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牛成打架进班房 雄心勃勃谋未来
天地国亲师2020-07-25 15:504,956

  “你烧吧,别让我看清了你面孔!”牛成宛如困兽,对这帮恃强凌弱,胡作非为的地痞流氓仍然深恶痛绝,即使他们是天王老子长八只角,也恨不得折其一只,何况自己有理!

  “老子是旧街的‘豺狼’,你想怎样?!”“豺狼”气得暴跳如雷,手臂上纹着的两条青龙更是张牙舞爪,气势汹汹,“快去拿汽油啊,今晚一定烧死他,胆敢在老子的地盘上作乱!”

  “‘豺狼’,你别胡来,是不是人家偷了东西还没有搞清楚,弄出人命来了怎么办?你快点跟老子死回去!”一个老妇赶过来连拉带拽,毫无疑问,她是“豺狼”的母亲。

  楼上的灯,走廊里灯全亮了,围观者众说纷纭,却无计可施。两名佩戴袖章,脚踩自行车的保安巡逻到村头,用手电筒照了两遍,见室内外剑拔弩张,触目惊心,立即用对讲机报告。

  几分钟后,治安巡逻车、救护车呼啸而至,四名彪形大汉命令牛成放下凶器,拉亮电灯。伤者上了救护车,堂屋里空荡荡的,两名身着制服的人在外面维护秩序,另外两名把守门口。牛成“咣”的一声丢掉菜刀,赤手空拳打开房门。年长的主任在他身上捏摸了两遍,然后将他和失主押上了巡逻车。

  进了审讯室,主任顾不上牛成脸上的血迹,立马审讯:姓名、年龄、籍贯、职业……。牛成一一回答,最后胳臂扭不过大腿,遮遮掩掩供出了舒金花藏龙卧虎的事件。主任突然加快了节奏,迫击炮一般袭了过来:“既然你同舒金花是姨表,你姨父叫什么名字,从事什么职业,住什么村几组?你姨妈姓甚名谁,年龄多大,如实交待!”

  牛成内心构筑的防御工事被一点点击溃,脸上紧张得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抹了一把,言无伦次地说:“这是一个远房姨父,多年没有往来,很多情况都不熟悉。”

  “你姨父姨母的情况一问三不知,那舒金花是什么单位,住那里,这应该清楚吧?”主任威慑地盯着他。牛成黔驴技穷,平常自以为对舒金花知根知底,十分熟悉,有两次曾问到住址和工作地方,她要么抿嘴含笑避而不谈,要么含糊其辞将话题引开。他难得操这份空心,人家不诚心告诉你,反反复复追问自找没趣,只是现在自编的谎言难圆其说。

  “姨表,连这些基本的情况都不清楚,那是什么表?藕片炒豆芽——勾勾搭搭!你们沆瀣一气,臭味相投,表得深更半夜约会,表得避开他老公,避开你老婆,究竟是为了销蘑菇,还是为了销魂?”警长庄严得神圣不可侵犯,“你们苟且偷生,滋事生非,扰乱治安,先缴三千元罚款,再看伤者情况如何!”

  “三千元,太多了吧?我儿子两百块钱的学杂费还欠着一半呢,这就是我的全部家当。”牛成囊空如洗,掏出仅有的八十元放在桌上。

  “你这是什么逻辑,儿子上学没钱,吃喝嫖赌有钱,包养女人有钱,生活糜烂,无法无天!”

  “我哪里敢包养人家,从来没有给过钱。”

  “耶!她付了房租还倒贴钱,你倒是有本事?”

  “我怎么会要她的钱呢,我们只是一见倾心,两情相悦……”牛成一脸无辜,绕来绕去还是钻进了人家精心设计的圈套。尼玛,正当防卫还要罚款,我的头撞伤了谁赔?狮子开大口要三千元,笑兰知道了连三根毛也不会给!

  过了一天,主任把牛成从禁闭室带了出来,彼此一脸疑惑,心照不宣,前晚不是说要缴三千元罚款才可以出去吗?主任善解人意,谆谆教导:“有人帮你把该交的钱都交了,你可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回去后安分守己,勤勤恳恳做事,踏踏实实做人,要学会感恩,报答社会,报答……”

  西斜的太阳仍有些昏眩,牛成徘徊于红绿灯下,思绪破碎得无法聚拢,那闪去的一幕幕蒙太奇是该庆幸,还是该反思?从未有过不良记录的人,居然弄出贻笑大方之事,真有点不可思议。九十年代BB机是件很时髦的东西,牛成有了先进的通信工具,又有了摩托车,一时春风得意,踌躇满志。邻居们以为他赚了很多钱,无不投来羡慕的目光,他们只看见强盗吃肉,没看到强盗受罪,哪里知道人家背后的辛酸苦辣,哪里知道他在惨淡经营。

  天渐渐凉了,阵阵秋风吹动飘落的黄叶,给大地蒙上一层层萧条的色调。打架事件发生后,牛成的BB机再没有响过,短短几天他切身体会了冰火两重天,是舒金花出了别的问题,还是故意疏远?这不仅仅关系到蘑菇的销售量,更重要的是在她身上寄予了太多希望。他想通过她扩大业务,他想通过她换一个更更稳定赚钱的行业,他想通过她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飞黄腾达……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一座靠山就这样白白放弃?牛成痛心疾首,失意的感觉如同棉裤裂了道口,阴冷的凉气直逼腰间。待到第六天,他再也按捺不住,骑上摩托车斗胆来到莲湖路出租屋。空旷的地坪渺无人迹,门锁早已换了,物是人非。他寻思着来到三中食堂,管理员详细告之:曾经有个很漂亮的女人送过两次蘑菇,他们并不认识,所有蘑菇均按每斤一元两角结算,她说那是他姨表亲手种出来的……

  一元两角?明明每次舒金花都是按每斤一元四角付钱的!两次?哪里只两次,难怪牛成曾看到出租屋楼顶放着半袋干蘑菇。舒金花为他付出得太多了,这是不公平的,这样的朋友是维持不长久的。牛成铩羽而归,只想尽快找到她,把那些本该是她的钱退还给她。

  雁过无痕,天空依然湛蓝,牛成两次寻找未果,脑子里空若荒野,一片混沌,苦思冥想后来到工地,期许她的妹妹告之实情。舒银花脸上出现努力回想的表情,最终只是摇头,满脸庄重,秘而不宣。这时他才知道,即使通信工具再发达,再先进,一个人要故意躲避,你掘地三尺,用探照灯也是很难找到的。

  蘑菇生意一落千丈,烦恼像夏季的雌蚊子“嗡嗡嗡”缠绕于身边,扇不走,赶不开,牛成一蹶不振,赋闲的日子百无聊赖,只好重新拾回自己的爱好。这次他要以今年的特大洪水为背景,以空前的抗洪抢险为题材,把万福垸溃口的惊心动魄场面用文字展现出来。夜深人静,笑兰偶尔披衣起床,递上一杯热茶,顺便调侃几句,“操那些空心有什么用,铁杆能磨成绣花针,竹杆就只能磨成牙签,材料差了再下功夫也是白费劲,不如留点精神陪我,实惠得多!”

  牛成却不这样认为,登高自卑,行远自迩,人生中的每次努力都在为日后打好基础,埋下伏笔,在适当的时候会加倍偿还,早则三五天立竿见影,迟则一年半载甚至更长时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付出总会有收获!

  岳父大人对乘龙快婿向来寄予厚爱,岂料牛成而立之年还在原地踏步,要工作没工作,要事业没事业,要前途没前途。这位勤老朴素的老人或许掩饰在心,或许真不计较,早上来到女儿家,听说还有八分地油菜籽没有种下去,当即表示上午解决。笑兰一边备菜做饭,一边吩咐牛成去把梁爹的牛定下来,并特地强调了租金的价格。

  梁爹年过花甲,鸡皮鹤首,右眼失眠,左手残疾,很远能听到他拉风箱一样的喘息声。老人蜗居在一间废弃的保管室里,阴暗潮湿,老鼠成群,蟑螂扎堆,既无值钱的家俱,也无象样的衣服,两头饲养得皮毛发光的母牛几乎是他的全部家当,更是他的忠实伴侣。他常常感叹:“牛啊,牛啊,你们那么抢手,为何我就没一个人要呢?”颤抖的声音悲悲切切,如泣如诉,感染得身边的人也要掉泪。牛成看见他在路边放牛,问道:“老人家,现在租您的牛用一天,是不是二十五块?”

  一只牛虻巴在牛*上贪婪地吸血,梁爹一巴掌将其拍死,手上的鲜血全部擦在牛毛上。他脸上的皱纹本来就多,叹气时鼻凹里皱纹聚集起来,“后生,平时你有蛮大方的,怎么变得像个婆娘讲价还价?现在人工一天也要三十块哩!”

  “对不起,是我没有弄清楚行情,等下再过来牵牛。”牛成像当众失手的小偷,羞愧满面,仓惶遁去,真是奇耻大辱,奇耻大辱,一个年轻气盛的男儿为区区几块钱被一位暮气沉沉的老者冷嘲热讽,这颜面往哪里搁,倘使传出去不落下个小气、不通情理的烂名?

  牛成窝了一肚子气回到家里,笑兰眨巴着双眼问道:“怎么空着手回来?”

  “故意让我出洋相,丢面子!现在耕牛的租金哪是你说的价格?”

  “不管多少钱,你答应就是。”

  “不知者不为错,你明明清楚还让我和梁爹难堪,太缺德了!”牛成想狠狠地教训一顿,看到她诡异的笑容,那话再也说不出口。这个有口无心,大大落落的女人又一次让他钻了石滚孔,可今天不同以往,牛成的心里有一股刺骨的疼痛。梁爹的生世、经历,足以令普天下人同情,这个臭婆娘还用那种卑鄙的方式取乐于他,捉弄于老人,简直是无知,无耻!

  笑兰就是这副德性,嘻嘻哈哈,老少不分,三十二岁的年龄,二十二岁的阅历,十二岁的心态,九十二岁的胆量,大错误不犯,小错误不断,倘使有点钱恨不得把整个县城都卖下,心比天高,贪得无厌。

  三个月后,牛成怀揣《报应》剧本稿件找到省电影制片厂。一名叫黄涛的制片人阅读后,激动得站了起来,“题材很好,很好!紧扣时代脉博,主旋律突出,生活气息浓厚,文字功底也不错,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搬上银幕!”

  牛成松了一口气,喜悦之情不亚于大龄妇女怀上初胎。

  “只是今年国家财政拨款的指标已经安排就绪,计划外的影片要靠我们自己组织资金哦。”黄涛话锋一转,眉宇间堆起疙瘩,“并且这不是言情剧,找几个俊男美女,选几处名胜风景能解决的事。它牵涉到方方面面,那磅礡气势,恢泓场面,只有实情实景才能震撼人心,可能还要调动部队,拍一部这样的片子没有几百万上千万不行的。”

  抗洪抢险现实中最危险的地方,最危急的时刻都是武警战士、野战官兵冲锋陷阵,出生入死。创作时牛成只顾激情感受,一气呵成,哪里顾及到电影制作上的难度,如今只好由他高谈阔论。

  “现在是市场经济,拍电影同样要讲究效益,要承担风险。这样吧,我们负责出资五百万,你筹措几百万,以后有了利润按比例分成。”黄制片的目光反复在牛成身上辗转,想尽快从某个部位能佐证他是手握重权的地方官吏,或者是富豪阔绰的财团首领,毕竟写出这样的据本还有些份量。

  牛成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大致讲了一遍自己家里情况。

  黄制片打了个哈欠,南柯一梦已醒,“既然这样就先解决两百万吧,然后要你们县政府赞助两百万。到时候我们会在你们县选一些景点,这对宣传你们县,扩大招商引资,打造旅游品牌,都十分有益。现在影视投资也不差,有钱的老板成千万千万地往里扎……”

  开口就是两百万,牛成如跌进冰窖,自己要是有这些钱不去当甩手老板,还用得着低三下四卖蘑菇,用得着熬更守夜,煞费苦心写那玩意?

  “别太悲观了,要是你们地方富裕,或者你有关系,你们县政府会出资更多,到时间就不用你掏钱啦。”黄制片最后说:“如果这条路走不通,再另外找合作方,你先回去,我们保持联系。”

  回到家里,牛成只字不提,守口如瓶。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这样的事笑兰知道后什么忙也帮不上,只会添乱子。牛成决定首先找李东凌副主任,过去教师节大会上,曾两次目睹其风彩。他高大雅儒,亲切和蔼,讲话循序渐进,抑扬顿挫,口若悬河,妙趣横生,一直是牛成心目中的楷模。此次必须他出谋划策,精心安排,才能因人成事。

  李东凌的爱人姓符,县一中的高级教师,牛成读高二、高三都是她当语文老师,有幸两次去过她家里,时隔多年她还有那份热情吗?

  白霜未晞,日照窗台,牛成带着清寒之露来到县城。繁华的街道根本留不下白霜的痕迹,那些赶着上班的人匆匆忙忙,把夜晚快乐后的残渣余孽,抖落在县城的角角落落。早点摊位上晚起的年轻人精力充沛,喝豆浆,啃面包,一脸平和宁静。公园里红男绿女,跳健身操的翩翩起舞,练瑜珈的吸气收腹,打太极拳的气沉丹田,个个怡然自得,洋溢着幸福。

  牛成在机关小区前伫立、徘徊,头天的那份信心像洋葱皮一样,被无形的手一层一层的剥离。“是牛成吗?”循声望去,符老师款款而至,岁月年华似乎没有给她留下任何痕迹,皮肤还是那么洁白,身材依然没有变形,着装照样靓丽,看起来比同龄人至少要少年十岁。

  牛成向符老师说明来意,她换了下提菜的手,不无骄傲地说:“你小子上高中时作文就写得那么棒,现在还保留着这份爱好和雅兴?走,先让我看看,我教了二十多年语文,或许能给你一点提示。”牛成从小学升至高中,作文时不时被老师或学习委员当做范本在讲台上阅读,诸如《署假见闻》、《战斗在幸福河上》、《今夜星光灿烂》等等。光阴蹉跎,恩师似乎记忆犹新,这让牛成平添了几分自信,内心欣喜若狂。

  符老师告诉他,李东凌已退居二线,有些事还帮得上忙,很多事则心有余而力不足,今天他刚好也在家休礼拜。她开了门,给牛成沏了一杯茶,自顾阅读稿子。约莫二十多分钟,她激动立起身,把牛成带进了里间。

继续阅读:第22章 宏伟理想化灰烬 脚踏实地入新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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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缘相随上上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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