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过于武断,你凭空猜测的习惯也该改改了。”
无端端被崔承恩提到那些人,卿弈右侧的眉尾一挑,竟现出些阴气沉沉的意味,“崔承恩,我要你再说一次。”
话既然说了出来,不管卿弈是真没听清还是假没听清都没有再收回去的可能性。倒是这样的夜黑风高,这样的九层高塔,加上卿弈揽在她腰间的大掌,哪怕他现下举力把她从悬空的露台上丢下去,这凯旋塔周边都不会有人出言管一句。
承恩本就是个没有身份的灰色人物,如今穿着侍女衣服也无非当个首辅身边的侍女被处置了。
“我可有说错?”崔承恩豁出去了,想来他费那么大的力进宫来救她,怎么也不会轻而易举取她性命。又或者,崔承恩心下还是觉得卿弈不会伤害她。
“从头错到尾。”他言语间有的是对崔承恩的轻蔑之意。“你以为我平素同纳兰翎佳交好便与他是一见自己再度被他瞧不起,心下怒火渐生,“那你如何知道我李大哥被困在禁地?”
卿弈瞥他一眼,对于崔承恩字里行间一口一个“我李大哥”十分不满,但他打算先解决了眼下的麻烦再向她一一讨来,“你这个李大哥自李延年死后就归顺了李家,前些日子我已探到他和李家宗祠的那些人有接触。李家那些人有福就抢、有难就推,若要推个人出去必然要推这无权无势之人。先有李延年后有李亦非,会在禁地看到他很奇怪吗?”
崔承恩叫他问得哑口无言,心下对一直在口才上败给眼前的人十分气闷,“你一早就知道李家的事情?”
“不然你以为李延年如何能成为我的得意门生?”
“你这当如何讲?”崔承恩叫他这急转直下的谈话中心搞得一头雾水。
“我若弄不明白一个人我便要千方百计弄明白,我若不清楚李延年的背景和用意我会轻易将这个人留在门下?日后若是出了事我便也得担上责任,不像某个人,但凡路边是个人你便捡回家里,真真不怕引狼入室!”
知道他意有所指,所以他这话说得崔承恩越发面红耳赤,现实的恶果她已经尝到,例如胡宇的反咬一口。但也有好的,至少她救下了李亦非和臣吉之后,三个人相互扶持才能走到今日。
“你既然清楚,为何还会叫李延年无辜送了命,若非如此之后又怎么会牵涉出这么多的事情。”
“李家宗祠派过来的人又怎么会是无辜的人呢?”卿弈顿了顿,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于是缄口。
“卿弈!”
卿弈感到胸口衣襟一紧,面前人精致秀气的脸生生贴近了好几分,她急得柳眉倒竖气咻咻的样子也很有生气。若不是叫人揪着衣领实在有失男子气概,他到不介意这么近距离多欣赏一会儿。
“你一定知道李延年是怎么死的对不对?谁害死了他你告诉我,你不知道李大哥为了这件事……”
“好了好了,别张口一个‘李大哥’闭口一个‘李大哥’,喊我就连名带姓。我这么帮着你、护着你,到头来还不如一个李亦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