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首辅大人也认同,那么我就要问问崔承恩崔大人,何以你在五年前科举取士时候写下的卷子同你这份折子上的字迹完全不一样呢?”黄林说得十分明白,众人也听得清楚,但他还嫌不够,“假使崔大人通过努力改变了字迹,那么这折子上的字迹又为何会同今日写得字迹一模一样呢?改变字迹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有心改变字迹的人更不会连续五年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那么,皇上,诸位大人。臣只有一个大胆又真实的猜想,崔承恩崔大人在五年前的科举取士上根本不是本人亲赴考场而是由他人代笔!”
崔承恩刚想开口,卿弈的眼神立刻撇过来,那人明明都没有用正眼瞧过自己,偏偏一举一动都仿佛逃不出他的视线。
“黄林大人说崔承恩因为字迹与当日考卷不同,便指定说他舞弊未免有些草率,”卿弈开口了,他的声音有着神奇的力量哪怕再是烦躁的人都能神奇地平复下来,“我却有不同观点,崔承恩取士的卷子是当时任内阁学士的本官亲自临悦的,字迹不雅难登厅堂。崔承恩事后苦练书法改变字迹也不无可能。”
卿弈食指轻点着下巴,眼珠子微微一转,似乎又想到什么,“黄大人,你说崔承恩后来字迹没有变化,许是他认为现下的字体隽立秀气足已,那便不改变了。又有何怪?”
黄林叫他的话噎得一时答不上来,他的拳头松了又紧、紧了又送,面上已经隐隐现出狰狞的样子。换做是任何人都能猜到,埋伏在崔承恩身边的探子都不惜就此暴露,说明黄林必然不止这么一手。
“呵呵!”他怒极反笑,“首辅大人英明,但是下官手里尚有一物,同年的考生里面还有一个叫崔呈恩的,他未考取任何功名,才学气度均靠后通篇文章调理不顺。奇怪的是,他的字迹倒是同崔承恩崔大人一模一样。这,崔大人又作何解释?”
听到这里,卿弈双手抱臂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不再开口,也不再以眼神施压崔承恩让其不得开口。在黄林眼里,这就是卿弈已经放弃了崔承恩这颗棋子的最好证明。他微微舒了口气,表情也松懈下来。
现下的崔承恩可谓孤立无援,所有的证据都是指向对他不利的一边。“黄大人,承恩是柳州崔县的人,县里头十有八九的人都是姓崔的,那么名字相差一个字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哦?”黄林觉得崔承恩可谓死到临头仍不就范,“那你同本官说说,为何这崔呈恩与你崔承恩崔大人字迹相同?”
崔承恩脖子一梗,并没有因为他的质问而心虚,“世人皆模仿颜体、柳体,时下也有模仿得别无二般的。我见那同乡字写得好临摹一二又如何?”
崔承恩自己不觉得,但他现下的模样十分耿直、无辜,倒确实一副不曾撒谎样子。他一直自诩清高,如今却渐渐陷入泥潭而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