,我必定保她万全,她必定不会有事。”
回到无方殿时,赫连晴便来找他了。
“皇兄,珩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我想去尔齐城看看珩姐姐。”
“这事你不必担心,尔齐城内如今局势不明,你去会有危险,你珩姐姐有我来照顾,你便安心呆在皇宫便好。”
“皇兄,你要去尔齐城找珩姐姐?我也要去!”
“此去凶险,你留在这里便好,一切有我,我不想让母后担心。你留下照顾母后,朝堂之事有完颜丞相在,而你诸事先询问柔姑姑意见为上。万事不可草率。”
赫连晴无法却也只得如此,只是看着赫连征急匆匆的背影露出狡黠一笑。
夜以继日,风尘仆仆。索西已经在前,但不消三日赫连征与暗卫便追上了索西,而沿路的军队则由耶律将军率领着。
赫连征与索西等人到达尔齐城时,一片狼藉的尔齐城在秦州军队还有尔齐军民的帮助之下已经不复战火焚烧的局面,但四处依旧弥漫着硝烟与血腥之气,这在不久之前还是修罗地场。
直奔将军府,但是空无一人,直到一位路过此地的百姓告诉他们,如今完颜将军正在秦州养伤,有神医在那为其治疗。
“主子,现如今要怎么办?”
赫连征却不回答,只是转身便走。索西叹了口气就跟上了。
“完颜珩已经醒了,你要不要去看看啊?”武玉鹤坐在凉亭内,而杜玉生则撑着脸看着他,一脸期待的样子。
武玉鹤却是还没有从那天的尴尬之境缓过神来,一直都只是在完颜珩的门外踌躇着不敢入内,好几次被流枫与杜玉生架进去,也只是在一旁看着,不敢接近。
“唉,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武玉鹤放下手中的书,看向杜玉生,这一上午这书他是半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哎,不就是告白么,男未婚女未嫁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说过要继续讲笑话给完颜珩听的,这可不能耍赖的哈。”
武玉鹤却是有些无语了,他没有想到杜玉生他们听得这么多,这么仔细,他有些赧然。
“好啦,好啦,走罢,喂,流枫,过来!”杜玉生看见流枫路过,立马招收示意他过来,流枫过来后便和杜玉生一起架着武玉鹤就去了完颜珩房间。
“哎,你们先放开,这算什么样子。”武玉鹤很是无奈,但好歹他们还是在完颜珩房间不远前放开了。
敲开门,里面传来上官涟“请进”的声音,武玉鹤进来就看见上官涟正在喂完颜珩吃药,完颜珩的手伤了,极为不便。
完颜珩看着武玉鹤却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多谢武大人的救命之恩,大恩无以言报。”
“比如以身相许?”杜玉生突然开口。
“咳咳。”完颜珩被药汁呛到,武玉鹤也轻咳着,两人如此一致,看向对方也就不由得脸红了。
“好了,看来完颜将军和武大人有话要说,我们就先退下罢。”上官涟发话,用眼神示意流枫与杜玉生。
三人退出房间后,一时尴尬,完颜珩与武玉鹤相对无言。
“武大人不坐下么?”
武玉鹤似乎才反应过来,连忙在一旁坐下,但显然不稳,险些跌落在地,引得完颜珩一笑。
“武大人还是一如既往风趣得紧。”
武玉鹤却是有些尴尬,他本意不是如此,但看见完颜珩笑了,他也便乐意让她误会。这是美丽的误会。
“我有话要对你说。”武玉鹤最终还是开口,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