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你现下的念头。回头?你回不了头。也休想片叶不沾身地从我身旁离开,我卿奕不会答应。”
卿奕好似果真能看透她心底的想法,一语中的叫崔承恩足足愣了一下脚步停在当场。
湖畔的风吹来叫她披散的发髻吹拂到空中,墨发几乎要迷了她的眼睛,这样的景象实在是称不上美。崔承恩也并非要以自己的容貌去做一个吸引,她是当真被卿奕这样超能力一般的行为吓到了。
若有人告知她能够预测到人心她尚且嗤之以鼻并不在乎,可当他人真的猜出了她心中的想法,这般始料未及却是不相信都没办法。
她曾经透露过端倪叫卿奕看出了她逃避和退让的想法?还是说她面上的表情、肢体的动作。
“你若当真是要亲自为我演示什么叫做凌乱美,现下可不是正当季,秋季兴许更适合一些。”卿奕好整以暇满是嘲弄的表情。
该死!就不应该介绍他那么多珍贵版的笑话本子,弄得这人现下连笑话人都很有一套。不过经过他这么一说,崔承恩心下那异样的感觉却当真是消退了不少。
方才,或许至少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是个凡人,而卿奕,简直就是个半仙了。差距可能隔着整整一个大业河那么宽!
“哈哈。”崔承恩扯着嘴干笑两声算是捧场,面朝他极为不雅地翻了一个大白眼,问道:“你瞧着我,在你眼中算是一个美人吗?”
“哼!”卿奕冷哼一声算是回答,竟是完全没有将她的话放在眼里,“我只觉得你这会儿堪比那战国邹忌。”
“什么意思?欺负我没有文化?”崔承恩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只以为得到的答案该是干脆的“美”或者是“不美”。
“哈,这个人倒也是有趣。逢人便问‘我与城北徐公熟美’,这个城北徐公是个出了名的美丽者也。”卿奕好意为她解释,却换来崔承恩狠狠一瞪。
“你的意思是我现下同这邹忌一般是个厚脸皮?”崔承恩恶声恶气地问。
“当然不是。”卿奕一脸正经地摇头,顺带着对崔承恩的方向比划比划食指,“你误会了,这个邹忌确实是个名符其实的美男子,而你……”
剩下的话卿奕并没有说出来,然而崔承恩从他那一脸鄙夷的模样里面已经瞧出了端倪,大叫一声可恶,冲上去就要同这人在武力上一决雌雄。
奈何冲过去的途中花盆底的鞋子一扭,居然硬生生地崴了脚踝,整个人便向着前头倾斜而去,前头是半人长的鹅卵石路,再前头就是那个满脸坏笑的所谓首辅。这人若是不让开定然是要接她个满怀了,然而在这个时候只见他身形一晃竟是从她眼前绕开。
崔承恩心下这下完了,绝对是要拥抱大地了。只感到腰身上一暖,一股力量自后头将她身子托住,不但止住了她身子的去势还将人猛地一提,靠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崔承恩,我本打算在事情处理完之前都不再管你,没想到……你当真成了我的软肋,只要涉及到你就会让我不自觉地乱了分寸。”
卿奕就这么紧贴自崔承恩身后,身影自她耳边传来,然而身后地人却桎梏住她的行为,叫她连转身看一眼的能力都没有。
“这样真的不好,我自己知道一旦妇人之仁的下场绝对最为惨烈。可是……这会儿却是控制不住。”
卿奕的声音源源不断地传来,好似那些当着面不敢说、不能说的话,如今因为崔承恩无法瞧见他的表情反倒说得极为流利了。
“我原以为推动你入了宫中,至少是安全些。然而你却为了试探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去犯险,这般不乖。我该拿你怎么办?”
“喝!”崔承恩深吸一口气。
她觉得耳根整个酥麻了,而这样的酥麻从耳根开始一直蔓延到全身,心房的某个位置还是不受控住地震动起来。
高手啊,果真是风月场上的高手!崔承恩已然叫他说得忍不住要流泪,若不是素来坚强又不想再人前露丑。她真的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即便卿奕此番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解释,就凭他今日听了魏宇和李远的回禀能够急匆匆的赶来,崔承恩就可以忘记之前所有的事情。
只要在两人之间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认真、在投入和付出,就已经值得。
“所以乖乖接受我的安排,不要反抗,更不要挑战一些危险的事情。你只要相信我就可以了。”
相信!真的可以吗?
先前的一些事情让崔承恩心下有疑惑,尽管尚不足以动摇她,可毕竟像是种下了一颗种子在她心中。时不时要冒出来提醒她,现下更是已然发展成了一株出土的小苗子。
令她患得患失的是,这些不好的因子似乎都是指向卿奕的。她像将自己分裂成了两个人,一个人告诉她应该相信卿奕、听从他现下所谓最好的安排。毕竟他更聪明睿智,决策也从没有出过错。另一个人却反驳说若是他要加害于她,恐怕傻傻上当还反过来谢谢别人的也会是她!
“崔承恩,你答应我!”
他问她,语气里面极具温柔、缱绻。
然而崔承恩的心里却像是一盘散沙,至今为止尚没有凝聚成出统一意见。她听到卿奕的问话,两个眼睛是慌乱地转悠。
半晌才讷讷地点了点头,口中却始终应不出来。违心的话,她实在不愿意说给卿奕听。
卿奕只当她答应了,温柔一吻印在她耳畔白嫩的细肉上,这个位置最为敏感最为叫人战栗。崔承恩只觉得浑身一抖,有一阵暖流自腹中升腾。她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只知道整个人瞬间变得虚软。
瘫靠在卿奕的怀中,她甚至不想去管那些朝堂之上的事情,只有鼻尖传来的卿奕身上好闻而清新的味道。
她不知道的是,方才那一阵酥软便是她头一回尝到的成人般的情和欲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