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寂寞人坦露心声 美人胚惹是生非
天地国亲师2020-07-24 10:224,530

  舒银花对牛成的好外人难以察觉,现实生活中她整天板着面孔,仿佛地球人都欠她的银子,心里沉得如同许仙身上的雷锋塔。她的笑容比下雪天出太阳的概率还低,而那点难得机率几乎被牛成囊括。没人的时候她不再沉默,趁着机会尽可能同他多说一些话,提一些羞于启齿的问题,“龙配龙,凤配凤,你老婆应该也不错?”,“她身材没有我高吧?”,“你长期一个人在外面想不想那些事?”这个典型的两面人,无论喁喁私语,还是开怀大笑,只要任何人出现,她瞬间恢复招牌式冷漠,像蜗牛的触角机敏谨慎。

  清明节后的日子一天天长了起来,一大早十多个工人吃完早餐,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倾巢而出。舒银花涮盘洗碗,擦灶扫地正忙得起劲,牛成哼着小曲儿,下了楼梯,绕过几道弯,踏进伙房,“小妹,今早有什么好吃的?”

  平常两人眉来眼去,心照不宣,有着无限的依念,此时见无人在场,一个个胆儿肥了。“谁是小妹?不正经。”舒银花为之一振,凄美的脸上荡出久违的笑容,任是无情也动人,“今天工人们都吃豆芽和莴笋,没有剩下的啦,你想吃什么好的?只有肉和蛋,帮着把这些蒜瓣掰出来,我马上给你弄菜。”

  “山珍海味也不要,我只想吃豆腐,你不肯么?”饥者易为食,渴者易为饮,牛成谋生之外也谋爱,见了有希望而又喜欢的人便一语双关,言听计从,拉了把椅子坐在厨房门口,边陪她掰蒜瓣,边投石问路,“嗳,瞧不起人,以后我干脆去市场上吃,难得求你!”

  舒银花本已成为冬蛰的昆虫,被暖风一吹,春气入身,蠕蠕欲活,那横眉嗔怪的目光就有了万种风情,“哪来这些九精八怪,他们都说豆浆油条不沉肚子,三两泡尿就拉空了,市场上有我的实惠?”

  “实惠才好,我这人很现实,可你别只是掉胃口呀!”孤男寡女隐言秘语,消除隔阂,心比蜜甜。牛成仔细端详,只见她双袖绾起,白碎花围腰吊于颈脖直至大腿,脸上细微的汗珠密密麻麻,两处油渍点缀其间。他感叹道:“我不明白,你这么好的身材模样,整天乌鼻黑嘴,穿得像五六十岁的老太婆,这为那般?真是暴殄天物,浪费资源!”

  “你太过份了吧,不说我大脚,就说我癞壳,模样好有什么用?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茶喝,种田的还得种田,打工的继续打工,谁也不能靠长相吃饭。我从来没有沾姿色一点光,倒像强盗带着珠宝逃命,多落个负担,处处提防。”舒银花仿佛少女情窦初开,被他瞅得乱了方寸,“我脸上哪里有黑点,自己看不到,你给我抹一下。”牛成抬手用力一擦,污迹不再那么明显,但面积更大了,两人抑制不住开怀畅笑。

  “西施浣纱,闭月羞花。你像花丛中的蝴蝶,像春天百合花的蓓蕾,长腿均匀秀美,身段挺拨高挑,三围标致极了,知道自己的优势吧,完全是T台上走猫步的材料哩!”牛成三寸不烂之舌尽显本领,犀利的目光仿佛能扒开她的衣服,让对方赤裸裸地呈现在面前。

  “你嘴太甜了,得吃点咸的,不然吹得我心里难受。”舒银花自个打量,意气风发,“有那么好看,瞎吹!老是要我穿好一点,穿给你看?”

  “穿给我看也行么,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赏心悦目,你不高兴?”牛成凝视着问:“干吗老是愁眉苦脸,冷若冰霜?你养尊处优,有个聪明伶俐的女儿,老公大小是个老板,对你温柔体贴,百依百顺,你有什么苦大仇深,有什么不如人意?”

  “是的,我应当幸福,我现在的邻居夸我幸福,我的亲戚朋友也羡慕我幸福,所有认识我的人都说我幸福,可是我怎么幸福得起来?我的苦只有天知地知,我能向谁诉说?”舒银花片刻已是泪眼婆娑,悱恻缠绵。

  家庭的确是一个封闭的堡垒,是社会的最小分子,是男人和女人的短兵相接,也是纵情欢乐的策源地,一切只有当事人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牛成被她的叹息感动,低声鼓励她,“你这是心病,长期压抑不利身体健康,说出口的话是药,闷在心里的事是病,不妨一吐为快,我俩聊聊解闷解闷也行。”

  “唐魁的确是个好男人,听话、心细、脾气温和,不过我总感觉同他的婚姻,就像一颗被白蚁掏空的梧桐树,表面上看还枝繁叶茂,生机勃勃,可那华丽的外表有什么用?失去了健康的根茎,一旦遇上暴风雨,很快就会轰然倒塌,寿终正寝。”

  “别人哪里看得出,有这么严重?”

  “直到如今我没有给任何人透气,包括我的母亲和金花姐。这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我不想让她们操心,也不想让她们瞧不起,我只想说给贴心贴肺的人听,你能保证不外传吧?”

  这是最真诚的信任,这是心与心的对接,这是生死依托的情感,牛成连连颔首,“行,我理解你!”

  她含泪道出了这些年人生坎坷经历:

  舒银花十多岁就出落得像一颗鲜嫩的豆子,如花似月,绰约多姿,是个十里三乡出了名的美人胚子,针线锅瓢拣得起,栽秧割麦拿得下。二十岁那年,她凭着出众的姿色嫁给了唐庄村的首富唐魁。唐魁的父亲曾经给一位南下的高干当过警卫,后来此人留在本市任官,凭着这一背景,本来他全家可以居住在城里,过清闲安逸的小日子,但唐魁的母亲宁愿做小人国的巨人,不愿做巨人国的侏儒。沿海地区开放后,唐魁的两个姐姐外出做了几年服务员,回到家里盖起了全村第一楼,这就给唐魁的婚姻奠下了坚实的物质基础。

  舒银花婚后并不因为生下两个孩子身材变样,反而更加丰腴悄丽。俗话说水可载舟也可覆舟,女人的美是一种资源,是一笔财富,但这资源这财富同样是一把双刃剑,就像一朵盛开的紫云英,它的五彩缤纷,浓蜜琼汁在自我展示的同时,也极易招蜂惹蝶。

  围绕舒银花转的不是别人,正是唐魁的堂兄唐勇,两家相处才几十米远,有什么急事站在大门口喊得着。未出五服的兄弟本不该有非份之想,可唐勇见了舒银花立马有一股兴奋和冲动,寻着空子粘她,……无人时套乎着连庙里小鬼都会哄堂大笑的残脑情话: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让我垂涎六寸长;你是我的胃,你是我的肺,我在梦中陪你睡。

  舒银花自鸣得意,女人有男人追捧,有异性献媚,证明自己魅力四射,人气指数高居不下?都是过来人有什么神秘的,那东西摸不掉,抓不走何必太认真,不就是玩玩感情么,别当真就是了。唐勇仿佛获得了特别许可证,做梦都在计算怎样尽快爬上那趟开往极乐世界颠峰的直通快车。这种事久了就会一传十,十传百,千人皆知,一人被蒙。那天唐魁手持砍刀、扁担,急匆匆来到唐勇家。他是个无心人,本想借一条长绳担禾草,谁知唐勇的老婆吓得双膝跪下,连连磕头,“小弟,你大恩大德饶他一命,都是那畜牲的错,一把年纪了还不正经。”唐魁愣住,不知所云,后来才揣摩自己的老婆和他的丈夫有了一腿。

  谷雨节最后一天,唐魁的姑母病逝,唐勇算准了唐魁必然会去做孝子,暗自得意忘形,这可是天赐良机!夜深人静,唐勇深一脚,浅一脚赶过去幽会。刚贴近院墙,唐魁的花皮狗狺狺狂吠,齿牙咧嘴扑了上来,唐勇扬起长腿,猛踢一脚,低声吼道:“你他妈的连我也不认识,再叫老子买两包三步倒毒死你!”花皮狗看出来者不善,感到威胁,喉咙里呜噜两声,吓得灰溜溜朝一边躲,往日半截尾巴翘得像鸡毛掸子,此时软下去夹进了屁股缝里。

  舒银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将大门裂开一半,娇滴滴地问:“谁呀?”

  “我啊,小妖精,今天可是逮了个机会!”唐勇三步并作两步,不由分说地抱起她往客房里床上一扔,卧虎扑食般地压了上去。正欲霸王硬上弓,一只楸木凳砸了过来,狗杂种两个小时前明明骑着摩托车吊孝去了,怎么藏在家里?唐勇戆头戆脑凭直觉左臂横挡,那结实的小凳要是砸在脑袋上,不要命也会头破血流,现在挡住就两码事了。唐勇胆大妄为,一个鲤鱼打挺,丢下床上的猎物,忍着疼痛,左右开弓,拳脚并用,唐魁哪里敌得过,趴在地上只有喘气的份了。

  唐魁悔恨没有带一把刀,要是一杀猪刀捅下去,唐勇再强壮也会倒下去。能忍则忍,他不想为女人大动干戈,再说唐勇五兄弟,唐志、唐刚、唐成、唐军个个是混世魔王,凶猛慓悍,杀了一个其他兄弟岂不报复?他只想一凳砸下去给个教训,要其收敛一些,做人不要太过份,太嚣张,仗势欺人,作威作福。谁知打虎不成反被虎伤,真可谓人在屋中坐,祸从天上来,唐魁气得两天茶饭不思,卧床不起。

  小满小满,江满河满。两轮暴雨之后,百洲子渔场水涝为患,池干上的黑麦草如同棋盘上的楚河汉界划分着各自的归属,低洼斜坡上的灯笼花大半截身子泡在水中,留下几片叶子在水面挣扎。水蛇附在枝条上荡千秋,遥观茫茫的宏大世界。蟾蜍躲在树蔸下哈达哈达抖动着颔下雪白的皮肤,目睹盛况空前的一幕。雨不那么密集了,雨的脚稀稀拉拉在浑浊的池面上跳跃,渔民们心急如焚,纷纷扛起铁锹排涝堵缺。天老爷若不睁眼瞧瞧,再下一场大雨,整个渔场就要水漫金山,打和渣豆腐了。

  场部位置高得多,五间两层的办公楼,面墙贴有乳白色瓷片,置身于成排的平房中,矮子群里拔将军,尤为气派。办公楼前简易公路上铺满炭渣,路两边住有三十多户人家,每天早晨这里便是一个小型集贸市场,撒落在渔池上的六十多户渔民,以及附近的村民都来这里消费一趟,卖肉的、贩菜的、修单车的、经营早点的,煎煎闹闹,笑语淫淫。

  舒银花的父母是渔场老职工,其父多年担任会计,其母在办公楼斜对面开一杂货店,卖些烟、酒、糕点之类的副食和零星小百货。她带着半岁的女儿来娘家住几天了,这次不同以往,因为怄气而来,虽然唐勇没有偷到腥,舒银花却丢尽了面子。尽管她极力狡辩,那晚纯属唐勇一己之愿,自作多情,但有句古话说得好——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她可以开脱,心里却始终压了个秤砣。

  舒母不知道小女儿这些磕磕绊绊,有外孙女承欢膝下,异常亲热,边取围兜,边逗乐子,“一儿一女一枝花,多儿多女是冤家,你们两兄妹好啊,你爸爸妈妈会养人啊。咦!怡怡真乖,会笑啦,懂事啦,再笑一个,再笑一个……”。唐怡一个接一个哈哈让舒母快乐无比,忽然她收敛笑容,问道:“怡怡跟你姓舒,还是跟她爸爸姓唐,到现在仍没有确定?”

  舒银花搂着五岁的儿子恍惚中回过神来,“孩子跟爸爸姓是传统,跟我姓舒,唐魁觉得没面子,不高兴哩!你要坚持他有什么办法?只好免强接受喽。”

  “儿子姓唐还不够,女儿也要跟着他姓,人心不足蛇吞象,那我们养两个女儿的还有什么意思?”舒母怨声怒气,一脸鄙夷。

  舒银花看看女儿,又看看儿子,左右为难,“唐魁当然计较啊,两个娃不同姓显得一点不亲密,人家会怀疑他们两兄妹是两个爸爸所生,讲出去多不好听!”

  “两个爸爸就两个爸爸,他要这么想别人有什么办法?太自私了,只考虑他自己姓唐的利益,不想想我们一家人的感受。你爸爸就养了你们两姊妹,金花结婚几年一直没添生,她是城里户口,即便生也只能是一个,你们就眼睁睁看着舒家断香火,看着舒家绝代?!”舒母火气越来越大,怒目圆睁,唾沫四溅,“别的事让一点忍一点无所谓,这是原则问题,哪能由着他?先前不是说好了嘛,头胎跟父亲同姓,二胎跟母亲同姓,村子里形成了规矩,要是反悔生下来干吗,简直气死我啦!”

  舒银花虽然为人妻,为人母,心思却仍然留在渔场,一切利益以娘家为中心,万事先替舒家着想。生下儿子唐青后她就阐明观点,第二胎不管是男是女必须得姓舒!唐魁因为是独生子,开始不答应,唐魁的大姐背着说,要是第二胎生个女孩可以姓舒,要是个男孩只能继续姓唐。唐魁按这个意思商量老婆,舒银花面无表情,冷不丁冒出母亲交待的那句话:“你自私自利,不遵守协议,我干脆拤着不生,生了也会掐死掉!”

继续阅读:第24章 老太婆埋下祸根 一把手动员结扎

使用键盘快捷键的正确方式

请到手机上继续观看

情缘相随上上签

微信扫一扫打开爱奇艺小说APP随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