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审理黄光玉贪墨的案件,那日同臣吉在书房中探讨写下了火耗的“火”字,隔天托李亦非帮忙将字收好就已经遍寻不见,只是当时万事压身崔承恩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原来这胡宇一开始进入府衙潜伏在他身边就动机不纯,亏得崔承恩还想拼尽权利帮助他。
也就是说,这胡宇一开始就是黄林放在他身边的棋子,如今是发挥作用的时候了。
果然,这个字被呈上一览之后,众人皆认定这是工部下发的官用宣纸,而下发地确实是知县衙门。
“这个字可能是我写的,也可能是衙门里面其他人写的。”
这时,皇帝恰逢自然地接了一句,“崔卿家此言有理。”但反观他面上仍旧是毫无表情的模样,这个皇帝真当叫人捉摸不透。
这时,黄林开口了,同时从袖子里掏出一本有些年头的白色折子,“皇上,臣这里有一本早些年崔承恩自义县呈上来的奏折,说的是义县周边有火患,烧掉了良田、山林五百亩的事情,臣比对了一下其中这个‘火’字,无论是点、撇的走向,还是捺出去这一笔锋芒都与崔大人府衙里的这个字一模一样。”
崔承恩记得早些年对官场尚没有防备的时候确实自己提笔写过折子,原想只是在义县当个小小的地方官算不得什么,抱着这种侥幸的心里过了差不多一个月。后来是李亦非强制要求不允许再亲自写折子录案件。
这黄林显然是铁了心要将他入罪。
皇帝接过折子比对了一番,面色渐渐阴沉。他将手里的东西交给卿弈探看,两人点点头又说了会儿话,像是对这个情况已经有了定夺。
“黄林,不知这‘火’字与科举舞弊有何关系?”说话的是卿弈,而在此之前崔承恩一直不开口,却是因为卿弈朝他示意沉默。二人先前有过约定,御前崔承恩有义务履行三次缄口的承诺。
让崔承恩没想到的是卿弈会选择在此刻要求崔承恩停止为自己辩护,就像是在考验他究竟是命重要还是承诺重要一般。此番不能开口就等于任由黄林说事,这科举舞弊的罪名一旦落实他会被腰斩连坐九族。无论是李亦非、臣吉还是晚娘都逃不掉。
可恶!崔承恩咬牙不看卿弈那张仿佛看穿一切的面孔,在这些人面前崔承恩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无知的傻子,任人玩弄被当作工具。每当自以为对他人有所了解的时候往往显示是他根本就看错了人。
“首辅大人,一个人的字迹是不会轻易改变的您说对不对?”黄林问道。
“这关系到经年累月的书法习惯,确实不可能一时改变。”注意他此番说的是“一时”而没有落进黄林设下的语言陷阱。
若是回答无法轻易改变,那么就等于为他接下来的论证又加了一道保障。
黄林眸子里隐隐有些怒气,同卿弈交手多次都被他随手化解,他似能看透人心,幸亏现下要对付的人只是一个小小的崔承恩,不然还真不一定能好好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