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赵云生在心里小声喃道,与此同时,他前额上的汗仿佛暴雨之前的墙角,满是潮气。
表面上,他仍旧浑身解数,让自己竭力平静下来。
“你知道我的什么事八九不离十了?”赵云生思忖片刻,一刹那似乎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对策,之后从两片唇瓣间挤出这样一句话来。
那人似乎早就想到对方的把戏,脸上,刚才含混不清的表情在一脸的蔑笑上定格,“比如说凯南的事。”
说话时,那人的声音濒临嘶哑,让他在那一刻分不清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你是谁?”赵云生把手电筒从自行车的龙头上卸下,之后把手电筒的光向那人的脸上移去。
那人似乎早有防备,把从手电筒里斜射出的白光迅速避开,“不用照了,我姓严,这样你也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严讦,是你?”赵云生脸上的平静顷刻间被一种无法掩饰的惊悚代替,仿佛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个游离的魂魄。
末了,他又忍不住补上一句,“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我是死了,在某些人的眼里,我确实是死了,可是现在我又活过来了,”严讦的声音开始颤抖,之后似乎是被此刻梗在他的喉咙里的怒气所左右,说后面的话时,他的声音又开始战栗。
严讦的声音不偏不倚灌进赵云生的耳蜗,一刹那仿佛一柄开过锋的利斧劈在他的十根手指上。让他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怎么会活过来?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这一定是幻觉,幻觉。要不是就是看到了严讦的魂魄。
严讦说话时,赵云生在脑海里拼命做着这样的假设。
十一号楼舞蹈室内,周小可把一张木桌小心翼翼搬到那扇门前。
木桌大约半人高,和周小可的身长加在一起,正好可以够到门楣上气窗的边缘。
“总之,先试试吧,”想着,周小可一只腿爬到木桌上,之后踮起脚同样不声不响把门楣上的气窗推开。
气窗好似很长时间没有人打开过,积在上面的尘灰让她忍不住咳嗽几声。
等声音从她的喉咙深处发出时,她又不禁一阵后怕。
“要是那人就在附近那就麻烦了,”这样想之后,她手上的动作暂时停了下来,等确认附近空无一人后,她又开始顺着门上的铁栓向气窗爬去。
“今天?”教室里,白葳的脸上在那一刻仿佛被人强行画上了一个偌大的问号。
凌箫把话在口腔中酝酿片刻,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因为今天是夏宛燕的忌日。每年这个时候我们都会办一次祭奠活动,只不过这一次出了点意外,所以没有办成。”
等凌箫说完,刘士材跟在后面补上一句,“这一次,我们几个本来打算拍一次微电影,结果没想到一到这里就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怪事。”
说完,也许是因为遗憾,他忍不住沉叹一口气。
几个人里,只有宋茜白靠在木椅上,一脸若有所思。
等四周的声音完全平静下来,她才重新张开口,“不过,这几件事好像有什么联系似的。”
说话时,她的声音不大,听上去仿佛在喃喃自语。
但话里的内容却让余下的人大吃一惊。
“什么联系?”凌箫仿佛一刹那失去了耐性,赶紧追问。
宋茜白看了凌箫一眼,之后有些怀疑的把话接过,“不过,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至于到底是不是这样,我也不敢肯定。”
大概是看出了赵云生脸上的犹豫,严讦的声音由软变硬,仿佛一把钢刺直插入他的胸腔,刺进他的心脏,“既然你想知道我知道你的什么秘密,那我也不妨告诉你。”
顿了顿,他的语气顷刻间变得幽幽然,“凯南的死是你干的对不对。”
“什么凯南的死?”赵云生听了,竭力辩驳,“凯南是被雷电劈死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不知不觉间抬高了八度。
大青石的背面,郭质蹑手蹑脚蹲下,尽管隔着十来米的空气,但主干道上两人的说话声,他依旧听得一清二楚。
听着,郭质的脸上不由自主露出几丝怀疑的神色,“那不是刚才教室里的两个人吗?怎么现在会在这里?”
想着,他的思绪又不知不觉和刚才从自己身边滑落的卡车牵扯上联系。
“要是刚才的卡车上的人不是这两个,那会是谁?难道除了这几个人以外,这里还有另外的一个人?”
想着,他的一双眼忍不住向四周看去。
四周,仍旧是一片沉沉的墨黑色。此刻,那抹墨黑里似乎多出了一双诡异的眼,正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不,不是,”严讦的声音在赵云生的面前显得从未有过的干脆和利落,“凯南是被雷劈死的,但背后的罪魁祸首却是你没错。”
赵云生听了,几丝干瘪的笑不禁从他的颊角泛起,“笑话,难道我能控制雷电吗?要是当初我和他一起去,那么要死的或许就是我了。”
还未等他把后面的话说完,严讦深吸一口气,之后把他的话截断,“不,如果你和他一起去,那么你们都不会被雷劈死。”
说话时,也是用力过大的关系,一阵钻心的疼痛从他的大腿膝部一直延伸到大腿的根部。
他忍不住使劲咬牙。
“那你倒是说说,我是怎么把他给害死的?”赵云生狠狠瞪了他一眼,语气也由刚才的缓和变成了质问。
舞蹈室内,周小可的一只脚踏在木门的铁栓上,另一脚顺势向头顶的气窗挪去。
“还差一点,”她把脚竭力抬到最高处。木门的铁栓和大腿不时磨蹭,让她的腿一阵生疼。
此刻她的两只手仿佛一对铁钳,正牢牢抓在气窗下缘的窗框上。
与此同时,原先踩在铁栓的脚用力向上一瞪,之后她的整个身子以一种极度不稳定的角度挂在气窗上。
“好了,”周小可把自己身体的姿势迅速调整好,之后从气窗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