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子把手机贴紧在自己的外耳廓上。
“准备好了吗？”电话里，女人的第一句话让她猝不及防。
“准备？”一个反问浮现在她的脑海。
也许是猜到了玉子的惊愕，女人说话时的语气变得更加咄咄逼人，一字一句里也仿佛裹挟着被刀削过的冰凌，“还剩下三个小时。到时再看你们的表现了。”
“等等，你到底想怎样？”玉子鼓足勇气问。
“按约行事。等你们把那段视频删掉后，我们再继续联系，”女人似乎是在命令。此刻仿佛正有一只匕首抵在玉子的下颚，让她无所适从。
“那要是不删呢？”说话时，玉子的声音已经濒临颤抖。
电话那头的人听了，似乎并没有玉子想象中的那般恼怒，“如果不删。大概后果恐怕连你们自己也无法想象吧！”
“无法想象？”
一刹那，仿佛女人就正好站在她的面前。一泓得意的浅笑正悬在女人微微上扬的嘴角。
“咱们要按照她说的做吗？”白葳的话中断了玉子的思绪。她不明白女人到底有什么其他的用意。
“看情况吧！不过，那段视频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删掉，更不要轻易落到她们的手里。”玉子挑了挑眉，她的心里只有一片茫然。仿佛一个不谙水性的人被推到了激流险滩里。
“麻烦你把这些线索拿过去逐一确认一下，”征训室里，冲野把张磊面前的纸交到另一个警员手里。
没过多久，整个警局里就又多出了另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仿佛一枚重磅炸弹霎时在警局上空爆炸。
“下午三点十四分，在距离昆明市中心的一座山上发现一具老者的尸体。发现地点为山上守林人过夜的木屋。案发时间推断在下午两点左右。死因仍在调查中。死者名为付龚志。”
刚才的警员神色慌张的从征训室外闯进来。
“你确定？”冲野和张磊一脸将信将疑。
“这是案发现场的大致情况，”警员听了，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几张照片。
张磊准备凑上前去，但还未靠近便被刚才的警员推搡开来，“对不起，这是警局的内部机密，请自觉回避。”
“回避？”张磊听了先是一愣，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刚才的镇定。原本听见这个消息，他的心里就早已翻江倒海，现在又居然让自己置若罔闻，对他而言无疑是煽风点火。
毕竟，老人也有恩于自己。倘若那天老人没有留下自己和李路，或许到现在他们仍旧像两只无头苍蝇在那片荒山里漫无目的的穿行。
“就算是警局的机密，但对于当事人来说也应该开诚布公吧！”
冲野和警员听见声音停了下来。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大学生也是这次案件的当事人这个事实。
“那个叫付龚志的人你以前见过吗？”不知不觉间，两个警察的眼神不约而同落在了张磊的身上。
“没见过，”张磊瞥了一眼桌上的照片，摇了摇头。
照片的取景都是案发现场周围的环境。
老人的尸体不远处的桌面上还残留着一些血绘的符号。符号看上去像是卧躺的“日”字，只不过有些比划断断续续。“日”字的其中的一个“口”里被人点上了一个血点。血字的不远处则平躺着一面背面朝上的方镜。
“目前还有什么其他结果吗？”冲野把目光从照片转移到刚才警员的脸上。
“目前只知道老人是被人用钝器击打致死。”
冲野仰头看了看征训室的天花板，一连串的疑问让他左支右绌。
先是一起绑架案。后来报案人又牵涉进了一起入室盗窃案件的案发现场，再则是这起凶杀案。
如果把自己在三楼看见的人影和莫名的电话也包含在内，那么就算自己有两个脑袋一时也不可能对每一个细节条分缕析。更何况现在他的手里还没有任何决定性的证据。
“血字，方镜。”如果这些真是死者垂死前留下的只言片语，那这些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也无从得知。
休息室里，李路把一副扑克从头到尾按次序排上一遍之后随机打乱，然后再重复先前的动作。
李路的正对面是一面镜子。镜子里，映着李路那张颓丧的脸。看着镜子中的那张脸，有一阵子他萌生了一种想把镜子砸碎的冲动。好似那里面的人影不是自己而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麻烦你去一下征训室。”李路抬起头，刚才的警官又出现在他的面前。
木屋附近的山路上，一个人影正快步向山下走前。路上的杂草在人影身后伏倒。
人影的手上套着一双沾满血渍的橡胶手套。走动的时候，几滴鲜血从手套上落了下来。
山下的警笛声越来越近，人影听了停下步子之后向另一端走去。
警局里，针对一连串的事件已经成立了专门的办案小组。
“还是没有半点收获，”冲野饶了饶蓬乱的头发，这几天的事件已经让他心烦气躁。
三楼的转角。
一只手搭在了墙壁的固定电话上。
“嘀嘀嘀。”
一连串的拨号声在转角响起。让人听上去不寒而栗。
“对了，”一个灵感突然注入李路的脑海里，“说不定镜子是这个用意。”
“你想到了？”张磊和冲野瞪大双眼。
“报告警官，关于付龚志的资料已经查到了，”一个民警从走廊进来。
“他是本地人吗？”冲野回过头，他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民警身上。
“不是。而且据说，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露过面了，”民警继续喋喋不休。
只有李路还伏在桌上，用笔在纸上认真勾画。
“这么说，那个叫付龚志的人以前还住在附近的公寓里？”冲野听完民警的汇报问。
“是的。”
“那他以前和什么人结仇过？”
“目前没有，以前的邻里都说他这个人为人和善好相处，估计没有什么仇人才对。”
冲野听了，立在心头的问号一瞬间无限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