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才尤为让人厌恶。
纳兰覃内心腹诽,若是四下无人他面上定然也是一副狠绝的模样,可现下无论是在卿弈还是纳兰彰的面前,他都不能太快亮底牌。
这会儿只能装作害怕模样往卿弈身后躲,若是这棵树够大那么合该可以挡风遮雨,若是这棵树不够大那么推他出去也算得上是明哲保身。
卿弈岂能看不穿这一点,不过还是为不能看到亲兄弟二人大战而感到惋惜。他横在中间倒不是为了保护身后的纳兰覃,只不过不能叫纳兰彰太过靠近龙床。
“这么说首辅大人是肯定不会让开了?”
卿弈笑着点头。“没错,老臣绝不会让任何人对皇上逾距。”
这话说的,不知内情的人还当真以为卿弈是个忠实得不能再忠实的良相,可谁知道这良相衣襟上沾的都是皇帝的血。
“那好,既然咱们谁也无法进前,不如就让御医前来会诊,父皇的病情可拖不得。”纳兰彰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见一计不成立刻又施一计。
纱幔内的崔承恩和卿弈背后的纳兰覃均吓了一跳,纱幔里头除了一面墙别无所有,只要这帐幔被掀开那么她必然一览无遗。而纳兰覃更是六神无主,这事儿他已经从卿弈的反应中看出端倪,本是豁出命去也要保住的秘密如今岌岌可危,怎么不叫人心焦?
“首辅……”他不由得轻轻唤了一声。
卿弈闻言用眼角瞥了过来,那一眼里面很是冷漠和平静,纳兰覃只觉得心底像是被注入了一道寒流,嘴巴干涩地说不出话来。
纳兰彰自然没有放过两人之间的眼神互动,那张与死去的皇帝酷似的脸上说不出的嘲弄。这卿弈也就维持着表面的冷静,看那握紧的拳头就知道这家伙心底也发慌了。
“那便请御医!”
说出这话的是卿弈,而听了这话高兴的是纳兰彰和荀篂。卿弈疾步走到床边,外头被闪电是不是照得透亮,他清楚地看到熄灭了火把黑压压的一片人群和三个被孤立在墙角边的太监。
“孙公公,劳请传御医会诊。”
纳兰彰不想给卿弈任何作假的机会,他知道太医院中至少有一个是他的人,赶紧在卿弈说完后厉声道:“孙玉,将整班太医院的人都给本宫叫过来,皇上的事情不可儿戏。”
孙玉身子一抖,在夜色里显得更为晶亮的眼睛看着卿弈,有点不敢相信方才下达的命令。他更愿意相信卿弈会命他们三人封了书房的出口,在里头将知情的人全部杀死。无论是不是皇储是不是弑君,好过落入圈套死无葬身之地。
“去吧。”
卿弈并没有给他太多的解释或者私底下的暗示,仿佛一切都只能顺着台面上的一切来运作。
“哎!唉……”第一声是应承,第二声是叹气。
跟了首辅这么久,他不相信堂堂卿弈会有束手就擒的一天,但陷入感情中的人往往色令智昏,他分明看到先前首辅同那崔承恩一道进的书房,开门后却再也没见到崔承恩。
会不会太子用崔承恩来做要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