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西站旁边的地铁内,也许是靠近火车站的缘故,庞大的地下广场地面上到处躺着熟睡的人,一般都是铺几张报纸,算是简单的地铺了。
在这里的大多都是外地人在等火车,当然也不乏一些无处落脚的人,连棉被都准备好了,估计要在这个地方‘长住’。破破烂烂的行李已经有很长的历史了,与这个繁华的世界显得极不相称。
一个年轻男子在不停的从一个地方跑到另一个地方,观察着在地面上躺着的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他的头发已经湿了,而且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显然已经很累,但他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情况,还是不停地寻找着。
找遍整个广场他似乎还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寻找的东西,最后无力的瘫软在地板上,他已经筋疲力尽了。
空洞的眼神中流露出莫名的失落,又似乎带有一丝淡淡的伤感。原来自己连喜欢过的女人都救不了,他自嘲的微微一笑,却显得那么苦涩和牵强。一种失败感油然而生,一直自信的他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渺小,什么都做不了,说白了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好多事情都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而正当他绝望的时候,无意间瞥见了不远处地上的一样东西,他顿时站起身来,没有了刚才的阴霾,奋力奔跑过去。
捡起那样东西,是一枚戒指,不错,正是陈思雨的那枚戒指,这一点他很肯定,毕竟当时帮她赎回来的时候他也有留意戒指的形状和上面的纹路。
既然她的戒指在这里,那她一定在这里出现过。而且应该在不久前,毕竟现在戒指还没有被人捡走。就算这个位置人流比较少,但清洁工大婶也会发现,而且距离她给自己打电话也不过才一个小时,所以她不久前一定还在这里。
虽然他的想法是正确的,可是为什么现在只剩下一个戒指,人却不见了?难道有人在自己之前把她带走了?这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释,但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现在他已经不再失落,而变得疑惑了,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起码陈思雨应该没有危险了,这样他也就放心了。
现在她的电话还是关机,想找到她根本就不可能,再呆下去也于事无补,看来只有到了明天才能证明自己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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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高级病房内,陈思雨躺在白色的床上,嘴上带着氧气罩,无力的呼吸着。吊瓶内的液体滴答滴答的输入她的体内,苍白的面容渐渐地有了一丝红润,但她还没有恢复意识,依旧如一个完美的雕塑似的一动不动。
她想要睁开眼睛,但却没有力气,四周一片黑暗,宛如地狱般可怕,她被黑暗吞噬,感觉很冷,她想要挣扎可身体却不受自己控制,难道自己真的要死了吗?就这样到此为止了吗?那个男人为什么还没有出现?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傻,一直期待着那个男人能够出现,她坚信他一定会来的,一直都这样相信着,因为那个男人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想到这她不再害怕这冰冷的黑暗,因为有期待的人是幸福的,即使是垂死的边沿。
有时候女人就是这么死心眼儿,高夕枫一定会这样认为吧。可当他知道这个女人有危险时表现出来的紧张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吧。即便他知道而且很清楚的知道不可能,还要义无反顾的去犯贱,这就是人性的弱点。
人生最痛苦的不是失败,不是后悔,而是抉择。面临两难的抉择,少不了踌躇和退缩,所以你回避。也许你明白,也许你不明白,也许你只是装作不明白,但无论怎样你都要做这个决定,而决定本身就意味着你会失去很多东西,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它无时无刻不在警告你不要去试图去两全其美,得到越多,付出的代价也会成倍增长。
有句哲言说:你之所以不快乐,是因为你想要得到的太多。高夕枫同样清楚这样的道理,可有些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呢,也许当时他只是出于一种本能,仅仅是想要救人罢了,也许是因为别的东西。那已经是过去,过去是改变不了的历史,没有追究的意义了,还是向前看吧,未知会给我们答案的。
???
夜,越来越凉了。
月,也在这万盏明灯的映衬下显得暗淡无光。
午夜的大街上,手里握着那枚戒指,他依旧像往常一样懒散的走着,只是这步伐中多了一份不曾有过的沉重。
突然,他在一个路灯下面停了下来,点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抬起头对着灯吐了出来,昏黄的光线显得模糊了许多。然后自嘲的笑笑,突然明白一个道理,原来好多东西就像这烟一样,戒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