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时候是深秋,如今归来已经是初冬了。看到御驾到来,人们无不跪拜高呼“万岁”,一时间那恭敬的声音此起彼伏,赫连辰坐在马车中却懒得理睬。
“陛下,我们已经进城了,现在……”内监隔着车帘说道,那人的心思他不敢轻易揣测,于是略略的征询了一下。
“不要回宫,直接去城北皇陵。”
“是。”
进了城能够明显的感觉到道路的平坦,听着清脆的马蹄声,赫连辰闭上了眼,下意识的伸手到一旁,才发觉原来身畔早已是空空如也,只留下他一个人了。
这场仗在他原本的估计中应该是十分顺利的,因为赫连辰实在是想不到那几个西边的小国有什么能耐能抵御得了陈珂彦麾下十五万大军,更想不出那连失三元猛将的项国又能派出谁来搅局。本以为夏歌薰已经为自己把所有的路都铺好,如今只需要不费吹灰之力的收拾残局就好。却不料凭空的出现了一个叫做夏止音的年轻人,名不见经传,早知道就再留她几日的。
前线战事艰难,迫不得已才决定御驾亲征,没想到竟然又传来夏止音就是夏歌薰的谣言,紧接着在前线带兵的陈珂彦又擅自撤兵归京。因为他有过兵变的前科,赫连辰不敢掉以轻心,当即发了密函调集军队拱卫帝都,并且自己也在第一时间火速返回。
不过进城之后他没有立刻回宫,而是执意要去一趟城北的皇陵,也是因为心中顾虑那个谣传。如今他要去亲眼看看躺在里面的,究竟是谁。
……
镇守皇陵的士兵平日里都是很闲的,因为除了逢年过节的祭拜,这里甚少有人来,所以当他们看见远处有一辆马车和一队人马靠近的时候格外的紧张。不过等到近了发现那是御驾,又开始诧异起来,心想着今天是什么日子。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随意的挥了挥手,赫连辰已经走进了陵寝的石门。
这条路他走过两次,第一次是陵寝建成时来检视的,第二次则是夏歌薰的秘密下葬。如今是第三次,他已经很熟悉了。
站在巨大的棺樽前,他许久没有说话,目光在雕刻了繁复花纹的玉石上一寸寸刮过,似要洞穿它看到里面。终于,他开口了:“来人,开棺。”
“什、什么?陛下,这……”听到他这话,后面的一众人显然惊呆了,莫不说这棺樽的盖子是多么难以开启,这死者一旦入棺,哪有再开的道理呢?除非是盗墓。
“如果你们打不开,朕就再找其他的工匠,不过你们所有人都得留在这里给她陪葬!”他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感情,尤其是在这有些阴森的墓室里,更显得渗人。
几个人吓得腿都软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高呼“陛下息怒”云云。
他们手脚倒也麻利,只花了半个时辰不到就开启了机关将棺樽上厚重的盖子起开了。站在近前,赫连辰看见那盖子一点一点的滑开来,先是华丽的头饰,再接着是光洁的额头,渐渐的,整张脸都露了出来。
那容颜一点也没有变,若非是躺在这里,这红润的面色一定会让人以为她其实只是睡着了。
情不自禁的伸手,就在他快要碰到她的肌肤时,身旁的内监忽然阻止道:“陛下小心沾了晦气!而且这里面还有别的毒物,龙体为重啊!”
赫连辰如梦初醒,他猛的抽回了手,内监说的不错,为了不让身体腐坏,除了嘴里的宝珠,整个身体都是在药水里浸泡过的,毒性很深。
“呵。”他笑,这张脸依旧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然而这美丽却是有剧毒的,不正是夏歌薰最好的写照吗?
忽然他心中大惊,自己刚才情不自禁的就想要伸手抚摸又是何故?没有意识的举动是身体顺应了心,这往往才是自己真正最想要的。难道是后悔了,他问自己。
不可能!当这个想法刚刚从脑子里蹦出来的时候,赫连辰就毫不犹豫的否定了。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要什么样的他没有?
想起夏歌薰曾经问过自己一个问题:江山美人,孰轻孰重。他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江山。她问他原因,赫连辰说自己决不允许任何威胁他称霸天下的人或者是事物存在。歌薰听了却连连摇头:“这个答案不好,你应该说美人或许会背叛,当江山永远不会,所以要选一个安稳的。”
尽管那之后他无法逆转的喜欢上了她,那个在他面前没有半点掩饰的女子,并且最终立她为后,尽管后来他难以抑制的倾注了感情……但是如今想起来,赫连辰还是觉得庆幸,自己最终悬崖勒马,在最关键的时刻止住了。
见他盯着棺中的人发呆,内监悄声提醒了一句:“陛下。”
“封上吧。”说完他转身开始向外走,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住脚步,跟在后面的人差点撞上,赶紧也停了下来。“这棺樽永远也不会再开了,封死吧!”前一句是对自己说的,只有后一句才是说给那些工匠们听的。
回皇宫的路上,各种念头在脑海里翻腾,甚至那些经年的旧事也一并泛起,赫连辰只觉得异常的烦躁。
和她是什么时候遇到的呢?大概是三年前,又仔细的算了算,确切的说,应该是三年半之前。
【不知道大家一下如何,是想继续看知音现在的故事,还是早前的过往,所以先上一小段往事试试。大家给点意见呗~如果没有人吱声我就当是默认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