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以湄和桑瑜琳聊到了很晚,桑冬冬打电话问她东西拿到了没有她才反映过来夜已经深了,桑瑜琳送她到客厅门口,她站在门廊下目送韩以湄往大门口走,不知为什么,韩以湄觉得桑冬冬应该很幸福才对,她有一个这样的母亲,不过也许桑冬冬并不这么认为。
韩以湄在桑吉的大门口遇到了桑老太太的车,她和桑冬冬出去应酬刚刚回来,桑冬冬已经回了康家,韩以湄要把东西送到康家去。
她对着车里的桑老太太点了点头就准备往外走,可是桑老太太居然让司机把车停了下来,她打开车门对韩以湄说:”你等一等!“
于是,韩以湄和桑老太太在桑家花园的灯笼下坐着,桑老太太用犀利的眼神看着她,韩以湄不知道她要跟她说些什么。
韩以湄看着自己的脚尖,那上面亮亮的装饰宝石在路灯下发着光,她盯了许久才听到桑老太太说:”你真的那么恨翟双白?”
“当然了,没有更恨的了。”她有些机械地回答。
“你很想看到翟双白身败名裂。”
“当然。”
翟双白曾经对韩以湄描述过桑老太太的眼神,就像是X光一样,她还真不是夸张,此时桑老太太的目光就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能将她的皮肤划开,露出她的血管,她的皮下脂肪,将她的一切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老太太的眼里,没有秘密。
“韩以湄,你压根斗不过翟双白,你还妄想着跟她斗,你是不自量力知道么?”
“那也不知道谁是最后的胜利者。”她轻笑着。
“胜利不是偶然的,不过看了你最近给冬冬出的那些主意,很聪明啊,聪明的倒有点不像你了。”
“老太太这么说来,好像我很蠢一样。”
桑老太太呵呵地笑起来,脸褶皱里都蕴含了意味深长地笑容。
韩以湄很晚才赶到康家,桑冬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桑老太太后来又跟她说了很多,她问她的家庭,问她的感情状态,差点把她的家谱都查了一遍。
她似乎对韩以湄的父母很感兴趣,问了一遍又一遍,她问她知不知道她父母如何死的,韩以湄斩钉截铁地告诉她是翟双白害死的,老太太看着她的眼神很奇怪,她盯着她,看了很久。
最后老太太累了,终于放韩以湄走了,她才得以脱身。
桑冬冬让韩以湄拿的东西是她小时候的一本影集,里面有很多她小时候的照片,韩以湄把桑老太太的故知都找的差不多了,除了去世的基本上都联系好了,还有一两个怎么都找不到,于是她让韩以湄去她家找照片,她记得她小时候和她外婆的朋友照过照片。
有了照片就很好找人了,现在的私家侦探很厉害,再加上网络发达,找个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桑冬冬每一张都很用心地翻着,韩以湄看得出来她对桑老太太真是很孝顺的,反倒对桑瑜琳,桑冬冬表现的很淡,而且很少提起她。
韩以湄坐在一边看她翻着照片:“桑总,今天我和桑夫人聊了很久。”
“是么?”她淡淡地,都懒得问她们聊了什么。
“你母亲很寂寞。”
“那是她自找的。”她翻照片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她一人不开心,还要把全家弄的不开心么?”
“桑总,她毕竟是你的母亲,你不能这么说。”
“韩以湄,你怎么爱管起闲事来了?她寂寞,她可怜,那我呢,我外婆呢?”
“难道你就从来对你没见过面的父亲一点都不好奇吗?”
“我好奇什么?有什么好好奇的?他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我有什么好奇的?我是我外婆养大的,现在很好。”桑冬冬终于找到了一张照片,把它抽出来递给韩以湄:“拿去给私家侦探吧,快点搞,下个星期就是我外婆的生日了,我要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
韩以湄接过照片,却没有急着离开,她看着桑冬冬似乎还有话要说。
“还有什么事?”
“桑总,你恨你的父亲么?”
“我们互相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所以,没什么恨不恨的。你怎么了,今天晚上一直拉着我讲这些,我妈晚上跟你讲什么了么?”
“是的,她说了很多,她让我跟你说,不要轻易地恨一个人,毕竟他是你的亲人。”
“哈!”桑冬冬笑起来:“亲人,我的亲人只有我妈和我外婆,他算我哪门子的亲人?好了,你快走吧,我要休息了。”
“桑总,你没想过你的父亲现在的状况吗?也许他不太好,再也许他去世了,你真的一点都不想了解?”
“我不想我不想!”她终于恼怒地大喊起来:“韩以湄你真是很奇怪,大半夜的跟我说着些干什么?我妈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如果你父亲不在了呢?如果他死的很惨呢,是你身边最亲的人让他死的那么惨,你会怎么做?”
桑冬冬拉开门直接把韩以湄推了出去,今天的韩以湄着了魔,尽说一些她不喜欢的话题,韩以湄跌出去撞在了康如行的身上。
康如行正从外面走进来,连忙扶住她:“怎么了?”
韩以湄站稳了向他笑了笑:“没什么,我先走了!”
韩以湄走了以后,桑冬冬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悠然恬静,韩以湄的话题让她十分不快,她闷闷不乐地靠在床头磨指甲,康如行走进来她头也不抬:“我外婆下个星期生日,生日过后开始筹备收购股份的事情,先把你大伯的那百分之十回购。”
“我和外婆上午在办公室里谈过了。”
“我知道,所以让你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好戏就要开始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
桑冬冬笑起来:“因为你是我老公啊!”她仰着头:“怎么,不信?我和我外婆都有很严重的亲疏观念,不论怎样,你都是桑家的女婿,你有事情我们一定会帮你。”
“你不怕人财两失?”
“送的出去的钱,我们自然也能收的回来。”
康如行很累了,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刚才怎么了,韩以湄跟你说了什么,你怎么把她赶出去了?”
“我不喜欢别人窥探我的秘密,还有我家的事情。”她把指甲刀往桌上一放:“困了,睡了!”
夜真的很深了,康如行梳洗完之后也躺下了,他听到了楼上传来康小白的哭声,康小白这几日有点不舒服,感冒发烧,可是翟双白一连在公司开了好几个会都无暇陪康小白去医院,只有李阿姨带着小白去医院。
为此,康如行又和翟双白吵了一架,尽管他并不再想和翟双白吵架,可是他无法理解公司的会议真的有那么重要,比她的女儿还重要?她开完公司的会议就把自己关进办公室,整天和屠莎莎开小会,所有人都说她整天密谋想把整个公司都吞掉。
他吵架都吵的疲倦不堪,他向翟双白喊:“这些东西到底对你有多重要?名利只是流沙,总有一天会从你的手里一粒不漏地全部漏光的!你忘了你以前的事情了么,你忘了你背后的疤痕是怎么来的么,你忘了朴元和韩以湄的父母吗?”
“不要跟我提他们!”她狂喊:“已经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反复再提起了,如行,你再提就是揭起我的旧伤疤!“
康如行真的不想再和她争执,他们很久都无法好好地说会话了,既然她没空带康小白去看病,那康如行就打算带康小白去,翟双白说:“怎么,你以为你很空闲么?桑老太太不是在全力帮助你么?想要收购大伯的股份那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不需要做备战准备么?”
她竟然是什么都知道的,康如行觉得翟双白实在是可怕,她到底安排了多少眼线,为康慨集团的主席一位她到底动了多少心思?
“不是说的好听么,一切都让给我?可是呢,现在还不是在跟我争?你以为桑老太太是白白帮你的吗?她是一只老狐狸,吃了骨头都不吐渣的老狐狸!”
“翟双白,够了!”康如行真的受够了,他不想看到也没想到他和翟双白有一天会变成现在的情形:“桑老太太是长辈,无论如何你要对她保持应有的尊重。”
“对于不值得尊重的人,我是不会尊重的,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翟双白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始终没有说。
就这样,康如行和翟双白结束了短暂的对话,此刻,他躺在沙发上听着康小白在楼上的哭声焦急不已,他从沙发上坐起来又躺下去,他知道翟双白不会让他进门去抱一抱康小白的。
桑冬冬听到了他在跟自己挣扎,她从床上直起身体:“康如行,你有没有想过和康小白去做个亲子鉴定,然后干脆把康小白的抚养权争取过来,你不觉得翟双白压根不适合做个母亲么?”
桑冬冬的提议让康如行惊讶莫名,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个方面,桑冬冬早就看出来康如行对待康小白已经超出了一个叔叔的感情,但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康小白是不是他的女儿。
而且,让他去和翟双白争夺康小白,这对小白还是对翟双白来说就是一件太残忍的事情。
他重新躺下,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耳朵当作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