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猥琐男命丧圣诞夜 婚外情只能成蜷缩
天地国亲师2020-07-24 10:194,564

  牛成知道了事件的来龙去脉,竟然忘记了病人要去打针吃药,跟着焦急不安,“你冒充笑兰只瞒得了一时,没有她的身份证终究过不了关的。”

  “我就说身份证丢了,这一补办又要大半年,走一步杵一棍,往后再看着想办法呀。”

  牛成感到不妥,忧心忡忡地说:“笑兰已经结扎,你只是上了环,检查起来不露马脚?”

  舒银花仍不甘心,寻思道:“这里远得很,别人怎么知道兰姐结扎了,我称有病不能结扎,不就蒙混过关啦?”

  “现在全国都联网了,只要报地址姓名,计生部门对你的情况了如指掌,哪里瞒得住。”

  舒银花没了辙,用手捶他,“就怪你呀,只跟人家睡,老是不答应生,要是有个孩子,结扎就结扎吧。”

  牛成同样六神无主,坐在床沿上安慰她,“你不是说走一步杵一棍嘛,他们一般天黑时来清查,你注意着避一避就行了,过了这阵风再想办法。”舒银花毫无底气,一筹莫展的盯住他,“这长年累月,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牛成无可奈何,平时看见陈工狡兔三窟,携手情人谈笑风生,潇洒自如,轮到自己却提心吊胆,过着耗子般的生活,真不是个滋味!看来男人带着姘头卿卿我我,逍遥自在,只是做作罢了,人唯有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才能真正坦坦荡荡,半夜敲门心不惊。

  舒银花喝过牛成熬的生姜水,烧很快退了下来,可嗓子却哑了,身子像拨掉根的树,严重缺水,蔫蔫的哪还顾得上卖袜子,整天躺在床上步不出户。夜幕降临,她感到长期藏身出租屋里不见得安全,万一那帮人找房东开了门岂不是大麦地里捉乌龟——逮个正着?她支撑着起了床,衬衫、秋衫、羊毛衫,再套上羽绒服,把自己装扮成棉花包,然后罩顶红纱帽,只露出半个脸蛋,不男不女的模样,出了门就在楼宇间的空坪上散步,淡然若定。

  天气阴阴沉沉,空中的悬浮物似雾似雨似阴霾,所有新栽的树,枝枝叉叉,光秃秃的,法国梧桐上剩下的两片黄叶小心翼翼地扇动,狗舌头一般舔着潮润的空气。计生办的三个人果然从桔黄色的路灯下碎步而来,舒银花胆战心惊,不敢踱留,又往有人的地方去。公话店老板犯傻着,一副姜太公钓鱼的清高姿态,听到有人要买瓜子,抬头瞅了眼认出舒银花,哈哈大笑,“今天怎么穿得像包袱?”

  “昨晚冻感冒了,烧了一夜,口里没点味,老是不想吃饭。”舒银花付了钱开始嗑瓜子,两瓣瓜片整齐地打开,像一片片新鲜的鲩鱼鳞散落在地板上。店老板语重心长地说:“年轻人啊,不要只讲好看,顾了风度就没有温度,生了病到头来害的还是自己。”

  第三个傍晚,舒银花在公话店前等了很久,自始至终没有看到计生办的一帮人,如同养熟的猫夜不归宿,她竟然生出一丝失落感,惆怅满怀。两天打针吃药,感冒好了很多,舒银花取下有损颜面的尖顶帽,塞进口袋,决定去远一点的地方蹓一圈,上哪儿呢?这里举目无亲,也没有三朋四友,只同周丹相处得多一些,但人家没有手机联系不上,再说她家里条件差,老公患病小孩上学,很可能出摊忙生意去了。那就上超市逛一遍?可最近没有购物计划,年关节是去是留还不能定夺,买了多余的东西怎么办?忧愁困惑如潮水般地袭来,她坐拥爱情却感到幸福毫无边际,像尘埃,似浓雾,一团团,空洞洞,看得见,抓不着。

  暗淡的灯光下,公话店里打电话的人突然多了起来,那些孤男寡女一个个紧握话筒,昵喃细语洋溢着幸福。舒银花从他们的祝福声中听出今天是情人节,这个西方的节日不知令多少男男女女翘首以待,一掷千金。她在南下的火车上也曾有过美好的梦想,今年与牛成相聚广东,情人节不说蓝色妖姬,普通玫瑰至少会有的。然而,本该情侣欢度良宵的时刻,自己失业,牛成还在忙碌,巨大的反差令她唏嘘不已。她的心飞到了牛成身边,她要去获取那份浪漫,她要去弥补那份温情。

  天空云朵麋集,遮住了劳累奔波的月亮,四周涌动的云像一道道山,一弯弯沟,悲凉辽阔。雨早已停了,地上湿溜溜的,冷风飕飕地刮着,吹黄了娇嫩的树叶,剥落了残缺的花瓣。有人说广东无冬天,见鬼吧,只不过冷的时间短一些,冻得不那么厉害,你看三九寒天同样要棉衣棉裤才好哩!

  舒银花形单影只心思沉沉地前行,远远看见铁皮棚里一拨人慌乱地朝华龙新城涌去。一位中年妇女心急如焚地问:“人被电烧糊了还有啥用,我老公天天在工地上同电打交待该不会有事吧?”另一个中年男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有个电工带电接线出事了,我弟也在电工班,真急死人哦!”

  嘀嘀嗒嗒的脚步声中,人们纷纷骂开了:

  “这些老板只讲效益,每个工程都拼命加班加班,半年的事恨不得三个月做完!”

  “四点多钟雨才停,地上湿淋淋的,那些切割机、碘钨灯、平板器、振动棒电缆三米一个结,两米一道口,不出问题才怪!”

  “你看整个华龙新城都停电了,打混凝土的,铺广场砖的,扎钢筋的这么多人都干不成活,老板不骂人,电工不着急?”

  ……

  四周一团漆黑,到处都是喊叫声,隐若看见一溜带串的人前呼后拥像过队伍,朝华龙新城幼教中心奔去。舒银花不知出事的是那位电工,心提到了嗓子眼里,随波逐流,跑着跑着腿就软了,仿佛在梦境中喊也喊不出,挣也挣不夺,千百只无形的手牢牢地锁住了双脚。再近一些听到低沉的哭泣声,透过缝隙看去,众人七手八脚有的点燃打火机,有的拿来手电筒,有的搬来门板给昏死过去的电工掐人中,捏虎口,口对口的人工呼吸。赶来的老板急得团团转,第一反应是追究责任,“怎么在搞,怎么在搞,吴班长呢?!”

  牛成和另一名电工答道:“他老婆得了急病,中午赶回去了。”

  华龙新城大门口,救护车在“抢救,抢救,抢救”声中急驶而来,两束雪白的灯光下,王三三衣服皮肤烧成碳黑,曾经*过的身子沾了些许的黄泥,面目扭曲,神情痛苦。身穿白大褂、脖子上挂听诊器的医生赶紧采用胸外心脏挤压法进行抢救,旋即抬上了救护车。看着阴阳两隔的王三三渐渐远离,舒银花抱住牛成心有余悸,泪流满面地说:“你别做了,每月一万块钱也别干,讨饭去也别干……”

  王三三做了两年,一直是无证电工,此次事故发生后华龙新城停业整顿,电工班没有资质证的一律取缔。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牛成因此丢掉了饭碗。两人都失业了哪有心情去兜风,整天窝在出租屋里,往日的激情浪漫蒸发得荡然无存,吃饭睡觉,睡觉吃饭,唉声叹气。彼此间有好多话诉说却无从开口,各自憋在心里,像两条落魄的狗卧在墙角舔着自己的创伤,还不愿被别人窥探。

  舒银花感到这世上遗憾的事太多了,顾家的男人不会哄女人,会哄女人的男人五心不定;能赚钱的男人没有风情,有风情的男人大多都是穷光蛋;没上进心的男人太窝囊,有上进心的男人却不风光……。牛成同样感慨万千,心如乱麻,过日子的女人不浪漫,浪漫的女人无主见;能吃苦的女人没女人味,有女人味的女人乱花钱;没事业心的女人唠唠叨叨,成功型的女人却做不成老婆……

  两人同床异梦,各倚一头,一个看着天花板出神,一个照着镜子发呆。BB机的嗡鸣声打破了沉默,牛成看罢显示兴奋地说:“胖哥来电话了。”

  舒银花欠了下身子,凑过头问:“哪个胖哥,我从来没听说过?”

  “来时我不是讲过有位老乡在火车站等我吗?就是他把我介绍给吴班长做事,你来后我倒是把人家忘记了。”

  “他怎么叫胖哥,很肥吗?”

  “也不是很多肉,矮了点见胖,他那样的身材还蛮走俏哩!”

  舒银花来了精神,“咋回事,快说一说。”

  “他在这边搞装修混了些年,算个小老板吧,前年回家办了离婚手续,一个上初中的儿子交给老爸老妈带着,自己重新找了个堂客。”

  有了话题,舒银花放下镜子,移至牛成身边,看那扩机上的号码,“他干吗要离婚?”

  牛成卖弄关子,“长期两地分居,这边有女人啦,我见过一次,年龄差不多,比他原来的老婆强多了。”

  “你臭味相投,怎么尽交一些这样的狐朋狗友?”

  “哪里,我同他很少往来,他大我几岁,只是都爱斗地主、下象棋,后来才好起来的。”

  舒银花蔫蔫的心情重燃起希望,递过手机一个劲地催:“人家帮了你,快打电话过去问一下,找你肯定有事,要么知道华龙新城出了人命挂念着你,要么接了活要你过去帮忙。”

  电话很快接通了,简单寒暄后胖哥责怪道:“自己有了手机也不吹个信,害得我打扩机。”牛成鸣冤叫屈,“我哪有这份本领,这么潇洒,朋友的手机,他在身边就近方便一下。”胖哥直截了当地问:“你现在哪里?”牛成琢磨着说:“没事干我在休息。”胖哥:“那我来你宿舍?”牛成着急了,“我在外面逛,有什么事你电话里讲,一样的。”胖哥说话的节奏慢了许多,“我现在有急事想借两千块钱,你手头上有吗?”牛成连忙回答,“做了一个多月还没发工资,我支了一点,前几天家里装了部电话,身上还剩一千多。”胖哥:“也行,那这样,我们在上次吃饭的小餐馆见面,要不找间象样的,今天我请你。”

  牛成客套了几句,对方收了线。舒银花不解地看着他,“就让人家来这里吃饭不好吗,上午我买了鱼和肉,今天都有空,顺便招待一顿,快打电话过去说明一下。”牛成推心置腹地说:“他同我一个村子,知道了我俩的事传进笑兰耳朵里,后院起火还得安宁?”舒银花白了他一眼,叽咕道:“胆小鬼,那我不能跟着去喽?”牛成见她气鼓鼓的,只好改了口安慰她,“去么,去么,不让他看出玄机就行了。”

  时间宽裕,两人手挽手肩并肩,俄延着上了双层公交车,赏南国冬景,观都市风光,览花里胡哨的店铺,看甲壳虫一般的车队小心翼翼地挪动。这是一条环城线路,车上的人开始不多,经过中学,停靠公园,绕至农贸市场,几下几上一下子变成沙丁鱼罐头。两人在终点站下了车,离车站旁的潮州风味餐馆还有一截,舒银花放慢了脚步,边织毛线衣,边留心四周环境。

  牛成独自推开玻璃门,胖哥似乎等了一会,见到牛成咧嘴一笑,拍着肩臂问:“还好吧?”牛成垂头丧气,“好个毛,玩两三天了。”接着把王三三被电烧死的事件告诉了他。胖哥惊叹不已,摇头苦笑。说话间酒菜上桌,两个没钱的人只能吃廉政饭,三菜一汤,铁板喷香啫鸡、厚菇芥菜,玉冰烧酒。服务员倒是个百伶百俐的大嫂,一张笑嘻嘻的甜脸。

  牛成选了个向外的方位同胖哥对着坐下来,问他:“你这么着急要钱,是接到了业务还是家里有事?”胖哥低叹一声,两道又浓又密的卧蚕眉挤成一团,“接工程这点钱做糊椒也不够噻,我那儿子惹事,下楼梯时将前面女同学推倒,磕掉了两颗门牙,那家长要赔一万两千元医药费,我同学是副校长,从中斡旋最后还要八千,简直气死我了!”

  胖哥酌满两杯白酒,郑重地说:“老弟,我俩难得相聚,这是第一杯,嘴上不能有洞,全部进高家庄地道。”牛成举起酒杯,一礼还一拜,“俗话说恭敬不如从命,不过喝了这杯再开慢慢游,今天反正有的是时间。”胖哥爽快地答应,“行,喝完这杯由着你!”

  小餐馆经年累月,与饭蚊子、地沟油,桃园结义,三寒岁友;曾经雪白的墙壁,蜘蛛粪便斑斑点点,几近失去本色;地板砖破损了两块,用纯白瓷片嵌着,像粘上去的狗皮膏药。店里只有三位食客,舒银花在另一排选了个坐位,斜对着他们边织毛衣,边屏息静听。她悟性强,心灵手巧,织毛衣的手艺堪称一流,平针、上下针、元宝针、阿尔巴尼亚针,闭着眼睛也不会错,所以她的目光和思维都不在手上。一旁酒肉飘香,大块朵颐,自个儿却食不果腹,满肚心思。舒银花馋得流口水,苦笑着心里骂道,这算那层劳什子关系,晚上一个被窝里睡觉,熟人面前却不能同桌吃饭?也就点了两份菜,独坐一处给自个儿一份慰藉。

继续阅读:第54章 胖哥指点迷津 牛成雄心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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