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的黑暗。
崔承恩不知身在何处,以往夜里总是燃着一展油灯,哪怕有事起夜也能看得清。
朦胧醒来的时候,不仅感到头痛、胸口疼、腹部痛,还口干舌燥。尽管床榻柔软无比还带着一股子馨香,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转了个身,侧面向外伸手摸索,想找一找床榻边缘好下去,哪知道手下是温热柔软的物体,再一摩挲,那东西不止有温度还是个活物,因为她明显感觉到手下的物体有着起伏。
“啊!”她惊叫一声,忽而又觉得不对赶紧缩回手捂住嘴,但这一下已经来不及,因为那活物迅速将盘亘在自己胸前不老实的手捉住,微微睁开的狭长凤眸里头透着璀璨的光泽,像一颗稀世的夜明珠一般。
“这么早就醒了?”那人的音色还带着浓重的鼻音,显然有些不满,“再睡一会儿吧。”他猿臂一揽将她连人带被一起卷到怀中,一手一脚往她身上一压全方位地将人桎梏在身下。
崔承恩惊了一跳赶紧七手八脚地挣扎起来,可是他的怀抱像个钢铁打造的监牢,而且夹带这被子贴身捆绑,连一丝挣脱的余地和机会都不给。她被带到他的胸前,听着他沉稳熟悉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十分节奏而有力。
奇怪的是她并不排斥面前男子的怀抱,至少当她分辨出这声音的主人之后她竟神奇地感到安心,哪怕是在全然黑暗的环境下也不再急于下床去点燃一盏昏暗的油灯。
这时候夜里显得很宁静,有一小簇柔顺的发丝顺着他的面颊滑下来覆盖在崔承恩的面上,发尾带着淡淡的香味。
虽说这一切并不令人难过到难以忍受,可是,这一簇头发覆在面上、颈上真的是十分的痒,越是在意就越是难以忍受。
崔承恩轻轻推了推面前的男子,“卿弈。”
“唔?”男子似在半梦半醒之间,对于自己的名字尚有一些意识,但丝毫不见往日里沉着稳重的模样。
“你让开些。”
“唔……”男子虽然哼唧了一声,但是肢体上的动作却没有移动分毫。
“卿弈!”崔承恩又推他,但这回的力气大了许多,直接将人推得睁开了眼睛。
崔承恩只觉得黑暗中因为他的双眼而顿时有了光亮,但这只是也一瞬间的事情,待他看清楚了状况又一次一头扎进柔软的枕头里,这一回更是为了放置怀里的人再推他干脆整个人贴近上去,交颈而眠。
这状况让崔承恩当下就傻了眼,甫一入京城就听人说过首辅大人那严苛死守的距离防线,任何人都不得近身靠近于他更不能徒手触碰到别人,当然要让他心甘情愿来就你更是不可能。
现下,这人应该是睡迷糊了将自己当作一个比被子更好抱一些的人形玩偶了吧?
崔承恩邪恶地想:要是这人明日醒来见如此情景不知道他那张严谨的面容还能不能保持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另一头,那本应该熟睡的男子悄悄睁开眼睛,在脸侧崔承恩那细滑的香颈上偷偷盖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