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终于晴天了,阳光从窗幔后照进来,照在康如桐的脸上,他贴着翟双白睡得很安稳,翟双白醒了,但是不想动,于是她也合着眼继续躺着。
她感觉到他用手触摸她的睫毛,让她有点痒痒的,她忍着,忍了半天还是笑了出来:“别动,好痒。”她打掉他的手。
“早上好,我的维纳斯!”他用胳膊支撑着脑袋躺在床上看着他,他的意思是他自己是阿都奈斯,他还记得昨晚的故事。翟双白还以为他困得什么都忘掉了呢。
“臭美,你以为你是美男子吗?”
“不是吗?”他扬扬头。
“你凭什么觉得你是阿都奈斯,我得追逐着你?”
“因为我不想你死掉,宁愿死的是我。”
翟双白的心惊了惊,她发现她变得迷信起来,不喜欢大早上就死来死去的,她起床用枕头丢他:“快起来,不是要进行你俗气的巴黎之旅吗?”
她忘掉了昨天她还准备立刻订机票回国的。
巴黎是个美丽的地方,空气里都弥漫着浪漫而且古老的气息,街头到处都是欧洲风格的建筑,难怪巴黎是时尚和古典结合最融洽的地方。
康如桐第一站就带着翟双白来到了闻名遐迩的巴黎圣母院,这座高耸挺拔的哥特式建筑风格大教堂实实在在地震撼到了翟双白。她只在画册上看过它,她特别喜欢这种充满着神秘的宗教色彩的建筑,她站在门廊下面抬头看着墙壁上的浮雕,那些人物栩栩如生,翟双白伸手想触摸它们,无奈太高她够不着。
康如桐突然就把翟双白给抱起来,她尖叫一声就抱住了康如桐的脑袋:“你承受的住我吗,快把我放下来!”
“你不是想摸一摸吗,快摸一下!”
翟双白啼笑皆非,她挣扎着下了地,身边很多游客来来往往的,还好并没有注意到他们。
“我只是象征性地伸了下手而已,并不是真的要去摸。”
“你喜欢吗?”
“喜欢啊。”
“那我晚上偷偷过来,直接给你凿一块下来带回家。”
他说的像真的一样,翟双白笑着瞪他:“你疯了么?喜欢就得据为己有?”
“你喜欢的我就会想办法让你得到。”
翟双白不理他,如果再跟他说下去,他说不定在大门口发钱找个高大威猛的老外抱起翟双白让她每个浮雕都摸一遍,他疯的可以,翟双白可不陪他疯。
相比外面有了些许岁月的痕迹,教堂里面金碧辉煌,粗壮的石柱支撑起巨大的拱顶,阳光从彩色玻璃窗外射进来,每个人的肩头都是五彩斑斓的,好像落了一只只蝴蝶。
康如桐凝视着翟双白,她想问你看什么,还没问出口,康如桐就出其不意地在她的脸上狠狠地亲了一下,翟双白捂着脸瞪了他一眼:“在这个肃穆的教堂里也乱来?”
“你以为这里什么没有发生过?看过雨果的巴黎圣母院吗,那个副主教克洛德,卑鄙又下流,所以越神圣的地方越会发生一切世间最卑劣的事情。”
他还读过巴黎圣母院,翟双白以为他只看过漫画,他们跟着人群慢慢往里走,康如桐突然问:“如果你是美达拉,给你选择,你是会选择外表英俊潇洒的皇家卫队队长弗比斯还是丑陋不堪的敲钟人卡西莫多?”
这是值得深思的问题,在这个熙熙攘攘的大教堂里,康如桐突然抛给她这么一个深刻的文号,翟双白真的陷入了思索。
她想了半天没有答案,在书里美达拉爱的是外边儒雅但内心丑恶的弗比斯,但是真正的爱她的确实丑陋无比的卡西莫多,如果让翟双白选择,估计一开始也会选择感官上让她更加动心的那一个吧!她承认她是俗人,所以她想了半天,并没有告诉康如桐答案,反问他:“如果是你呢?”
“我要是爱谁,不论她是谁。金玉其外的弗比斯也好,丑陋可怖的卡西莫多也好,都是世间第一等的。”
“你这是什么奇怪的理论?”
“爱情,没有理由。”他深深地注视她,他的目光像冲击波,康如桐整天打的那种游戏中的冲击波,那些人物动不动就能从手掌间喷射出一个蓝色的光柱,康如桐说,这个光柱瞬间就能秒杀人。
他的目光就象那个蓝色的光柱,翟双白感觉她在他的目光中无所遁形,她被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包围着,那些光圈是一层又一层的,交织着浓烈的爱,炙热的情,狂热的思念,彼此撞击,彼此追逐,彼此碰撞。
翟双白躲开他的目光,往前面走过去。
他们终于爬上了钟楼,70多米,巴黎城市的风景尽收眼底。翟双白站在栏杆边,深秋的风吹动了她的裙裾,异国他乡真美,让翟双白忘却了一切烦恼。
“翟双白!”康如桐在她身后惊恐地大叫,一把将她从栏杆边拽回来。
“怎么了?”
“万一掉下去怎么办?人这么多!”
“你真是夸张。”她嗤笑着:“看着栏杆这么高。”
他紧紧把她拥在怀里:“这样才踏实点。”
“你放开,这么多人你这样太夸张了。”
“难道他们不能看到有相爱的人。”他紧紧搂着不放手,翟双白只能妥协。
“你看那个雕塑!”康如桐指着前面的雕塑:“那个下面有三座门,一座是正义之门,一座是纯洁之门,还有一座是圣安娜之门。”
“你来过这里吗,为什么这么熟悉?”
“如果我说我对这里的医院更加熟悉你信吗?每个心脏病最权威的医院所在的城市和国家我都去过了,每到这个时候我都和我爸爸讨价还价,我说来治病可以,我要来逛过所有最有名的名胜古迹,证明我活过。”他咧着嘴笑得很开心:“事实证明我活着很有价值,至少现在能跟你显摆。”他让她看右边钟楼的大钟:“那个就是重达十三吨的大钟,想不想撞一下?”
“十三吨重,怎么撞得动?”
“只要你想。”
“算了吧!”翟双白打断他,她知道康如桐怎么想,他是个十足的疯子,翟双白在他的面前再也不敢乱提要求,她说什么康如桐真的会去照做。
走下钟楼,翟双白说:“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还有一件比吃饭更加重要的事情。”
“什么?”
他不答话,眼中光芒四射,翟双白怕他的光,不知道他又要干出什么来。
他们走到教堂里,准备穿过教堂走出来,当走到天主雕塑下的时候,他突然拍着手大声站在椅子上对人群用英文叫道:“嗨,今天我要跟我的女朋友求婚,她大着肚子怀了我的孩子不远千里来中国找我,我今天我要娶她,你们说好不好?”
翟双白吓了一条,人群里寂静了一下,把目光纷纷投到站在一边的翟双白身上,然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翟双白头大如斗,她就知道康如桐会整出什么幺蛾子,但是没想到是这个,她窘迫不已,什么大着肚子不远千里从中国来找他,什么他的女朋友,他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她有点恼怒地跟他低喊:“你疯了是不是,快点下来,走了!”
他从椅子上跳下来,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然后对着翟双白半跪下来,他打开那个戒指盒,里面有个很大很璀璨的冰蓝色宝石戒指,翟双白不能确定那是不是钻石,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颜色的钻石。
人群欢呼起来,这么肃穆的教堂被康如桐搅得热闹万分,翟双白立在原地瞪着他:“快起来,别闹了!”
“嗨,嫁给他,嫁给他!”这时,翟双白身边一个金发碧眼的帅哥对翟双白喊着。
他这么一起哄,很多人都跟着喊,嫁给他,嫁给他!
甚至还有好事者推着翟双白的手,让她接过康如桐手里的钻石,康如桐的眼睛比那颗钻石还要亮,笑容狡捷而又得意,翟双白在接过他手里的戒指时,狠狠地捏了他的手心一下,康如桐的眉毛都拧在了一起,就势站起来抱着翟双白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
所有人都爱好结局,翟双白还在人群里听到了饮泣之声,有人为他们感动地落泪,翟双白在他的耳边说:“如果他们知道这是你的恶作剧会不会群起而攻之把你打死?”
“谁说这是恶作剧?”他的脸色正经而凝重,他把那枚戒指套上翟双白的手指:“我们结婚的时候,仓促而且匆忙,根本没有仪式。我不想让你有任何不受重视的感觉,这个场景,我策划了无数遍,粉蓝色的钻石戒指,你喜不喜欢,喜不喜欢?”
翟双白不能直视他的眼睛,她看着手指上的戒指,那枚戒指上的光华和彩色玻璃相映成辉,有那么好几束冰蓝色的光芒照进了翟双白的心里。
“翟双白。”他贴在她的耳边说:“我还读过诗经,里面有一首诗,我读给你听。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他的呼吸像巴黎的秋风,既有秋天的凉意又有暖日的和煦,让翟双白心烦意乱,她摇了摇头,只听康如桐说:“这首诗是说,桃花开了,开着粉红的花,眼前的姑娘要出嫁了,而且要和顺地对待你的夫家。翟双白,你今天出嫁了,你的夫家就在你的对面,就是我,康如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