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吗?”虞诺特意下了碗阳春面,章允茵颇为嫌弃地尝了几口。
“也就这样吧。”
“对了,在你享受这碗面的时候我得告诉你,你既然可以碰到实物了,那么从现在开始你就不可能回到花里了。”
“你逗我呢?”章允茵含着面说,“为什么你可以?”
“我?”虞诺指指自己,“你以为我真回得去?”
虞诺自嘲:“我虽然比你们修为高那么点点,但能力在一天天下降。很多时候我都只是隐着身,其实你们暗地里做了什么我都知道。我只有撒谎,才不会让桦舍怀疑我。”
“哟哟哟,你真坏。”章允茵坏笑,“桦舍对你掏心掏肺,你却隐瞒她那么多。我要告发你。”
“你还没这个能力。”虞诺自信满满地俯视她。
章允清躲在远处认真地听她们谈话。
有些时候良机恰恰在一个人绝处逢生时出现。
城南郊区,最近比各个旅游区还要热闹。听说新闻报道了的人们都跑到这里来参观。
他们顶着各种名义,不顾警察的阻挡硬闯进宋先生家。
“听说他家有一盆彼岸花,我倒要见识见识。”
“听说这花里住着女妖,搞不好就是真的,你看这宋先生死的样子。”
慕名而来的人在案发现场无法无天地翻找那盆神秘的彼岸花,等桦舍赶到的时候已经发生了好几起警察与民众打斗的事件。
“他们都跟疯了似的,哎,警察不敢随便伤人。”和桦舍站的最近的一位老婆婆向桦舍解释道。
“那这些人发现什么了吗?”桦舍站在警戒线外不敢靠近里面。
由于刚才的争执事件,宋先生家周围加强了警力,警察不会放进任何人。
年迈的老婆婆摇摇头:“都只是嘴里念叨着有彼岸花,最后还不是一无所获。”
“真有彼岸花吗?”桦舍惊讶地往里面张望,离她最近的警察狠狠地把她瞪回去了。
“我也不清楚呀……”老婆婆叹气,没想到她们的谈话早就入了那些疯子的耳。
当老婆婆并没有肯定地回答“没有”时,那些逗留在外面的疯子把老婆婆团团围住,各个阴奉阳违,阿谀谄媚地巴结老婆婆,希望老婆婆可以透露更多有用的信息。
“你们这些人!警察!警察!”老婆婆气得大喊,警察纷纷持枪过来吓跑了那些人。
“真是一群疯子,你们快点把他们抓到警察局去。”老婆婆一边抱怨一边在警察的护送下回到自己家了。
桦舍发现,老婆婆就住在宋先生家附近。但是刚才的事情发生后,老婆婆家门口就安排了一名警察专门看守。
那些穷追不舍的疯子想进去都没法了。
桦舍总觉得老婆婆知道很多事,她想搞清楚就壮着胆子来到看守在门外的警察面前。
“我是她孙女。”
“我看不像啊。”那警察眼睛犀利得跟老鹰一样,把桦舍里里外外看得精光。
“我奶奶老了,样子变化当然很大啦。”桦舍不想多说,推门就要进去。
“站住!”没想到她刚踏进去一步,后脑门就被一把冷冷的枪抵住了。
“你就站在门外,喊你奶奶出来接你。”警察冷冷地说。
桦舍心想不妙,僵硬在原地几秒就默默地退回来了。
“哼,就你这花样还想……”
“哎哟,小孙啊,你可回来了,想死奶奶了。”警察还没洋洋得意完,刚进去不久的老婆婆就慈眉善目地出来拥抱桦舍了。
桦舍先是一愣,然后配合地上去和老婆婆问好。
“奶奶,我才多久没回来,就找警察当保镖了?”
桦舍得势后趾高气扬地盯着那警察看。
那警察意识到自己搞错了,连声道歉。桦舍就跟老婆婆手拉手地走进屋子里了。
老婆婆家和其他别墅截然不同。她家自别墅外围方圆五米围了铁栅栏。然后在栅栏和别墅之间的空地种了五彩缤纷的花,常常招蜂引蝶,生机盎然。
桦舍松开老婆婆的手,跟着她沿着一条铺满鹅卵石的小道走到别墅后院。
原来前面都是小墙一角,后院才种着更令人惊诧于敬慕的品种——鲜红蓬勃的曼莎珠华,也就是素有死亡之花之称的彼岸花。
“这,这都是您种的吗?”桦舍瞪大眼睛问,她靠近那些彼岸花嗅了嗅,有股浓浓的香味。
“哈哈,我一个老婆子哪有这么大的能力啊。”老婆婆哈哈大笑,邀请桦舍一同坐到彼岸花群中央搭建的凉亭里。
凉亭桌面上早就沏好了两杯馨香的茶。
“婆婆,刚才真是谢谢您了。”桦舍说,“不过我不太明白您为什么要帮我?我们素不相识,您不怕我有歹心么?”
“如果真有的话,那就是老婆子我自认倒霉咯。”老婆婆调侃道,尴尬的气氛立马活跃起来。
她们一边品尝一边聊老婆婆的彼岸花。当桦舍伺机聊到宋先生时,老婆婆有意保留了很多话题。
“其实老婆子是看姑娘生的可爱,请进来喝杯茶,陪老婆子我聊会天。”老婆婆缓缓地说,“但是老婆子现在很好奇,姑娘你来找我有何事?”
既然老婆婆把话都说到这种份上了,那她也不再拐弯抹角了。
桦舍搁下茶杯,认真地看着老婆婆说:“其实我和外面那群疯子目睹相同,都是奔着宋先生的彼岸花来的。”
老婆婆同样在认真的听,她似乎没有赶走桦舍的意思。
“那姑娘你看,老婆子的这些彼岸花怎么样?有没有你中意的?看中了就拿了去。”
老婆子干瘦的手一挥,她旁边的彼岸花就随风而舞了。
桦舍高兴地看着这些花灵动可爱的样子,但还是拒绝了。
“婆婆您听说我,我和那些人的观点相同,都认为宋先生的彼岸花不同寻常,我要的是他的花。”桦舍环顾了她周围簇拥在一起的彼岸花,失望地叹气,“您的并不是我想要的。”
“那真是可惜了。”老婆婆感叹道,“小宋的一生心血都在这里,我以为会有人重视的。看来,你不是我要等的那个人。”
“什么?您的意思是那盆彼岸花就在这些花里面吗?”桦舍的大脑有些不好使了。
老婆婆点头承认了,但是桦舍并不太相信。毕竟执念是不可以暴露在阳光下,即使是被一群簇拥在一起的彼岸花遮蔽着也不可能。
“老婆婆,您没骗我么?”
老婆婆再次诚恳地点头。她还邀请桦舍去花中找找有没有她心仪的一株。
桦舍兴奋地跑到万花丛中寻觅那株不同寻常的彼岸花,就在她要绝望时,她在一簇拥抱得最紧密的花中发现了那株彼岸花。
当她轻轻拨开覆盖在它上面的彼岸花时,那株矮小的彼岸花在微光下发出了淡淡的红烟。
她赶紧把这住彼岸花挡住,回头对坐在凉亭里从容品茶的老婆婆喊道。
“婆婆,我就要这株可以吗?您可以帮我找一个花盆和一块黑布来吗?可以的话最好拿一个袋子来。”
老婆婆立刻动身为她准备了所需,老婆婆站在旁边看桦舍移植彼岸花,和蔼地问;“这就是你要找的么?”
“没错啦。谢谢婆婆的指引,来日拜访您时我送您一束蓝色妖姬怎么样?”桦舍傻呵呵地笑道。
老婆婆听了快笑岔了气:“别逗老婆子了,那都适合年轻人。我啊,种种蔷薇什么的就行了。”
老婆婆越是这么说,桦舍更有兴趣和老婆婆唠嗑了。
等她们谈笑风生完,桦舍的彼岸花也移植好了。她小心地把彼岸花用黑布蒙上,然后用袋子装着,提了提,分量还可以。
“婆婆,这次真的很感谢您,我今后会常来看您的。”桦舍笑着和老婆婆告别了,出门那一刻仍然有不少疯子守在外面。
看到桦舍提着东西出来,都跟恶狗一样追上去。
桦舍赶紧逃命,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听到了袋子里发出清亮的碎裂声。
“糟了。”桦舍慌乱地爬起来,往大路上跑,后面紧紧追来的人差点再桦舍赶上出租车抓住她。
“师傅,去北城。”桦舍气喘吁吁地说,看到没人再追上来她就放心了。
她悄悄地打开袋子,里面的彼岸花在发出微弱的红光。
桦舍一般断定一朵花里有执念,有两个判断依据。
一:在这株花上发生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并且很多事不能用科学解释。
二:有它独特的性质。一般表现在对光的敏感,可以蛊惑人心,散发特殊光芒。
后者往往会误判,但是桦舍在判断执念这件事上从来没有失误过。不然花舍里那些老的少的执念都是自己找上门来的呀?
“先生,您的快递。”
天快黑时,Kaven的快递才到。
他签收完就迫不及待地拆开了包裹,果真,里面摆着一盆掉了几片花瓣的彼岸花。
他把彼岸花捧出来,像呵护宝贝一样,报到楼上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我知道你见不得光,刚好,我也不是很喜欢光。”Kaven把窗帘拉上,把它摆放在自己的床头。
但是他又在后怕什么,就把花放进直接连接他卧室的书房里了。
那里书香气很重,相信彼岸花在里面会被书香熏陶的。
紧接着他从柜子里翻找出十几道他去庙里祈来的符。为了安全起见,他把大叔的房间也贴了几道。
“好吧,不管你现在是什么东西,我都不怕你了。”Kaven自以为安全了,双手叉腰哈哈大笑。
谁知,房间里突然阴风四起,把他的符吹得上下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