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林没想到崔承恩会突然将祸水东引,硬生生将告状之事曲解为犯上之事,但他也不是傻到担下这个错。黄林立刻对着皇帝“噗通”一声跪下,“皇上,臣之忠心日月可鉴,只是实在不能忍受这目无圣上、欺君舞弊之事,请皇上明鉴。”
话说到这里,照例说皇上也应该顺着这话头将这出戏唱下去,黄林为官数十年对皇帝的性子也算摸得透,哪知今日皇帝对他的话根本不答腔,这出戏少了皇帝还怎么唱下去。他又偷偷瞧了一眼皇帝,余光却看到卿弈状似得意地笑。
幸亏这时候,皇帝右手边的青年替黄林解了围。
“你二人各有道理,不如就来个殿上审案一探究竟,父皇以为如何?”
崔承恩心想这皇帝的儿子估计也是那黄林的一丘之貉,皇帝面前为那黄林帮腔,一时对那人多了几分厌恶。
皇帝也不知是不是走神,此言一出过了许久才传来淡淡的声音,“唔。”语毕,眼光再度投向崔承恩,像是瞧不够似的。
“皇上,臣要先传召证人,只不过此人现下被崔承恩囚禁于府上。也是此人曾经连夜逃出向我告状。”
皇帝点头。
崔承恩本已猜出那人身份,只是当胡宇真的来到上书房之后,心下的失望是难以言喻的。甫一进来,胡宇就一副得意地模样瞅着他,像是在庆幸他为自己找到了一个更好的靠山而如今即将平步青云。
崔承恩摇了摇头,示意他最好不要妄加臆断,但胡宇却不知道这是惹祸上身,只一心想要在黄林面前立功。
“小的胡宇,朱县人士,今日因发现崔大人舞弊之事被崔大人囚禁在府衙大牢里。幸蒙皇上隆恩得以相救。”
胡宇行叩拜礼一副五体投地的模样,显得十分恭敬,暗地里却瞧瞧与黄林交换一个眼神。原来二人早已暗通款曲,这也算坐实了崔承恩原本的猜想。
“启禀皇上,”这回说话的是押送崔承恩前来的禁军侍卫统领沈越,“臣确实是在崔大人府上请到的这位证人。”
这话一出,就像坐实了崔承恩恶意拘谨他人的罪名一般。果然,黄林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定然是致命一击。
“胡宇,”崔承恩不慌不忙,喊了一声跪在黄林身边的人的名字,那人闻言耳朵颤抖了一下却没有应声、也没有回头。崔承恩自顾自说道,“你同大家说说,你一个山东府一路行乞过来的流民是怎么进入我府衙之中的?”
胡宇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许是早先想好了对策,“小的是被崔大人救回府上的没错,但是小的一发现崔大人的秘密竟险些遭到崔大人的毒手也是事实!”
崔承恩点点头,“我尚不知有何秘密叫你发现了去?”
“秘密就是这个!”
只见胡宇从怀里掏出一张裁量方正的宣纸,正中央书写着一个“火”字,下方有朝廷下发知县府衙御用的字样。
崔承恩眼神一紧,当日消失的那张字果然是叫人给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