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操碎心的仙女姐姐
周卓的小手2015-10-29 22:054,147

  大地在震动,战马迈开了小步,不自觉地触发了所受的训练,骑士下意识地用马刺轻扎,将长矛前倾。同时举起盾牌挡住了左边大半个身子,并保持一个角度来格挡。

  一时间法生却如冰结般呆滞地看着对面的骑士怒驰而来。突兀而来的恐惧紧紧地慑住了他的心。我不该在这里,他狂乱地想着,我在干什么,我会让自己送命,会死在这里的的。食肉之主,饮血之王,愿您斩断我敌人的命息,处死叛誓者。人群的喧杂声如同阵阵波浪,骑士开始飞奔。法生的牙齿亦随着对面坐骑的起伏而撞击,土墙都在悚悚震颤,他压低身子,空气炽热让他几乎窒息。他看到骑阵如巨龙横扫了过来,坐骑蹄下泥浆飞溅,甚至连它们鼻孔呼出的气都清晰可见。黑色长枪放平了。

  骑兵的冲锋是法生第一次疯狂的经历。望着一千两百名全副武装的骑士径直冲向自己,他内心的恐惧开始翻腾。虽然整个冲锋不过是短短十息左右的事情,但法生觉得自己老二己经吓得缩回身体里去了。如果可以,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然而当时的情况是,他已经忙得没时间逃了。

  射击命令一直持续,他所在阵线的弓箭手对着冲过来的骑兵实施了五次平射,外加一次自由射击,之后,他们往后退了五步。转瞬之间,有什么东西带着巨大的力量撞上他的脚下土墙。在无数长枪断裂的闷声中,他感觉土墙在冲击力下颤抖,马匹跪倒缠到了一起,夹杂着盔甲撞击和磨擦的声音,他们在泥地里打滑,转了几个圈撞上尖桩和土墙。“起来!”无数的骑士咆哮着,猛踢马刺,“起来!起来!”受伤的战马挣扎着无法再次站了起来。

  后列的马儿发狂般鸣叫,它们就算冲过木刺墙,也不可能负重半吨爬的上半米高的土墙上,无论他们的主人如何操控缰绳用力抽打,苦苦哀求它们往前冲,这些畜牲只能撞在墙边停滞不前。然而第二第三批冲上来的骑士却没有办法像第一批那样陡然停住。于是在那个混乱的时刻,被撞倒在地的马儿不停悲鸣,被抛向空中的骑士惊恐地尖叫。

  “唵 缚日罗 庾驮(我是诸尊的金刚杵,为您摧灭敌人)!”于是法生奋勇跳下土墙高声怒号。向他眼前的每个落马骑士冲去,有时弯下腰挥动致命的锤子,有时人群拥挤实在挥动不开,他就用短刀切向盔甲的缝隙处。

  不一会儿,刚才骂骂咧咧的长弓手和一个瞎了只眼的孩子同他组成了高效的杀戮小组,他们从三个方向围住落马的骑士,法生先用锤子把这些苦苦哀求的家伙砸晕在地,然后三把剑从不同角度结果这些可怜虫。

  只有一名骑士站了起来,拔剑面对着他们。这家伙掀起自己的面罩,叫嚷着什么狗屎荣誉!要求一对一决斗。长弓手和瞎眼孩子因为不明白这些词汇的含义,只好像疯狗一样围住了他,“去你阿娘的!!”法生退到十步之外,一箭射爆了他的眼珠。

  他的眼睛被轻易击穿、击碎,暗红色的液体飞溅而出,将周围的泥浆、草丛染成一种鲜艳的颜色,眼珠则像猪尿泡一般爆裂开来。他细长脖子顶着沉重的铁盔止不住地前后摇晃,扭转身体跳了一段临死的舞蹈后,终于流出一道长长的血痕横躺在地面上。贵族,骑士、优雅风度,被几千个象法生这样衣衫褴褛、连裤子也没有的贱民长弓手永远钉入了铠甲造就的铁棺材。

  他来自具装骑士涎生的黎明,却见证了骑士的黄昏!

  只因为大地的一道皱折。

  骑士的时代结束了!

  这场充满死亡的恶作剧就这么延续着。就在第一波的一万名武装步兵冲向他,将野战变成攻城战时,他们面前的这群敌人就注定了战败溃散。在最不光彩的时刻——君王王下令处决掉所有俘虏,而不是放他们留在后方生事。

  那个瞎眼孩子跨在个倒霉蛋的身上,按住了那只拿剑的手,然后对着他头盔和面罩的防护处就是一阵猛戳。而法生一屁股坐在那人套着胫甲的膝盖上,用刀子切进了他的腹股沟、腋下,及侧身盔甲缝隙处。长弓手则在一边,死死踩住那骑士的手腕,而法生终于用刀划开头盔和盔甲连接处的缝隙,最后把刀插进了面罩的切口里。

  法生举起锤子最后砸向那把刀,象打开壳的螃蟹,骑士惊恐发狂的挣扎起来,痛苦地大声嚎叫哀求,几乎要抓住法生的手。血液就像涌泉一样从盔甲上刺出的开口不断往外流。他对着法生耳朵很近的地方不断发出惨叫,让法生几乎听不到周围的撕朱声,脑子里只有一片震耳欲聋的高音惨叫声。很快,那家伙拱起身,临死前剧烈的痉挛居然抬起了法生和六十磅重的盔甲,之后他终于无力地软了下去。瞎小孩笑了,法生认出了他是那天在乞鱼提身边的俊秀少年,但那天他双眼完好,如湖水般清澈。

  一匹战马失蹄倒地,有个骑士从马头上飞了下来,在地上滚了一圈,迅速站起,地上溅起的泥还未落地,只见那骑士像只发怒的熊杀将过来,这家伙穿着超过六十磅的笨重铠甲,而且刚刚从急速奔跑的马上甩了出来,按理说,应该是个被铁甲重量砸得死透的烂肉了。可他并不是。

  “啖狗肠生番!这都摔不死,活牲口阿!”法生喃喃道。这没什么,肾上腺素的刺激和嗜血的冲动拽着他继续迎战。

  骑士手臂高举,双脚叉开,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平弧,像是要切开法生的肚子。法生试着往后一跳,但骑士的长剑已顺努绞飞了他的锤子,剑尖还顺势划破了皮革、衬衣、以及皮肤。

  法生大叫一声,拽出腰间的短刀,踉踉跄跄往后退去。骑士冲上来,用重剑迅速清理着四周的敌人,宛如一把超大号镰刀。要把他象灌木杂萆丛一样清理掉,法生奋力刺出短刀,可惜,长仅一掌的短刀对全身包裹着的铁甲实在是隔靴搔痒。法生心里琢磨着,他会是怎么个死法呢。

  忽然间,落在地上的锤子长柄使骑士绊倒在灌木旁,一个巧合拯救了法生。然而更不幸的是,骑士顶着重甲起身时,右脚踵又撞上了一匹倒下的马,摔了个四仰八叉。他一边咒骂,一边滚进人丛中。法生忙捡起那飞掉的锤子重重地砸在了骑士的肩甲上,那声音竟和用大锤猛砸铜香炉一模一样。

  骑士蹒跚着转过头,面对后面的威胁,锤子再一次狠狠砸在他的胸口上,然而骑士并没有倒下,不过正当法生高高举起大锤的时候,骑士从身下一肩撞在了他的小腿肚上。

  四周的人纷纷被倒下的两人撞开,

  法生滚到一边,那个骑士则倒在他身边,两个人身上都被汗水和死人的血水浸透。他盯着这个人,骑士喘着粗气摘下头盔胸甲,兀然间,他被她的容貌镇住了。一头金色的短发剪得又短又直,直垂到右耳上方。法生觉得她也许是自己见过的最美的仙子:大眼睛里闪烁着刀锋般蓝湛湛的光芒,和虎儿那么象。法生瞪着这个身材高挑的仙子。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就这样躺在那,嘴里喘着粗气。战场仍然挤满了人,死活都有。尸体堆积成山,就像一叠叠柴禾。受伤的人互相搀扶着慢慢走动。到处都有人偷偷摸摸地在死人堆里寻路。

  “你……还好吧?”法生终于开口了。仙子抽了他一耳光,就在此刻,周围的场景突然冻结,两人躺在一起,看着人、马、还有阴暗树林的轮廓都变透明了,就像褪去的晨雾。然后,周围的世界彻底变了。法生知道这只是一场梦境,而在这灰蒙蒙的世界中发生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这个女仙子曾给他解释说过,这是特定的模拟场景,是叫什么全息影像,一切战场內外的东西都是不存在的。这一切从来都不曾有过!她所说的他听不懂,但他始终在倾听。

  “你还好吧?”他又问了一次,那声音连法生自己听起来都感觉怪怪的。

  仙子又用力抽了他一耳光,她没有说话,或者说,那修长的手指滑过法生的胸膛,扯掉束住背心的皮带就是她的回答。她的手摸索到他的衬衣,一件蘸满了血、前面被撕下大半的衬衣。仙子帮他脱去了剩下的衣服。她身子靠上来,手指和嘴唇贴住他的胸口,凶猛的小嘴,下唇温润。

  象一个梦,经历了这些梦法生懂得更多了。他学习许多东西。总的来说,年轻的法生已经变成一个与以前完全不同的人。每次他问这些天神仙女来历的时候,天女就会告诉他说,她们都是环境保护者,是来自遥远未来的好人,做好事从不留名。

  她们为了使物品实现它内在的价值,而无怨无悔的奔忙于各个时空。而有些心怀恶意的人叫她们时空走私者,这眀显是红果果的忌妒恨。这次她们就是为了搬运一些东西回去教育世人要爱护大自然,珍惜美好的世界而来到这里的。

  但法生立刻为自己的胡里乱想深深自责,他认为自己应该盲目相信天女说的每一个字,这种矛盾的行为背后必然隐藏着某些极致的真理,只是他太笨而无法理解罢了。

  在他醒来时便忘了这一切。阳光已逝,色彩从树林里流走,夜晚的清风吹拂着裸露的枝条。法生还躺在那里,僵硬地保持着最自然的姿势。他已经了无生气,成了森林的一部分。没有那个仙子的任何迹象。很久以后他起身蹒跚着穿越树林,穿越黑夜,穿越了突然下起的凛冽细雨。

  每逢闲暇时刻,法生都在林中闲逛,站在堡墙上,远眺明月投下的夜影,它先是覆盖了平原森林,然后是覆住大洼的水面,最后是整个人世。他时时刻刻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始终在等待。

  他不知道自已忘了什么。

  只是思念着他再也不能记起的仙子。等待她又一次出现。

继续阅读:第6章 企喻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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