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方才那位公子好像在跟着咱们。”
“巧儿不要胡乱猜测,可能他和咱们同道。”
“不会啦!我已经偷偷回头看过七次,他表现出的神情分明就是认识小姐。”
绿衣女子讶道:“方才是第一次见到,以前素未谋面,肯定认错人了?”
巧儿奇道:“他怎会紧紧跟着咱们呢?”
绿衣女子安慰道:“巧儿勿要担心,想必他不是坏人,否则不会救助可怜的年迈夫妇,何况咱们立刻便到,少安毋躁。”
此地为偏僻小巷,难见人迹踪影,甚是安静,偶尔从远处传来行人车马声响,也是极其微弱。两女子行至一间大宅院,进入其内。莫然快步跟上,正当准备飞上屋顶,警惕之心陡然提醒他不能冲动。贸然翻墙揭瓦就是做贼,即便一定要做贼,也应该从长计议。莫然观察半晌,循着红色高墙悠悠而去,经过两次转弯,走上吵闹的宽阔街道,抬头一看,不由得诧异万分,两女子进入的地方正是了梦楼。
“难道她是青楼女子?这些女人大都浓妆艳抹,但她清丽脱俗,难免有些奇怪,到底是不是呢?她俩怎会从后门进去?”
莫然自言自语几句,宁心思索一阵,尔后大步流星离开。
暮色时分,莫然身穿白衣,手持长剑,风度翩翩走进了梦楼。
“哟!这位公子,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呀!”
甫一踏进高高正门,一股浓烈香味扑鼻而来,老鸨挽住莫然手臂,献笑撒欢。她身形臃肿,胭脂水粉浓度极大,灯光映照,难辨真实年龄。大堂内,热闹非凡,各种男人掺杂当中。众女子妖娆妩媚,身披一件薄薄轻衫,其内若隐若现,叫人不敢直眼相视。四处皆是欢声笑语,不绝于耳,每个角落弥漫香味酒气,入鼻呛人。
莫然扫视一圈,笑道:“情风!”
老鸨丝巾一扬,凑近道:“公子好生风趣,无情无义之人怎会来了梦楼。请坐!请坐!公子有相好的姑娘吗?”
“没有!”
“公子喜欢什么模样的姑娘呢?”
莫然浅浅一笑,轻声道:“我不知道!”
老鸨略皱修长蛾眉,端详片刻,微笑道:“公子是第一次来这欢乐之所?”
莫然摇头道:“不是,先前去过三次,每次均是找人。”
想到找人,莫然气由心生,不仅被人嘲讽痛责,而且还被硬生生赶走,倘若再说为找人而来,相信多半落得同样下场。细细一想,来到风花雪月之所的确是找人,就看怎么个找法。
“这次还是找人吗?”
莫然苦笑两声:“对!”
老鸨一愣,呵呵笑道:“想必公子没有找到吧!还是不用找了,我就在你眼前,公子是否喜欢我呢?”
莫然登时从凳上跳起,圆睁双目,脱口而出:“你?”
“干嘛这么大反应,我要吃人吗?”
老鸨拉着莫然坐下,随即坐在他腿上。莫然傻傻一笑,没有说话。老鸨凑近,柔声道:“不如就让我陪公子!”
“谢谢姑娘好意!不用了!你还是说说有些什么模样的姑娘?”
老鸨娇嗔道:“死相,公子不是捉弄我吗?我还以为……告诉你吧!了梦楼的姑娘在晓州城可是大名鼎鼎,漂亮大方、温柔贤惠,所谓环肥燕瘦、亭亭玉立、娇小玲珑比比皆是,应有尽有,公子喜欢哪一种?”
“今日午后,我见一绿衣女子从后门进入了梦楼,你能叫她来吗?”
老鸨若有所思:“今日午后,绿衣女子……她有何特征?”
莫然微闭双眼,神情稍有痛苦之色,淡淡道:“她嘴角旁有一颗黑色小痣,还有一个十三四岁的丫鬟随在她左右。”
“是她!”老鸨音量提高许多,显得不可思议。
见老鸨大为吃惊,莫然顿感事有蹊跷,急忙道:“她在吗?叫她来!”
老鸨叹息道:“瞧公子急得口水都流出来了!哎!好生不巧,恐怕要让公子失望而归,她今日不能陪你。”
莫然慌道:“为何不能陪我?”
“这个……不大方便!”
“多少银子?开个价吧!”
老鸨眼含笑意,立即道:“当真爽快,请公子随我来吧!”
为了银子,青楼女子什么事都愿意做,老鸨这般说法莫非就是想客人多给些银子,看来往日众镖师所言属实。
老鸨带领莫然来到楼上一间厢房,献媚片刻才离去。香喷喷的房内,莫然独坐其中,表面安之若素,内心却是波澜壮阔,阵阵巨涛起伏不定。
午后所见女子除嘴角旁有一颗小痣,相貌与莫晓晓有三分相似,假如不是莫晓晓该怎么办?是莫晓晓又该怎么办?姑且不谈自家姐姐一事,单论叫老鸨开价则令莫然后悔莫及,此刻,少年正暗自责骂过于冲动,倘若老鸨开出一个无法承受的价格如何是好?
门扇推开,一女子走进,她身袭红衣,浓妆艳抹,铅华之色掩盖了真实容貌,倒也颇有几分姿色,年龄大约二十五六。红衣女子乍入房内,先是一愣,紧接着靠近莫然坐下。此女模样与绿衣女子截然不同,唯有那颗小痣隐约伴在相同位置。
“你……”
红衣女子浅笑道:“请公子有话直说!”
听得此言,莫然便无所顾忌,直接道:“你是我午后不小心撞到那位姑娘吗?”
红衣女子微皱秀眉:“不错,正是小女子。公子宅心仁厚,出手相助贫困老者,蕊娘好生敬佩。”
莫然紧盯涂抹浓妆的脸庞,奇道:“姑娘相貌怎会变了?你叫蕊娘?”
红衣女子含笑道:“颜抹浓妆,灯光渲染,相貌自然有些变化。蕊现花开,几度绽放,几度凋谢,本是让人生喜,冥冥之中,小女子内心却悲。”
“姑娘何悲之有?”
“公子到此是寻欢作乐,莫让蕊娘随便一言误了雅兴。”
“无妨,愿闻姑娘详细道来。”
房门响起,伙计端着酒菜入内,待他返门离开,蕊娘已倒满两杯美酒。
“蕊娘敬公子一杯!”
莫然接过,一饮而尽,还未放下酒杯,蕊娘拿起酒壶。细细的纯香美酒从壶口流出,恍如难以渲泄的情感,流淌着悲喜交集。
蕊娘放下酒壶,顺势坐在莫然腿上,端起酒杯,柔声道:“再让蕊娘敬公子一杯,祝愿公子声名鹊起。”
莫然以笑相谢,举杯同饮。自从踏入厢房,少年的内心就跳动不安,当下蕊娘坐在腿上,柔软的身子紧紧相贴,更是令他手脚不知如何安放。
“午后公子救助别人,闭口不谈尊姓大名,据蕊娘所知,刚出道的江湖中人大都需要打响名声,公子是行事谨慎还是不愿让人知道您大名?蕊娘多嘴,还望公子勿要责怪。”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况且我不是为名为利挺身江湖。”
蕊娘伸出白皙手臂挽住莫然脖子,凑近道:“千百年来,功名利禄蛊惑人心,世人无不为之发狂,公子不仅怀有善心,而且超凡脱俗,实在万中无一。恕蕊娘冒昧无礼,请问公子贵姓?”
“免贵姓莫!”
蕊娘身子一颤,紧盯俊朗的脸庞,莫然微感异样,询问道:“蕊娘怎么了?身子不适?”
蕊娘依旧仔细端详,过了良久,低声道:“我以前认识一位姓莫的男子,同样是江湖中人,他和你倒有几分相似,请问莫公子师出何门?”
“问剑!”
“听说问剑山庄是中土第一大剑派,原来莫公子是响当当的名门之后,难怪忠肝义胆、救死扶伤,料想剑法一定非常了得,蕊娘真是幸运,能够认识莫公子这等英雄人物。”
“蕊娘过奖了,我绝非什么英雄,只是看见弱者被人欺负,无法忍受,略尽薄力而已。”
“莫公子谦逊,来,咱们喝酒。”
随后,一杯接一杯,莫然毫不推辞,顺着蕊娘之意,逐一喝下。酒过三巡,莫然借酒壮胆,说话也就口无遮拦,想到何事就询问何事,由始至终却没有提及为何事而来,更没有问及蕊娘真实姓名、实际年龄、故居何处。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嘻嘻哈哈,促膝夜谈至深夜。
蕊娘喂下莫然一口菜,温柔道:“莫公子成亲了吗?”
“大丈夫不该受儿女私情束缚,何况,许多事情等着我做,待日后一一如愿再成亲不迟。”
“看来莫公子胸怀大志,若是我弟弟在世,也和莫公子年龄相当。”
“蕊娘有弟弟?姓甚名啥?”
蕊娘抱住莫然,凄切道:“往事不易再提,夜已深,我替莫公子宽衣吧!”
“不要!”
“瞧你这模样,害羞吗?”蕊娘说着,手已探入莫然怀中。
莫然逮住蕊娘双手,矫情道:“我有事相问,请蕊娘务必先回答。”
方寸肌肤倏地贴在一起,少年的内心狂跳不止。此时此刻,难以分清是谁的脸庞似火般滚烫,更难以分清是谁炙热了对方;温润而又携带酒味的呼吸宛如深情抚摸,摄取了身体中残存的余力。
蕊娘娇滴滴道:“到了床上再问,我会知无不言。”
莫然努力打起精神:“不!不!不!现在就问。”
话声至末,莫然感觉一件薄衫掉落,蕊娘已脱下自己外衣,广露雪白肌肤,别具魅力的身线呈现眼前。莫然心跳加速,本已飞红的脸颊顷刻间变成盛夏艳阳。
莫然挪开蕊娘身体,急忙拾起薄衫替她遮掩,赫然想到一事,侧身抱着蕊娘,目光投向她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