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她有些紧张,关于接下来的情况。她挫了挫叫夜风吹得有些僵硬的双手,又放在嘴边吹了口热气,哪知面前突兀又多出了一双手,指头修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一看就没干过活儿。
“替我也暖暖,否则便不谈了。”
卿弈时常是一副小孩子心性,崔承恩一见他这副模样便没辙了,两只小手一展将他的大手裹在里头,跟着挫了挫。
人与人之间的贴近有时候很神奇,好比夫妻睡在一头却可能同床异梦,反倒是点到为止的亲密和热度到叫人无比怀念。
“卿弈,现在的你是真的吗?”
他快速点了点头。
“那,之前在你府上的那段时间呢,也是真的吗?”
这回他有所犹豫,不过他思考的和崔承恩以为的却是两回事。崔承恩见他半天没有应声,面色一点点往下沉,果真还是如她所想的一般。
“那一度,我想在你面前扮演一个温柔的情人。所以你若说全是真的那不尽然,我不喜好照顾别人、伺候别人,不喜好住处有其他人的存在,不喜好和叫别人用我的浴房,你甫一来,我便想着要叫你习惯我,让我也习惯你,即便如此,这一切确实都是忍耐、都是假装。”
尽是如此!
崔承恩吃了一惊,她确实感觉到自千玺殿回来之后原本毒蛇腹黑的卿弈像是变了一个人,处处对她维护有加不说,照顾她的事情更是亲力亲为、不假人手。
说没有感触便是假的,毕竟这么个纨绔子弟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个创举。
人的心素来都不是平等的,优秀的人有一次失误便被打上了错误的标签,劣等的人稍有进步立刻就能获得众人的赞扬。
“可是,”崔承恩眉头一皱,裹着卿弈的两手突然用力,“那日我在禁地里其实看到了果郡王和你,在一起宴饮。”
“怎么会?”卿弈眼里闪过不解。
崔承恩也不愿意再卖关子,直接道,“我确实在那里头叫曼荷和春莱两位姑娘认成了新来的侍卫,被认命到厨房去上菜。有一道菜叫‘人菜’,是以活人头颅去掉天灵盖淋上滚油配上调料,在人未死时将人头雕刻精美上色再取下。”
她的话卿弈顿时就明白过来,“西域有道菜叫‘活食人脑’。”
“那个人头,我认出来就是胡宇。”说这话的时候,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那惊恐的一幕。
“你说瞧见我同纳兰翎佳一同宴饮,可是食用了这道菜?”
崔承恩点头,“我负责传菜入一道石门后,原来那后头别有洞天,你便在里头同果郡王相谈甚欢,说……接近我、讨好我是为了从我手里夺走一样物什。”
卿弈眼睛一眯,脱口而出,“紫龙令?”
“什么?”崔承恩对这个称呼感到陌生。
事实上她并不曾在禁地里探听到更多,甚至连夺走的物什都是靠她凭空的猜测。
这时,卿弈转过头来瞧着她,面上是同语气不相符的轻松样子,“也就是民间俗称的虎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