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激战
雪羽天域2016-10-11 11:325,901

  虎林分内围和外围,内围比外围更多猎物,也更容易遇到猎物,但同时危险系数也成倍增长,野山猪、猛虎、狼、熊瞎子也是随处可见。有一老话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所以仍然有很多人乐意进入。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天上的太阳向西一点点地偏移,点将台下的箭枝逐渐减少,场上的猎物逐渐变多,鲜血在地上蔓延,在地上形成一条条小小的溪流,无数的小溪流汇聚,形成一条条更宽的溪流。

  最初,侍卫运送回来的猎物以兔子、狐狸等小动物,逐渐可以看到野山羊、雄鹿等大型却攻击力不高的动物。在苏白的吊睛大虫被运送回来的半盏茶的时间后,萦寂的侍卫也运送了一头吊睛大虫回来,接着没过多久,又陆续有侍卫运送野山猪、狼等大型猛兽回营地。

  虎林内围,虎啸声、狼嚎声、熊咆哮的声音此起彼伏,惊飞林中无数鸦雀,在虎林上空盘旋环绕,黑压压的一个大圆圈遮天蔽日,时不时一个俯冲,冲向虎林。

  点将台的众人听到这嘈杂的声音,也不觉得烦躁,反而纷纷相视而笑,“看来今年才俊辈出呀!”

  此时祁谨的眉头却微微一皱,黝黑的眸子望着虎林上空的飞鸟群,默然不语。

  众人察觉到祁谨的沉默,心情也平静下来,顺着祁谨的目光看向飞鸟群。

  “这些飞鸟好像不太对劲。”一位须发灰黑掺杂的老人微微瞪大眼睛。

  这位老人正是武林泰斗关年山,在千里榜中排名十八。他表面上才四五十岁,实则已年过花甲。他自创的追影十三式曾杀遍天下无敌手,曾任上一任武林盟主,现任武林盟主是他儿子,他的孙子关若影在靖国麒麟榜中排名第四,孙女关若音是靖国朱雀榜中排名第六。

  靖国麒麟榜、朱雀榜是千里阁整理出来的榜单。

  千里阁是一个贩卖消息和接受寻找东西的委托的组织,千里阁推出的榜单也是一直被人们公认的最准确的榜单。

  千里阁综合靖国全国年龄在十八岁至二十七岁的青年和十六岁至二十五岁的女子,再综合那些才子佳人的相貌、学识、武功、琴棋书画等项目,选出最好的十位才子和十位佳人,分别组成麒麟榜和朱雀榜。目前只有靖、姜、云、楚四国有麒麟榜和朱雀榜,附属小国则隶属该国的榜单。除此之外,千里阁最富盛名的榜单是以千里阁之名冠名的千里榜。该榜排列的是整个天和大陆的最强的一百人,不限男女,不限年龄。

  排在千里榜第六十三名的是一名拜月教教主花飞霜。她现在已经五十岁了,但是她外表却如同二十岁,而且美得惊人。眉如翠羽,凝脂皓腕,吐气如兰。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国色天香,风华绝代。她的武功也是高深莫测,与排名十八的关年山相斗百招亦不曾落败。

  祁谨在靖国麒麟榜中排名第一,在千里榜中排名第十。祁谨是年轻一辈中唯一一位进入千里榜前十的人。

  言归正传,其余人听到关年山的话,也纷纷仔细观察起飞鸟群。

  “情况不对劲,挽逐,迅速和监督者联系。”祁谨忽然对挽逐道。

  “是。”挽逐飞快地离开,抛下时候疑惑不解的众人。

  “我的山庄就建在山里,每天早上都有鸟叫,我很熟悉鸟叫声。今天的鸟叫声好像很暴躁!”关年山道。

  众人听到关年山的话,也明白了祁谨刚才的举动,见祁谨只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心情也平静了下来,安静地等待挽逐回来,回复情况。

  半盏茶的时间,挽逐就回来了,脚步迅速且不慌乱,呼吸平稳如常,顿时给众人吃了一颗定心丸。

  “陛下,监督者回复,虎林的动物发生暴动,动物开始有组织有秩序地向视野之内的猎手进攻,还有动物用嗅觉寻找猎手,主动进攻,那些动物的背后似乎有领导者,监督者们正在寻找幕后黑手。目前情况不是很严重,只有部分猎手受了轻伤,猎手们还可以应付。全体监督者认为还可以继续围猎,危及猎手性命时,他们将会出手救援。”

  “挽逐,你先去告诉他们,一定要以保证猎手的性命为首要任务,在这个的前提下,再尽快弄清楚动物发生暴动的原因,和找出幕后黑手。”

  挽逐听到祁谨的吩咐后,两息之间从众人的视野中消失。

  “诸位觉得怎么样?需不需要终止围猎?”祁谨对其他人道。

  “老夫觉得不需要终止围猎。”关年山边捋胡子边说,“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

  “行了行了,别掉书袋子了。”一位断臂老者不耐烦地打断关年山的话。

  这位老者也是一位风云人物。当年关年山的锋芒无人能挡,这位老者忽然横空出世,与关年山打了个平手,这位老者就是左臂屠夫周封。周封出身武林世家,年少轻狂,后来家道中落,被仇家废掉了右手,便苦练左手刀法,学艺有成后向仇家发出挑战,一招制敌,也不伤他的仇家一根汗毛,便扬长而去,凭借一手精妙的刀法叱咤江湖。“屠夫”不是对周封的贬义,反而是称赞。因为周封的武功太厉害,打败别人就跟切菜削皮一样方便,所以别人就送他“屠夫”二字。

  周封与关年山初见时,一个是江湖有名的大侠,一个是横空出世的强者,谁也不服谁,两人不打不相识,越打感情越深,最后两人一见面就吵,但却是能以性命托付的至交好友。

  “老关,按老子说,就应该让这群小兔崽子见点血,什么群英会、围猎都是小打小闹,不算真正的试炼,锻炼性不高。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让这群小兔崽子见点血,真刀真枪的干一场,怎么能放弃呢?”

  “你们刚才也看到了,我们家的小兔崽子和苏小侯爷这些朝廷年轻一辈的样子。朝廷年轻一辈都上过战场杀敌,见过血,我们家的小兔崽子最多就杀只鸡,他们在气势上就不一样。想当年,陛下和苏小侯爷十几岁就敢向我挑战了,我们家的小兔崽子敢吗?趁这个机会,让他们锻炼一下,不说让他们成为陛下一样的人,怎么也要有陛下的十分之一,不然将来有谁继承我们的衣钵?”

  本来还有点想终止围猎的心思的人听到周封这一番话,如同当头棒喝。开始的时候,他们看到自己的小辈坐在马上,儒雅是有了,威武也有了,但看起来就是比苏小侯爷等人矮了一截,就是因为他们的小辈身上少了那股杀伐之气。既然有人保护猎手的性命无恙,那就干脆借这个机会好好磨砺一下那些小辈,总不能让自己的小辈成为绣花枕头。

  “老周,你总算有了点见识。”关年山道,“陛下,老夫非常赞同周封的话。”

  “陛下,微臣也觉得不应该终止围猎。”苏侯爷笑着道。

  其余人也纷纷表态不终止围猎。

  “挽逐,你去告诉监督者,不得轻易出手相救,一旦救人,就意味着那人退出围猎。若那人自愿退出围猎,那就出手,记下那人的名字和没收箭枝,防止那人继续围猎。围猎结束后,再让那人自己与侍卫回来,”祁谨对挽逐道,补充刚才的命令,防止有人偷奸耍滑。

  然后祁谨又吩咐身后的太监,“小德子,吩咐下去,今晚为猎手准备药浴。”

  众人听到祁谨的话,立即一喜,笑道:“陛下思虑周全,谢陛下。”

  药浴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指以药材为主的浴汤,可以纾解疲劳,舒筋活络,固本培元,有的甚至还能增加功力。武林世家中或多或少都有那么几张药浴方子。

  在这场激烈的围猎过后,猎手肯定已经非常疲惫,或者受伤。此时来一个药浴,舒筋活络,固本培元,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并且祁谨的命令也很有效地杜绝不公平的现象。

  虎林的某棵高大的树上,一个灰头土脸的人正紧紧地扒住褐色的树干,身体和树干不留一丝缝隙,粗糙的树皮将他的露在外面的脸和手都蹭红了,仿佛轻轻一碰就破掉,流出殷红的鲜血。

  树下,几头半米高的猛虎在围绕着树转圈,狰狞的虎头热切地盯着树干上的那个人,仿佛饿了好几天,忽然看到一只毫无抵抗之力的羔羊出现,黄色的眼珠子竖成一条黑色的线,喉咙里发出低吼,时不时一个跳跃,前爪高高举起,向树上的人扑去,或者两只前爪攀在树干上,对食物的渴望令它忍不住挠树干,一层层树皮被扒掉了,露出树身,又被猛虎无情地印上抓痕。

  另外几棵树上,站了几名侍卫。侍卫却与那名猎手大相径庭,整洁的衣裳,干净的脸庞,树下也不见有猛虎在转悠,就好像树上完全没有人一样。

  “救命呀!你们不是来保护我的吗?为什么还不终止比赛?”那名猎手对侍卫说道。

  “李少侠,陛下和其他人都商量过了,不终止围猎,除非你们有性命危险,否则我们都不会救你们,而一旦我们救了你们,就意味着你退出围猎。”

  “我自愿退出围猎,你们快救我。”那名李少侠飞快地道。急切地看着侍卫队长。

  “你确定你要退出围猎吗?你真的确定吗?”侍卫队长重复道。

  “确定确定,我万分确定,快救我。”李少侠大声地吼道。

  侍卫队长飞快地朝李少侠撒了一把粉末,绿色的粉末落到猛虎的身上,猛虎扭头就走,毫不留恋。

  绿色的粉末是驱兽粉,只要撒一点在身上,不仅蚊虫不侵,连老虎、野猪都会当他们不存在。每次围猎,侍卫都会往身上撒驱兽粉,这样虎林的动物就只会找上猎手了。

  直到完全看不到猛虎的影子,李少侠才哆哆嗦嗦地从树上爬下来。落到坚实的地上后,两条腿还在不停的打颤。

  “李少侠,你已经退出了围猎,麻烦你将箭枝交给我们保管,我们会在这里陪你到比赛结束才回营地。”侍卫队长上前对李少侠道。

  李少侠听到要交出箭枝还有点不情不愿,想反悔不退出围猎。毕竟打到的猎物少不可耻,但是因为害怕中途退缩却是一件很可耻的事,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到营地,他绝对会如他一直渴望的那样名扬武林,却是以一种非常丢脸的方式。

  不过李少侠看到侍卫队长一幅严肃不可商量的样子,还一身的煞气,而且侍卫队长说不会立即与他回到营地,顿时老老实实地交出了箭枝。

  与此同时,虎林的许多地方也在上演着相同的画面,但更多的是咬牙坚持到底。

  黑熊、野狼、老虎围成一个圈,团团困住圈里的人,那人赫然就是苏白。苏白手上拿着一支箭枝,长弓背在背上,警惕地看着四周的猛兽。原本干净的衣服也染上了污迹,尘埃与红色的鲜血混合在一起,凝结成块,最后变黑。

  苏白看着四周有秩序地围住他的猛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像人一样进攻的猛兽,不管背后的黑手是谁,都要为此付出代价。

  苏白忽然射出手中的箭枝,极速的箭枝正中一只黑熊的眼睛。黑熊哀嚎一声,猛力拔出箭枝,向苏白扑去,宽厚的黑手熊掌猛力扇向苏白。其余猛兽也纷纷攻击苏白。

  苏白一跺脚,运起轻功,跃起三米,扭转身体,借着下落的趋势落到一只野狼的背上。黑熊剩下的一只眼流露出对苏白仇恨的光芒,不管不顾地大吼着扇向苏白。苏白又跳起来,黑熊猝不及防之下刹不住力,一巴掌扇到野狼的腰上,野狼的腰顿时弯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野狼哀嚎一声,摔倒在地,嘴角流出大量的鲜血,已经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苏白跳到空中时,左手飞快从背后拿出长弓,右手从箭筒中拿出三支箭,将内力灌注到箭枝上,向黑熊射去,三息之间完成所有动作。

  一支箭射中黑熊另一只完好的眼睛,两支箭射中黑熊的胸膛。剧烈的疼痛和失去一双眼睛的仇恨令黑熊疯狂起来,敌我不分,眼睛没了,还有鼻子,在哪个方向闻到苏白的味道就扑向那个方向,庞大的黑掌猛力拍下去,也不管自己拍到什么,只知道不停歇的拍下去。

  它能闻到那个伤它眼睛的蝼蚁还没有死,还在它的四周乱窜。杀,杀,杀,一定要杀死那个蝼蚁。

  围在苏白四周的猛兽丝毫不受发疯的黑熊的影响,仿佛黑熊根本就不存在一样,依旧向苏白进攻。这令苏白准备让发疯的黑熊吓走其他猛兽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不过苏白也不气馁,心中更加坚定了有人背后操控猛兽发生暴动的想法。

  苏白知道猛兽厉害的不只是眼睛,还有它们的鼻子,所以就一直绕着黑熊转圈,时不时射箭弄瞎其他的猛兽,让他们集体发疯,自相残杀。

  由于苏白间歇不断地射箭,箭枝很快就射完,侍卫队早就被苏白赶到远处的树上,所以箭枝也来不及补充。

  此时大多数猛兽都瞎了,并且因为苏白绕着圈跑,所以四周都是苏白的气味。猛兽开始向自己的四周攻击,咬、拍、扑,轮番上阵,也不管自己攻击到什么。四周鲜血淋漓,碎肉横飞,苏白的身上也染上了殷红的鲜血,血腥味刺激得猛兽更加疯狂,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猛兽的眼球已经变红,嗜血狂躁。

  苏白处在狂暴的猛兽的中心,由于太多猛兽,他躲闪不及时,也被挠了几下,几根脏兮兮布条挂在身上,整个人连乞丐都不如。

  此时苏白的眼神却冷静得可怕,再次将长弓背到背后,将内力灌注到掌心,一掌向侍卫所在的方向的猛兽拍过去,一掌接一掌,沿路的猛兽立即被拍得摔倒在地,开出了一条路。

  苏白沿着暴力开出来的路,跳到一颗树上,对侍卫扬声道:“把箭筒扔过来。”

  侍卫陆续朝苏白扔了四个箭筒,苏白接住后,立即朝猛兽群掠去。从箭筒中抽出三支箭搭在弦上,向猛兽群射去,接着又射出三支箭。每次都射出三支箭,两息之间完成三次射箭。数不胜数的箭枝向毫无所觉猛兽群射去,密密麻麻,铺天盖地。

  “嗷……”

  “吼……”

  ……

  一场密集的箭雨落下,哀嚎阵阵,离苏白最近的那排猛兽先倒下,接着其余的猛兽也一排排地陆续倒下,凄厉的哀嚎声很快就消失,最终归于寂静。

  远处的侍卫听到苏白这边一点声音都没有,就赶过来看情况。

  密密麻麻的箭枝就好像春天繁茂的秧苗田,只是黑色的秧苗下不是黄色的水和土,而是红色的血水和一滩滩或黑或黄的肉泥,某些肉泥上还包裹着半只狼头,半只野猪,或半只狼腿等猛兽的残肢碎片,有的甚至只有一只眼珠子卧在上面。这个曾经的猛兽群中还是有一些完整的猛兽剩下来,但它们的尸体上都插满了箭枝,仿佛这些箭枝就是它们身体的一部分。

  看到这血肉模糊的恶心场面,一名侍卫当场就吐了出来,其余侍卫也是不敢直视。

  “哼!”苏白冷冷地哼一声,眸中一片平静,“连这点场面都受不了,你们上战场还有什么用?给敌人送人头吗?”

  战场上,双方厮杀,就只能看得见眼前的敌人,完全辨认不出自己所在的方向,也不知道自己脚下的是什么。一旦有人倒在地上,就爬不起来了,只能被人踩踏。幸运一点,能留个全尸:不幸一点,就变成一滩捡也捡不起来的肉泥。

  苏白和祁谨当年参军时,苏侯爷和敦亲王为了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适应战场的残酷,祁谨与苏白是从后勤开始做起。两人隐姓埋名,每天打扫战场,看到最多的不是尸体就是尸体。今天虎林的场面,苏白也是司空见惯了。

  “还剩多少组箭?”苏白向侍卫问道。

  “还剩下两组箭。”

  “四十支箭呀!足够了,你们四个将这些外表看起来还完整的猛兽送回去,再拿几组箭给我,我等一下会往那边走。”

  苏白点了四个人出来搬运猎物,然后又给他们指出了自己打算走的方向。苏白刚刚从这个方向隐约听到了老虎的吼声,估计这个方向可能会有猎手,所以打算去看一下。

  苏白带着剩下的两名侍卫快速赶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穿过层层遮掩的灌木丛,苏白很快就看到了一位猎手。

  “哟!苏白!”

  “萦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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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囚凤:陛下到碗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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