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双白吊足了秃头会长的胃口,她下不了决心用自己来交换,用惯了脑的女人很鄙视用身体交换这样的方法。
但是她却发现,只要是女人,说到底还是奉献自己这一招最管用。因为不论她怎么用劲,秃头会长只是拿那种眼神瞧着她,他说:“双白,你是个聪明人,不会过多地浪费时间。”
说实话,时间也不太多了,还有一个星期就要选举。
她愁的茶饭不思,朴元就无法理解她的急功近利:“双白,你这么急干什么?我们还年轻,在这个行业中已经是坐火箭的速度了,你停一停歇一歇吧!我不需要做那个什么副会长,我们按部就班慢慢来。”
“怎么按部就班,怎么慢慢来?”翟双白冲他喊:“在这个行业这么久了,你还不明白这个世界上哪有真正的公平?你就这样等着副会长的帽子戴在你的头上,我告诉你,一辈子别指望。这个世界充满了竞争,充满了黑幕,你不行动别人都在行动,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
“双白,你要做什么?你就是处心积虑给我争取来的用不光彩的手段,我也不会做那个副会长!”
和无数次谈话一样,他们不欢而散。
翟双白根本不听他的,也不赞同他,她觉得他和韩以湄的那一套已经跟不上时代了,只会被社会摒弃。
她笃信一切都掌握在她的手中,若不是这几年来她发疯般的努力,他们的事务所怎么可能有现在的地位?
她被将要到来的成功击得疯狂了,疯狂到在竞选的前三天,她精心地打扮了自己,将秃头会长约到了本市最豪华的一个宾馆,订了一个总统套间。
粉色的纱幔,粉色的地毯,一切梦幻的一塌糊涂。翟双白曾经梦想过有时间了她就和朴元来一次这里,好好地休息一下,可惜她的目标太多,到现在她都没有和朴元去过那里。
秃头会长十分满意,他看着他面前人比花娇的翟双白,她的唇膏是樱花色,那一季最流行的颜色,秃头会长用他肥厚的手指在她的嘴唇上滑过,赞叹道:“年轻真是好啊,就象一朵花骨朵。”
翟双白胃里不适的感觉在翻腾,她看到秃头会长的口水几乎要滴下来,她想过逃走,把这一切不堪都留在这儿,但是会长对她说:“朴元很有希望,虽然人木讷了一点,但是好歹有你这个绝顶聪明的女朋友,放心,一切都不成问题。”
她吃了个定心丸,虽然胃里更加恶心。
她闭上眼睛,等着那双粗糙的手撕扯她浅紫色的连衣裙。
那一定很耻辱,一定很痛,但是耻辱和疼痛只是一时的,她将会称呼着朴元为副会长,想到那个未来,仿佛这一切都可以忘却。
但是她等到的不是那种痛,而是另外一种。
房间的门被狠狠踹开,会长的老婆带着她的弟弟,她的弟弟带着一大堆人冲进来,拿着锋利的砍刀,直接对着翟双白劈了过去。
从上到下,紫色的裙子散落在地毯上,翟双白的后背上绽放了一朵血色的花。
秃头会长早就吓得魂不守舍直打哆嗦,抱着老婆的大腿求饶,说和他无关全是翟双白勾引的。
他老婆用脚踩着翟双白的手指,冷冷笑着:“翟小姐,世界上做任何交易都是有代价的。你既然给了我家老李一个惊喜,那我就还给你一朵红玫瑰。你还没看到你背后皮开肉绽的样子吧?真是美不胜收。”
翟双白只看到她的高跟鞋上面的链子晃来晃去,会长老婆还说了很多侮辱她的话,然后她就渐渐失去了意识。
因为这件事,翟双白在业内臭名昭著险些身败名裂,她在医院里住了两个月,朴元默默无言地照顾了她两个月,然后在她出院的那一天跟她提出了分手。
翟双白说:“我还没有失身,衣服还没脱他老婆就冲进来了。”
“这个重要吗?”朴元匪夷所思她的理论:“双白,我们的人生目标根本不一样,你完全扭曲了,你为了名利简直不顾一切,你已经变的利欲熏心了知道吗?”
“别说的这么清高,不就是我破了相,没有一个完美的皮囊了吗?”她冷冷地笑着,眼睛里的寒光让朴元泪如雨下,她再也不去理会朴元的眼泪,拎起包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朴元退出了她的律师事务所,韩以湄还在苦苦坚持着,她尝试着缓和她和朴元之间的关系,尝试着改变一点翟双白,但是仍是徒劳无功。
翟双白失去了以前的名望和地位,变得更加不择手段。
没人再找她打官司,律师楼前门可罗雀。翟双白站在窗口看了许久,然后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开车来到一家发廊,将齐腰长发剪去。她看着落了一地的发丝,对韩以湄说:“头发还会长出来,以前的属于我的东西还会再回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多狠,她自己都不知道。
终于有一天,一个黑老大找到了她的律师楼,以巨额的律师费聘请她为他打官司,翟双白接受了。
韩以湄惊慌失措,夜夜哭泣着求翟双白不要接这个官司,她说:“他是什么背景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身上背了好几条人命,你帮他打的这个官司不管会不会赢,你都会太危险了。他的那个对手比他的势力还要大,你惹不起的!”
翟双白厌恶韩以湄的眼泪,丢给她一块毛巾:“擦干你的眼泪,我们乏人问津多久了?没有风险怎么有回报?你为什么不这样想,就是因为没人敢接这个官司,一旦我打赢了一定会名声大噪,那样以前的风光都回来了。”她看着前方微微笑,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场面。
韩以湄劝不了她,甚至从来没和翟双白吵过架的她大声和她争吵。韩以湄拖着她的行李箱住回了她父母家,没过几天想了想又拖着行李回去,这样几次三番,翟双白还是不肯放手。
“你要是害怕你就走好了,退出事务所,当作我们不认识!”
韩以湄彻底伤心,在翟双白的心里成功比什么都重要,她又一次拖着行李离开,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看翟双白站在她的豪宅的游泳池边,显得那样孤单。
她回去是回去了,但是去找了朴元。
几个月没和她联系过的朴元也赶了来,苦口婆心地劝说她放弃这个官司,他说:“我手头有好几单案子,我拿过来给你做?”
“你以为我背后多了一道疤,就得接受别人的施舍?”
“双白,你要怎么才能明白,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做的,比如那件事情,让你背后多了道疤,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痛心疾首,看着翟双白执拗的眼睛,他又一次迷蒙了双眼。
他哭的十分伤心,像个孩子,抱着自己的膝盖哭到停不下来。
翟双白就坐在他的对面等他哭完,然后递给他一张纸:“如果你再继续劝我,从此萧郎是路人。”
她这么绝情,朴元和韩以湄都无计可施。
“我不在乎全世界的人都舍弃我。”她拉开厚重的玻璃门,请朴元出去。
全世界的人或许会舍弃她,但是韩以湄和朴元却不能够。韩以湄又回来了,她很没出息地守在翟双白身边帮她处理这桩案子。
“以湄,你放心这个案子我看过了,完全没有问题,而且他的这个对手已经跑路了对我们没有威胁。”
韩以湄笑得很勉强,翟双白拍着她的肩膀宽慰她:“你相信我,我什么时候猜错过?”
她的前半生没有猜错过,她对每个人每件事都了若指掌,她甚至能从脚步声判定那个人是男人还是女人,将要做什么去。
她称自己是半仙,她笑说:“我能测得别人的命,还算不到自己的?”
她没有算到,她万万没有算到。
她做了一件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临近官司的时候,她的委托人的对手来找她,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下,她倒戈了。
在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条件下,她打输了那场官司。那个人承诺,只要官司打输了,她就能得到她原来所拥有的一切,包括地位,和风光。
她做了那个交易,她倒是没搭进去自己,但是她搭进去她身边的所有。
翟双白终于停下来,凝神看着康如行,他已经听得傻掉,手里端着一杯水,翟双白接过去一口气喝掉,喘了口气:“我的故事快说完了,还有一点尾声,听不听?”
她永远忘不了那天,她的账户多了一大笔钱,她还没来得及如何规划这笔钱,就接到了朴元的电话,他在那头凄厉地大喊:“翟双白,快走!”那边噼噼啪啪,有东西倒塌的声音,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声问他:“出了什么事,你在哪里?”
她赶到了朴元在的地方,那是韩以湄的父母家,她发现那栋曾经装满了他们欢笑的小屋已经不复存在了。
朴元跪在门口,手臂已经被烧的漆黑,救火车已经赶来,用水枪在灭火。
他们从屋里搬下来两具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翟双白只在一具尸体的手指上看到了一枚猫眼戒指,那是韩以湄的母亲的。
她跌坐在地上,遇上了朴元的眼神,他笑了,笑得不知所谓:“这就是代价,翟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