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节 二十一下
石三海棠2016-12-29 02:323,450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翟双白,我真惊奇你还要这么问,你说我为什么要这样?”韩以湄嗤笑了一下,也许是站着太累,她在沙发上坐下,还跟桑冬冬点了点头。

  桑冬冬对她笑笑:“让吴姐给你泡杯茶。”翟双白的敌人都可以变成她的朋友,桑冬冬照单全收。

  “起来。”翟双白对韩以湄说:“出来,去花园。”

  “不必,就在这里说。”韩以湄坐着不动,吴姐端茶上来,韩以湄接过来喝了一口,菊花茶,放了冰糖和冰块,喝一口透心凉。

  “你上次回康家,就是为了这么做?”

  “不然呢?”韩以湄抬起头看她:“你以为我回来跟你重续前缘?”

  “你恨我?”

  韩以湄的杯子已经端到了嘴边,她狠狠地放在茶几上,水从杯子里溅出来,菊花洒了一茶几。恨这个字让韩以湄特别愤怒,她站起身来:“翟双白,我不想和你绕弯子,既然你能查到我坐哪班飞机,我也就认命了。你想把我怎么样你直说吧,但是我拜托你不要这么幼稚,我怎么可能不恨你?你害死了我父母,害死了朴元,还让我和孔曹不能在一起。”

  “孔曹不关我的事,他是怎么个来路你不知道吗?”

  “我不管,如果没有你,怎么会有这些事?”韩以湄举起她的右手,手腕上有很多条割痕:“见过吗,翟双白你见过吗?这一条。”她一条一条指给翟双白看:“这一条是你和朴元恋爱的那天,我看到你们在法国梧桐下面拥抱接吻,黄叶落在你们的脚边,多浪漫,可是你知道吗,躲在拐角的我只能哭泣,只能拿着一片刀片对着自己的脉搏割下去,因为那天是我准备向朴元表白的日子。你从来表现的也不像喜欢朴元的样子,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喜欢朴元,还是你根本天生就喜欢抢夺?我太害怕,割得不深,就在我往自己的手腕上贴胶布的时候你跑过来拉我出去跟你们一起吃宵夜,你拉痛了我的手,甚至都没问一声我的手腕上为什么会贴一块胶布,你迫不及待地要让我分享你的喜悦!你有喜悦,我没有,如何分享给我?”

  这段往事,翟双白根本不知道,这对于翟双白来说已经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她按了下她的太阳穴,那里跳着痛:“以湄,这些就是构成你恨我的理由吗,从那个时候开始起你就恨我了吗?”

  “我不恨你,第一条伤痕的时候我不恨你。我还对我自己说,你吃了太多的苦,我的父母都对我说,能够让的你就让给她,于是我让了。这一条伤口,”韩以湄又指着另外一条:“这一条是你和朴元分手以后,朴元喝醉了我终于能李代桃僵自欺欺人了一回,不久我发现我怀孕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朴元甚至记不起来那一次,他还在我的面前不停地询问你的近况,即使你那样对他,他还是那么爱你,而我的,只是一堵墙,一扇门,他从边上路过,永远不会推开。”韩以湄流下泪来,她流过太多太多次泪,流的都麻木了。“我还觉得我对不起你,我又一次割腕了,这一次我割的很深,可是当血流不止时我害怕了,我自己灰溜溜地跑到医院让医生给我缝起来,当时护士对我说了一句话,她说,如果有勇气自杀就不要自己走进医院里来。我想我就缺乏这样的勇气,我如果像你有股狠劲,不会像今天这样。”

  这一段往事,翟双白依旧不知道,她错过了很多,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和韩以湄能弄成今天这个样子,韩以湄举着手腕给她看所有的伤口,都是在翟双白幸福的基础上,韩以湄一个人流血流泪。

  后面还有两条,一条是韩以湄植物人醒来以后得知她的父母和朴元都已经死了之后,还有一条是:“刚刚,去三亚玩之前,我选择那天不出庭之前,让小晴在法庭上说那些话之前。”韩以湄的眼里有盈盈的泪光:“这一次,我割的更深。”不错,她的手腕上的伤痕还是红肿的。

  “我犹豫过,我问我自己,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我还恨不恨你?我整夜整夜无法入睡,我不能忍受我的父母就这样离开我了,可是我举棋不定,我觉得我始终下不了手。我对我自己说,如果这一次我不死,我就原谅你。于是,我割下去了,可是我并没有死,但是这一次我说话没有算数,我发现我死过了一遍之后,我仍然恨你,我恨死你了翟双白!于是,我买通了小晴。”她用胶布把她手腕上的伤口重新贴起来:“我带着我的伤口就去海边,我游泳冲浪两不误,我的伤口开始红肿发炎,这就是我对自己这样做的惩罚,但是我并不后悔。”韩以湄说完了,她一口气喝干了菊花茶。

  翟双白看着她,她突然无话可说了,她能让懦弱胆小善良地离谱的韩以湄恨成这样,也算是奇迹了,她捂着脸不可控制地流着眼泪:“以湄。”她拉着韩以湄的手:“你说过你原谅我的那些都是骗我的?”

  “我以为我能原谅你,可是并不能。我接小晴的案子的时候并没有想到那么多,但是突然有一天我灵光一现,我发现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你知道吗翟双白,自从我醒过来以后每天晚上我都睡不着,我一睡觉就想到我爸我妈浑身漆黑的样子,就想到朴元满脸是血的样子,我就没办法睡觉,但是那天晚上,在我决定了我要报复你的那个晚上,我居然睡着了。于是我在想,是不是我爸我妈也希望我这样做?你害死了他们,我为什么还要跟你做姐妹?”韩以湄擦干了眼泪:“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流泪,翟双白,我知道你会找到我,所以今天我们做个了结吧!”

  “怎么了结?”

  “你没有坐牢,也就是我的复仇没有成功,所以我依然恨你,但是我不想让我的后半生还伴随着恨意。”她四处寻找着,什么也没找到,然后把自己连衣裙的皮质腰带给抽了下来:“前几天我看了一部电影,人们解决自己仇恨的方法很直接,决斗。谁杀了谁,谁就算赢。”

  翟双白听不懂她的话,这算什么?让她们互相残杀?这是法制社会,韩以湄怎么想出这个办法?

  韩以湄把皮带递给她:“你不是要找我吗?你不是要质问我为什么要害你吗?真相我已经告诉你了,你呢,用翟双白的方式吧,睚眦必报,我敬你一尺,你就敬我一丈吧!”

  皮带在韩以湄的手里,她往上抬了抬,示意翟双白拿。她看了看旁边沙发上的桑冬冬,她很得意,很开心,不!翟双白不能让她看笑话,翟双白不去接那根皮带:“韩以湄,都过去了,我没有坐牢,我不怪你,事情都过去了。”

  “不!事情没有过去!如果你坐牢了,我可以当作事情过去了,但是你只在里面呆了二十一天,你以为你的这个二十一天能够换来那些人的命吗?”韩以湄的眼神寒光四射,夏天到了,暑气来。但是客厅里开着马力强劲的空调,冷的能让人心里结了冰。可是窗外的大树上还有知了在玩命地尖叫:“知了,知了!”

  这真是一个矛盾的世界,真是一个冰与火的世界,真是一个善和恶只在一瞬间的世界,真是一个时刻都会颠覆过去的世界。

  翟双白想起了她和韩以湄的所有点点滴滴,放电影一样,她们快乐地长大,快乐地进大学,她和朴元快乐地恋爱。不,突然不是快乐的了,她仿佛看到了那个躲在角落里的韩以湄,那个失意的韩以湄,那个只能在翟双白的人生里做配角的韩以湄。

  原来韩以湄一直恨着她,那么现在想起那些往事,那些欢笑,突然觉得很假,很虚无,很可笑。

  但是翟双白却不想和韩以湄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如果不能再做姐妹,再做朋友,至少别互相忿恨。

  翟双白累的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她转过身往花院走去,突然,啪的一声,只觉得背后火辣辣的一疼,她回头一看韩以湄手里拿着她的皮带又抽了过来,翟双白躲都没来得及躲,皮带迎着脸就刷过来,从脑门一直到下巴,翟双白想如果她手里的是一把刀,估计她的脸一定变成两半了吧!

  疼痛是最容易激发出愤怒和仇恨的,本来她心里的怒气已经被韩以湄手腕上的伤口给消灭的差不多了,可是这两皮带又将她的怒气给点燃了,她抓住韩以湄扬起的第三次的皮带:“韩以湄!你疯了?”

  韩以湄挣开她,对着翟双白又狠狠地打下去,一下,两下,三下,皮带上还有硬硬的铁质的皮带头,打在翟双白的身上,真的好痛好痛。翟双白忍无可忍了,韩以湄在逼她,在逼她!

  她到底是有多恨她,能下的了这样的狠手?这还是韩以湄吗,她在挥舞的皮带的光影下看见了韩以湄的脸,她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女孩了,她是个被仇恨压抑和掩埋的复仇的骸骨!

  翟双白伸手夺过韩以湄手中的皮带,想都没想就将皮带往韩以湄的身上抽过去,她抽的那样狠,韩以湄尖叫着哈哈大笑:“就这样!翟双白,就这样!我们今天恩断义绝,我不欠你的了,二十一天的牢狱之灾,你就抽我二十一下,多一下我就会还给你!“

  她躲也不躲,梗着脖子承受着翟双白的皮带,她还在冷静地数着:“一,二,三。”

  挥舞的皮带中,是翟双白的眼泪,眼泪不是透明的,眼泪是红色的,红色的是仇恨,红色的忘却,忘了亲密无间的过去,忘了一起成长的欢乐,忘了那一切,忘了曾经拉着手,只记得她们之间的恩怨。

  “二十,二十一。”

继续阅读:第二百一十八节 从今天起,你我恩断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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