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华丽的初阵
周卓的小手2015-10-29 22:063,731

  眨眼又到了来年秋天,又到了慕容鲜卑南下的季节,大批的鲜卑步骑一点不客气的占了临清县城,经常出来四下劫掠,兵锋离赵家围子更近了。

  这一带的部曲,一开春都纷纷被编进叱吕腹心部,早早开到别处去了。

  叱吕部下令统下各坞壁成立新什伍。于是,呼延罗侯当了坞佐,兼有秩。坞里又调法生兼了游徼,掌徼循,禁司奸盗,领导几个邑的贼捕缘。

  这下法生就不用种地了,领一月五个丰好的津贴,坞里还给他家代耕一部分。这些方面阿爷倒没有意见。他只是怕法生去打生打死,实在舍不得他走。法生说:“都怕打仗,慕容鲜卑来了赵家围子怎么着?”

  爷儿俩抬了一回子杠,法生掉头就走了,他一路走,一路也直发愁:“叫我干旁的,比方抓抓偷鸡偷麦的贼我还能凑合凑合。叫我带贼捕缘带什伍,可怎么个带法呀?”找到呼延罗侯,法生愁眉不展地说:“罗侯阿干,你看我干得了这个?”罗侯说:“滚!慢慢地学吧。老子也烦着了!”又指着一老头说:“他是这邑里的令狐度,是前朝大司空,并州越石公(刘琨)军中的老什长,打过老仗,往后可以给咱们帮忙。”

  法生很高兴,那是个落拓失意的老人,脸上刀疤入骨,令人不寒而栗了,一只腿好像还是瘸的。走路时头也向一边勾拗扭。他跟老令狐谈得挺热火。

  罗侯交给法生一批弩机,说是统上给了十几具让他们先学着。

  “赫,乖乘,挺沉”法生满意的低吼道:“够份量啊。”他接过弩机掂着。朱漆弩的夹铁木弩柄太滑溜,法生接过来时差点让它从手上滑落到脚趾上。这玩艺简直像是巨人的武器,又笨又重死沉得要命,法生得用两只手才能端起它们。

  那朱漆弩弓干扁圆,长一臂左右(130~145厘米),为桑木制作。整个弓干皆由密实的皮条动物肌腱缠绕缠扎。这样不仅增强了弓干的结构强度,而且皮条的韧性极好,弹力强,可以积蓄更多的能量,弩机是以桑木为芯,外缠皮条的复合弓干,结合了自然界中植物弹力和动物弹力。通体涂以褐色的生漆,在干中间弩臂含弓处又涂上朱红漆。这样既威武美观,又防水,防霉,而且木蕊与皮条浸漆后两种材质才真正的整合为一体。弹力大增,阴雨天也威力不减。

  这力道!如果发机,法生在想,我一开机发弩,向后的冲力会不会把我一下子就嵌进身后那土墙里?然而,他心中的某一部分——狂热的想要举起这玩意儿;想要回应那种古老的召唤;在他血脉中那些遥远的、血腥气味的召唤。

  法生从箭菔里抽出箭镞来看了看,弩箭都是由镞、禀(箭杆)、羽和栝(箭末小叉)组成。镞是精铁所制,而且镞头呈三棱锥体,箭杆有竹和木两种。镞铤插入细竹中,外缠细丝绳,然后表面再涂漆,一般前段七成是朱红色,后段涂褐色的生漆。栝两端尖锐,一般尖叉有1厘米深,用来把箭稳定在弦上,整箭通长近半臂加一掌长度(68·72厘米)。

  朱漆弩并配有箭菔,那箭菔是用麻编制的长方体的袋子上皆髹漆,口大底小,底垫木版,箭菔口有环,背竖一根半臂长的木条。上端用藤条绕环。箭镞都是成束的插在箭菔中。

  镞头蓝汪汪的湛人,一看就知用粪汁煮过,淬好毒了,法生怕它伤人,又不敢动,笑着说:“嗨呀!这玩艺儿怎么个使法呀?……”老令狐教了教他上弩开机。

  法生挎上弩机,觉得挺美。不知为何他觉的很熟悉这感觉,象是曾握着这东西度过了漫长的岁月,是不是他遥远的祖先手里也曾捧过这样一个家伙呢,法生想,现在他也握过了,至少有这几息的时间是这样。

  用了快一个时辰法生才集合了邑里贼捕缘和邻里什伍,让他们编组什伍操练,老令狐给大家讲习教用弩机。这上要蹬弓才能拉弦的金贵玩艺,复杂的要死。

  弩臂后部装有发射瞄准装置,这是一套用铜铁精密铸造的组件。由望山、悬刀、牛组成。望山是瞄准装置。其上有刻度,用于拋射;悬刀也就是现代的扳机,牛是设计的最精巧的物件。牙与悬刀相联,但是不直接承力,而是通过牛为枢纽。上弦时,弩手拉弦抵于望山,望山后移,牙正位后牛复位。牛上承牙力,下抵悬刀,弓弩就进入备发状态了。

  但如果弩机发射,过程正好与上弦正好相反。弩弓扳动悬刀,牛一松更下沉。牙没有了支持,顷力下沉,弓弦带箭飞离。这种精密的设计极大提高了投射可靠性,误发率大大降低,而且减少了发射时的震动,就算是从没摸过弓的菜鸟,用上弩机巴可以大幅提高射击命中率。

  一堆坞壁里的荒伧听的云山雾罩,一大半人没听懂。不一会大伙就骂起娘来,一致认定这弩机实在不如弓矢便利。

  操罢,天已经傍黑了,忽然一个守外铺(夜间警戒形式之一)小崽子鸣鼓大叫跑来报告:“东渔邑来了几个探马,有人看见都带着弓槊呢,你们快去!”

  法生紧张地问大伙儿:“喂,你们学会放箭啦?”大伙儿一声叫:“学会啦!”法生说:“到时候可得放准啊!咱们走,跑快点!”他提着弩机领头跑,后面就呼呼呼地跟着一大群。有的拿着环刀,有的拿着步槊,有的拿着打鸟的弹亏……拿什么玩艺的也有。

  大伙儿奔到东渔邑,听说探马们刚出里邑,往北走了。法生正要带着人去追,就见老令狐瘸着腿勾拗着头,气喘吁吁地赶上来,一把拉住法生说:“法生,不行不行!咱们这样跑,都得给人家打死!”

  刚当上什长的呼延东气焰相当嚣张,他说:“老头,去你的吧!他们拿着弓,咱们也拿着弩,怎么就给人家打死呀?”老令狐一把抓紧了呼延东的手腕说:“人家要是藏着呢?咱们这一大堆人,多远就给人家瞧见了,你溙上去挨揍找死啊!”

  “怕个鸟,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跟我上了。”呼延东气派十足的一挥手,立刻被法生用他粗壮的臂膀死死按住了。法生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脑瓜说:“再叫唤!再乱叫唤,我撸了你的什长!先听老令狐怎么说?”呼延东摄于他一贯的淫威,只好暂时闭嘴。

  老令狐忙对法生说:“咱们人要分三路上去,一拨子呼延东领着向前疾进,抄他们后路。我带一拨子打侧面。法生你领着人搜索前进。咱们三面包围,剩下一面是水,看他们跑哪儿去!”大伙不等说完就闹哄哄地嚷着说:“着哇!就这样了,咱们快走!分三路,分三路上去!”

  “着哇老头!别罗嗦了!是好汉的跟我上!”话音未落,呼延东嗷的嚎了一声,象脱缰的野狗一样就窜出去了,他领了一伙人撒开丫子狂奔而去。

  老令狐哎哎叫了几声,只好和法生各自也集合了一伙人,都哈着腰儿,摸摸索索奔小路去了。法生带着他的队伍,照直往前进。

  野地里黑糊糊的,没有月亮,只有一些星光。越往前走,法生心里越嘀咕:“这是头一回打仗啊,真招不住劲儿!怎么打呢?鲜卑人在哪儿呢?别走着走着从脚底下打来了!”从前学堂上什么土河游弈(游哨),捉生问事 ,烽铺计会交牌,学起来条条是道,一到真开战,脑子里一片空白,屁也没用上。正在二心不定,队中崔小骨忽然低声叫起来:“坏了!那是不是慕容鲜卑?好些个呢。”

  大家都望见了,远远的果然有好些人影儿在动。法生心里也慌啦,回头一看,瞧见什伍中步禄儿、崔小骨几个往回溜呢。法生一把把他们扯住了,低声喝着:“你们跑什么?快趴下!”那崔小骨年纪比较大,胆子可最小,坞壁里就叫崔小胆,他两条腿儿直发抖,急巴巴地说:“这……趴在哪儿好呢?”法生挺生气:“你这狗日的!找个地方隐住身子就得了,乱吵吵什么!”步禄儿拉崔小胆趴下,道:“快!咱们就在这儿吧!”他两个趴在地上,把浮土直往头上堆。

  这边还没准备好,那边大角就响了。法生说:“快开弓上弦射他娘的!快射!”就嗖嗖对射开了。法生举起弩机,扣动扳机。忽然,他觉得整个视野里除了他自已,所有的人都死了或者逃跑了。黑暗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异的美。什么声音在他耳边呐喊着,嘶叫着,有时听起来像风在哀嚎。

  是弓弦回弹震荡空气,在他耳边发出尖锐的啸叫声,霎那间,法生还以为弩在手里也炸开来了,但那猛烈的冲击力震得他手臂朝上划了一个弧形,差点把肌腱都扯断了。法生既感到恐惧又感到兴奋。为什么兴奋却难以名状。

  “法生法生,坏了坏了!”什伍中索头朱逢忽然大叫。法生给他叫得心里发毛,忙爬过去问他什么事。

  索头朱逢不知是害怕,还是发狂,他的身子在发抖,额头在淌着大粒的汗,满睑油花花的,不停的连声说:“我的弩怎么打不了呀?”他把弩机一上一下地拉,只听见哗啦哗啦地响,就不见打出去。他要哭似的说:“你看你看,这不是坏啦!”法生气得骂他说:“他妈的!你松手,不松手打什么呀?”只见索头朱逢死抓着在悬刀四周用竹片作环状的关,于是弩弓扳不动悬刀,牛沉不下去,承牙力向下死抵着悬刀,当然打不出去。法生连着扇了他两个脑爪。他呃了一声,竹关上手指头一松,扳机便扣了下去,就叭地射在步禄儿脚旁,把三人都吓了一大跳。

  正打得热闹,忽然听见另一边有人高声喊着:“别打喽!喂——法生,别打喽!”法生一听是老令狐的声音,忙叫大家停了弓弩。这当儿,对面也不打了,人影儿都往这边走。法生他们惊慌不定,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见老令狐从侧面跑过来,喘着气说:“瞎打什么你们呀?”就见对面呼延东头上发辫中插着不知谁射的箭禀(箭杆),声音气急败坏地说:“真他娘的见鬼了!你们吃错屎打起老子来了呀?”索头朱逢蹦起来说:“放屁!你们不先打我们,我们会打你们?”法生丧气地说:“得了,得了,别说了!闹了一场,慕容鲜卑这人都哪儿去了呢?”老令狐说:“早跑他娘的了!”

  一伙人骂骂咧咧吵着架,回坞壁去鸟。

继续阅读:第40章 正确的战术示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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