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一举破敌，如州事毕
何玲珑有些奇怪。这是拂曦与桑梓誉的一致想法。但还未等他们多想，何巡抚就把拂曦与何玲珑的婚事敲定了，就定在下月初八，这么算来就只有十五天的时间了。何巡抚如此急不可耐地将女儿嫁出去，还是嫁给不知底细的外地人，这事怎么看都是另有隐情。
确实有隐情，根据情报显示—何玲珑似乎有些疯症，而且并非完璧之身。如此拂曦也便明白了。
如州人之前想必已经知晓了内情，但对这事三缄其口，想必何巡抚功不可没。如此一来何巡抚的反常之举也说得通了。
何岩曾说过他小妹被趋炎附势之人骗过，因此神伤已久，这话却是有几分可信的。
拂曦还未及深想，却发生了另一件事。
流枫发来信件，那事已经有了眉目，如此一拉拂曦这便也要加快进程了，既然已经是何巡抚内定的女婿，那么事情也要好办许多了。
至少出入何府自如。
比如说现在拂曦与桑梓誉就在何府的庭院内，美其名曰赏荷。
何玲珑路过此地时便被拂曦邀请过来赏荷，这几日何玲珑实在被何巡抚保护得极好，拂曦愣是没见着，今日可是个极好的机会。
“何小姐，这边请。”何玲珑在侍女的安排下在帘幕的另一边赏荷，如果这般看来何玲珑当真是再正常优秀不过的世家小姐，但也只是一个苦命人罢了。
“你我二人下月初八便要成亲了，但我却对你一无所知，不若趁此机会多加了解可好？何小姐一问换我一问，方显公平，也算是礼尚往来。”
“如此便依公子所言。”
“傅公子乃何方人士？”
“家住青州，途径如州，欲上京赶考。何小姐芳龄几何？”
“二八年华。傅公子父母俱在？”
“无父无母，孑然一身。何小姐为何对我一见钟情？”
何玲珑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但还是说出了口：“公子能以身相救，侠义心肠，不求回报，如此心胸之人必定不会嫌弃于我。”
“哦？”
“我每夜噩梦连连，时常梦魇，乃至梦游。”
还未等何玲珑说完一旁的侍女立即打断：“小姐，老爷说了不可提及此事。”
“退下！侍女无礼，还望海涵。家中之人从未对外人提起，奴仆更是三缄其口。我也不知我为何得了这般病症，父亲说是一场大病的后遗症，我却是一无所知，似乎没有了那时的记忆。如此这般傅公子可会嫌弃我？若是傅公子悔婚，我可与父亲说明，不会怪罪于你，只希望傅公子能给我一个真实的回答。”何玲珑看着拂曦诚挚道。
“你一开始不是说过了么？我不会嫌弃，何况我对何小姐也是一见倾心，怎会因为你的坦诚相见而嫌弃。我很开心你能如此向我坦诚。”
何玲珑泣涕涟涟：“多谢傅公子，如此我也便释然了。”
何玲珑在侍女的搀扶下回了闺房，拂曦却是看着满池荷花暗自沉思，桑梓誉看着拂曦如此，也知是在思考着问题，至于是关于什么却是不得而之了，许是跟何玲珑有关。
回到客栈后，拂曦已经根据地下情报组织提供的消息，知道了关于何玲珑的所有事情。看完情报之后拂曦长叹一声—这何玲珑当真是个苦命人，父亲作恶多端，报应却是在她身上应验了。也难怪何巡抚如此费劲心思要她做女婿，许是出于弥补之意罢。
桑梓誉看见拂曦如此，也便拿过她手中的情报看了一遍，但并没有多大的感触一般。
“何府我已经摸清楚了，今晚就能将那些证据收集齐全。那何玲珑你要如何？”
“这确实有些难办，但这采花大盗我是一定要抓出来的，不然只会有更多像何玲珑一般的受害者。”
“那什么时候开始动手？”
“就这几日罢，在婚礼之前。”
这几天何巡抚也是极忙的，却并非是为婚礼一事，而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他儿子何岩在路上遇到了些麻烦，险些败露，而这些生意自是受到了牵连，他现在烦的便是要如何应对如州那些豪强大族。
这桩生意盘根错节，若有差错，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今他也是骑虎难下了，之前汝县一事也已经传到他耳中了，他也有所收敛，但经不住那些豪强大族的步步相逼。看来他的好日子也是快要到头了。
拂曦知晓如州一事兹事体大，若是得罪了如州的豪强大族们，他们势单力薄也难以全身而退，如此一来她便不先打草惊蛇，而是守株待兔。
兵部尚书上官勤来到了如州，这是拂曦万万没想到的。也不知苏黎士为何安排他前来如州，是预料到她需要兵力么？这豪强大族也委实是难对付了些，居然需要出动兵力。
说来这兵部尚书还是拂曦亲自封的，但两人此时却是第二次见面。第一次是在金銮殿上下旨御封，这一次却是在如州的郊外密院了。
“想必苏首辅已经跟你说了这事罢？”
“这些事情我都已经知道了，至于我带来的士兵不多，俱在城外，约三万有余。若城内有情况只要一声令下，士兵便破城而入。”
“但目前不宜打草惊蛇。既然你已经进城了，那便与那何巡抚接触一番，看他下步打算如何。”
拂曦回到郑府时，何巡抚正在接待上官勤。对于上官勤的突然到来何巡抚有些不解，却是小心应对。
“不知上官大人此番从盛京远道而来，所为何事？可有下官帮得上忙的？”何巡抚小心翼翼地问道。
“无事，只不过是因前些时日陛下废藩置县之事，为防意外发生便让我带些兵马前往王爷的封地巡查，路过如州便做休整，如此一来就麻烦何大人了。”
“不敢当，上官大人这是折煞下官了。不过过几日便是小女的出嫁之日，若上官大人不嫌弃，可吃过喜酒再走，如此也方便下官替大人犒劳这些士兵。”
“那便有劳何大人了。”
上官勤看到拂曦时，拂曦正在庭院内，而何玲珑也在侍女的照顾之下与拂曦隔着帘幕交谈。
“三日后便是成亲之日了，不知何小姐可准备好了？”
“因我身子弱，那些刺绣便由绣娘代劳了，希望傅公子不要介意才好。”
一时无话。
“不知何大人可曾向你提及过关于你兄长外出之事？也不知其可否赶上你我的婚礼。”
“父亲说哥哥是外出忙些生意了，许是赶不回来了，好生遗憾。但具体是什么生意，我也是不知了。父亲从未向我提及生意上的事，他说这太过伤身了，我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小姐，时辰也差不多了，大夫说你不能多吹风，我们回房罢。”
于是何玲珑向拂曦告辞，在侍女的搀扶之下回了房。
上官勤走到拂曦身侧。
“说来三日后便是傅公子的大喜之日，不知傅公子有何打算？”
“上官大人说笑了，能有什么打算，不过是顺其自然罢了。”
拂曦说完便走了，留下上官勤一人在凉亭内念着：“顺其自然。”
流枫再次发来信件，告诉拂曦事情已经差不多了，可以准备动手。
还未等到何巡抚反应过来，他便被上官勤的士兵带到了巡抚府，上座正是拂曦。
何巡抚还不明所以，一旁早已聚集的百姓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只知道一大早便有人通知巡抚府有大事，让百姓到场。
依照惯例拂曦表明了自己的钦差大使身份，如此一来何巡抚也便知道是那事败露了，但没有想到钦差大使居然是他的女婿，更没有想到看似被他收买的兵部尚书上官勤与钦差大使早已串通好。
当何巡抚暗自窃喜那些豪强大族们或许有能力救他时，那些豪强大族却已经被上官勤“请”来了，上官勤先发制人把那些名单上的豪强大族一一包围，并“请”部分来对簿公堂。
所有证据一一被摆上台面，包括汝县贾县令的账簿和信件复拓，桑梓誉与拂曦在何府搜罗到的，何巡抚与如州豪强大族的书信、生意往来记录，以及上官涟与流枫通过何岩得到的证人口供，还有秘密遣送回来的证人的指控，由一旁的宣读官念出，让记录官一一记录下来。
“何巡抚勾结如州豪强大族，肆意从各州县拐卖人口，通过官商勾结将大量妇女贩卖至昱朝与屹羅的交界处，致使无辜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其罪当诛，撤其官职秋后处斩！”
拂曦一把扔下令箭，宣读其最后审判。
“至于如州的豪强大族，廖氏，赵氏，钱氏和孙氏勾结何某，贩卖人口，家财充公收归朝廷，一律流放至昱朝与屹羅边境。”
百姓拍手称快，之前汝县的拐卖人口一案他们已经有所耳闻，却没有想到是他们的巡抚和这些豪强大族勾结所为，震惊之余，也不禁对钦差大使明察秋毫，破解拐卖案件啧啧称奇。
上官勤却知道这事还没有解决。
“报！如州豪强大族们联合起来，率领一万私兵正往巡抚府赶来！”
拂曦却依旧不动声色，任由百姓惊慌不迭。
“各位不必惊慌，要相信钦差大使已有对策！”上官勤喊道，于是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由衙役带往巡抚府的后院安置。
“想必这些都在你的意料之中了罢？剩下的三万士兵怕是已经埋伏在了巡抚府，只待一网打尽了？”上官勤道，之前他的令牌已经交给了拂曦，想必她已经有了安排。
“我让桑梓誉昨夜秘密将那三万士兵调到城内了，如今有两万就埋伏在巡抚内，只待将那豪强大族的私兵一网打尽，至于剩下的一万，你觉得会在哪里？”
上官勤不语，帝王心思他还是不要私自揣摩，也不要去询问这桑梓誉是何人。
那些豪强大族带来的私兵，还未进入巡抚府便被埋伏一旁的弓箭手一一瞄准，手持兵器的士兵一一排开，蓄势待发。
拂曦从巡抚府的大门走出来：“既然给了你们这些豪强大族一条活路，你们不选，却依旧选择如此以卵击石，自取灭亡，那么也休怪我无情了。这里四万皆是朝廷精兵，对付你们这一万不到的私兵自是不在话下，若是你们乖乖放下武器，我便饶你们一命，或许还有机会成为朝廷士兵，不然你们注定失败，你们的亲人也将受到牵连，不知你们可考虑好了？本官给你们的时间不多，数到三为止，看你们是否选择放下武器。”
空气凝滞，但依旧听得到兵器落地的声音，铿锵有力。
“大家不要相信，这人妖言惑众，定是不会饶过我们半分，不若与之决一死战，或许还有生机。大家冲啊！”
只有依稀的“冲啊”声音应和。
领头之人恼羞成怒，一把砍向身边放下武器之人，头颅滚地，足够震慑。
“若有人再敢放下武器，便是这般下场！”
“你们的首领如此不爱惜你们的性命，你们还要如此为他们卖命么？我只数到三。一、二、三。”
私兵缴械投降，领头的豪强大族被私兵制服。
一场风波化解，消弭于无形。
桑梓誉手取领头之人的首级，走到拂曦面前，朝廷士兵振臂高呼。
上官勤明白苏黎士在他临走前说的话了—有一种人是天生的帝王，只一眼，你便明白那是你要誓死追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