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助理去翟双白的办公室里给她送晚上的菜单检阅,过了一会他回来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康如行问他怎么了,吴助理说:“翟小姐在办公室里骂屠莎莎,骂的好厉害,我觉得。”他觉得了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来。
“你觉得她很陌生是不是?”康如行问。
吴助理点点头:“是的,康总,我觉得翟小姐完全不一样了,从她从拘留室出来以后。”
吴助理还保留着以前翟双白做康如行顾问时候的习惯,喊她翟小姐,康如行立刻更正他:“你不要再喊她翟小姐了,她现在是我们康慨最大的股东,你还是叫她翟总吧,也许没多久她就会晋升我们集团的主席了。”
“康总。”吴助理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康如行在他眼里是个不可挑剔的好人和上司,他没有很大的野心,也不盛气凌人,工作起来矜矜业业,和康如莫那种公子哥根本不一样,可是就是这样的人反而得不到最公平的待遇,吴助理关上门,小声对康如行说:“康总,我觉得以现在翟。”他顿了一下,就真的改口了:“翟总这样看来,我觉得康慨还是您做主席最能服众,您有宽阔的胸襟和处理大事的能力,我觉得还是您做最合适。”
“那可不一定,翟双白说过,没有野心的人无法掌握大权,就算他掌握了也会随时丢掉,疆土在手要有野心不停开阔才行,而不是知足常乐。”康如行把手里的笔放下来,叹了口气,窗外骄阳慢慢退去,乌云在天上飞快地游动着,暴雨很快就要来了。说时迟那时快,雨点大滴大滴地滴落下来,砸在窗户上,吴助理立刻过去把窗户关上。
“康总,晚上我们还要去醉仲秋开庆功宴吗?”
“去吧,如果翟总没有其他的通知的话。”
晚上的庆功宴人出奇地来的很齐,很大一部分人是抱着看翟双白的笑话来的,桑冬冬和韩以湄也来了,她们还带来了红酒和鲜花,韩以湄把满怀抱的鲜花放进翟双白的怀里,笑着和她贴了贴脸:“恭喜你。”
太讽刺了,喜从何来呢?翟双白也笑着点头:“同喜同喜。”
桑冬冬在一边看的咪咪笑,她们和翟双白康如行他们一起坐主桌,举杯的时候很多人都言不由衷,不知道他们这次聚会的主题到底是什么。
翟双白举了举杯,对大家说:“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虽然我们和焕彩的合作没有达成,但是仍是有高兴的事情。”她顺手把韩以湄拉起来:“这位韩律师,我想大家都认识了,她是我最好的姐妹,我以为她在律师这个行业已经混不下去了,没想到桑总看在我的面子竟然收容了韩律师,真是让我感激涕零。这杯酒我先不敬大家,我先敬桑总吧!”
康如行终于知道翟双白的目的了,今天韩以湄让她丢光了面子,晚上她就要在所有人面前讨回来,翟双白就是翟双白,不会白白地吃亏。
韩以湄也不是以前的韩以湄了,要是以前有人这么当众挖苦她,她早就捂着脸哭着奔出去了,现在她站在翟双白的身边微笑着:“没想到第一杯就让你抢先了,我还想先敬桑总一杯,当有些人在我的身后放冷箭的时候,桑总及时地给我送上了一面盾牌。”
桑冬冬也举起酒杯,和她们碰了碰:“今天不管谁先敬,我都会笑纳。”她一饮而尽,翟双白和韩以湄也一饮而尽,红酒酸涩的口感,好的红酒最后会回甘,翟双白咂了咂嘴:“真是好酒,看来是桑总的珍藏。”
“我的好东西很多,就看有没有人值得我拿出来。”
上菜了,醉仲秋的菜每一样都很精致,康慨不是所有的员工都来过醉仲秋,不管今天席上多刀光剑影,能够来这里吃一顿总是好的,斗争是上面的事情,哪个豪门不斗争呢?
康如行不喜欢这种场合的应酬,每个人都太假,原来他以为翟双白也不喜欢,可是现在看起来她和每个人周旋,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非常游刃有余。
他动了两筷子就什么都吃不下了,桑冬冬坐在他的身边,体贴地给他夹了一筷子鱼肉:“尝尝这个龙趸,鱼中龙凤就是不一般,味道很好。”
康如行没有动筷子:“我不吃了,你吃吧!”
“康如行,你对我有意见?”桑冬冬放下筷子看着他。
“怎么会?”
“应该不会,我想我收留了韩以湄,你应该觉得这一点我比翟双白要好的多吧?”
康如行也看着她,他突然觉得桑冬冬看起来没那么讨厌了,原来他非常讨厌桑冬冬眼睛里精于算计的光,他爱翟双白的淡然,爱翟双白的与众不同,爱翟双白的清高出尘,可是现在翟双白已经和桑冬冬无异了,甚至,她比桑冬冬更胜一筹。
“桑冬冬,如果韩以湄不是翟双白的敌人,你会接受她吗?”
“别管动机,只看结果。如果韩以湄没有我的容纳,她现在多惨?走吧,我们去敬一下员工。”桑冬冬拉他起来敬酒,不论怎样,场面上的事情总要做的。
他站起来端着酒杯跟着桑冬冬往别的桌上走过去,翟双白正在和一个高层聊的很投机,她多喝了几杯,把杯子贴在有些发红的脸颊上,眼睛发着光,她美的仍旧让康如行心动,但已经让他望而却步了,虽然他心动,但他知道他不会再靠近她,因为他们俩之间就算什么阻碍都没有,翟双白也许也不会对他像以前那样了。
所以说,最大的阻碍不是其他的,而是自己的内心。
他们敬完酒回来,桑冬冬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时发现翟双白和韩以湄都不见了,她问徐倩:“翟双白和韩以湄人呢?”
徐倩摇摇头,刚才我去了个洗手间回来就没看到她们了。
“一起不见的吗?”
“是。”
桑冬冬端着酒杯陷入了沉思,她是个多疑而且谨慎的一个人,她不是没想过这两个人是不是在演苦肉计,虽然不知道她们花这么大的代价演这出戏到底是为什么,而且今天韩以湄赢了翟双白,实实在在得到实惠的是桑冬冬,所以她们如果真的是在演戏的话,一定在计划着一件什么大事情。
她再也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大厅的四周都转了转也没看到她们俩的身影,桑冬冬总是觉得不太对劲,她现在忽然觉得,翟双白和韩以湄之间的矛盾升华地太快了,好像是一瞬间俩个人就变得水火不相容了,她越想越不对,这时徐倩跑过来对她说:“找到了,她们躲在一个包厢里讲话。
桑冬冬往那个包厢走过去,包厢的门是虚掩的,里面开着很微弱的小灯,她站在包厢门口贴着大门,她听到了翟双白的声音,但是并不高,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
巨大的好奇心和不安侵蚀着桑冬冬,如果不知道她们说什么,就不知道她们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猫腻,但是呆在这里久了被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她正在着急地时候,突然听到了里面传来砰的一声响,然后是一个人倒在地上的声音和瓷器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
桑冬冬推开门,只见翟双白倒在地上,手捂着脑袋,而韩以湄手里还抓着一个长颈花瓶的后半部,站在翟双白的面前瑟瑟发抖。
“怎么了?”桑冬冬跑过去,看着脑袋上流着血的翟双白:“发生了什么事?”
“翟双白,这是你自找的,你一日不把我爸妈和朴元的骨灰交出来,我一定会要了你的命!”韩以湄手里还拿着花瓶,桑冬冬听明白了什么,她们起了争执,韩以湄动手打了翟双白,她对韩以湄说:“还不把花瓶扔掉还拿在手里干什么?”她打掉韩以湄的手,然后急忙把门关起来,蹲下身子去用纸巾把花瓶上韩以湄的指纹给擦掉。
翟双白捂着脑袋慢慢地扶着桌子站起来,她头上流着血,但是不算太严重,她看到桑冬冬的举动笑了:“看起来桑总对杀人越货的事情很在行啊,还知道把指纹给擦掉?”
“你不是更在行?你把韩律师的父母的骨灰怎么样了?”
“你什么时候关心过别人了?”翟双白找了一个手帕把脑袋按住:“可惜了你的新法律顾问,今天刚打了一个漂亮的仗就要进去蹲几天,韩以湄进去尝尝拘留室的味道吧!”
“你有什么证据是我打伤你的?”韩以湄已经缓过神来,她长长吸了一口气:“没有认证,没有物证,你告不了我。”
“那就拭目以待吧!”翟双白走过她们的身边,步履趔趄,但是还能行走,走了两步又在韩以湄的身边停下来:“韩以湄,我们做个交易吧,你进去蹲几天,等你出来的时候我就把你父母和朴元的骨灰还给你,让他们入土为安,看来现在你也没有能力给他们报仇了,至少要把他们的骨灰给找回来吧,是不是?”
“翟双白,你!”韩以湄高高地扬起手,二人对峙,先动手的人总是先沉不住气,翟双白很满意韩以湄的状态,她惋惜地摇摇头:“以湄,你还是太嫩,在这个世界上,你永远不是我的对手。”她走到门口去又转过身来:“我给你时间好好想一想,如果想通了,等你出来我就把骨灰还给你。放心,待不了多久,三个月而已,会不会更久,也得等我去验伤过后再说。”
她拉开门走了出去,韩以湄跌坐在椅子上,桑冬冬看着她:“怎么会搞成这样?你是律师你懂法,先动手的怎么都说不过去,动手有什么用?你又不能把她杀了?在法律的保护之下杀了她才叫高明。”
韩以湄捧着脸,她是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翟双白能做到对面站着自己的仇人还能相拥贴面,她不行,她喃喃自语:“桑总,你救救我,我不能坐牢,坐牢以后我就不能做律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