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生在杨老羌这里,又住了好几天。慕容鲜卑侨郡胡洛真常来折腾,杨老羌都随乎都应付过去了。法生想:“有自家部众护着,待在这‘草鸡窠’里倒挺稳当。”
法生对杨老羌挖洞的本事产生了很大兴趣,杨老羌说那是跟着大天王练出来的本事。
当初大天王石季龙到处掘人祖坟,收罗宝货的时候,杨老羌跟着皇家掘墓人学了一身挖洞的好身手,可以在一夜之间盗掘距地表十一二米左右的汉墓,他还学会了辩认那些历史久远,标志难寻的古墓。
杨老羌先对他描述起“找地方”的过程。怎样确定好位置、下探条、下铲、看坑灰、落实墓室形状方位,然后才能做好准备、用特殊方法在一夜之间盗掘完成。以及很多看地形的心得”,比如“秦埋岭汉埋坡”等。
杨老羌追忆当年,不禁眉飞色舞,说他们还挖出过曹操的藏兵洞。
法生忙催杨老羌快说,这些事河南来的流民们经常拿来哄小孩,他们听多了,“曹操的兵,数不清”的古老传说。
据传言这并非指曹操的兵真的多得数不清楚,而是说曹操善于运用“疑军之计”,利用许昌城内与城外相通的“转军道”,让士兵循环行走,造成曹操士兵多得数不清楚的假象。
这“转军道”传说是曹操挟持汉献帝都许之后,为了掩藏兵力,他听从谋士郭嘉“地下用兵”的建议,让人秘密修建了一条地道,作为藏兵洞或转军道,供练兵、隐兵、转兵之用。
法生听老人说过,曹操曾多次运用藏兵洞布下疑兵,最有名的是在官渡之战前,为防止袁绍偷袭许都,曹操密令守城的荀彧布下疑兵:让传令兵依次按照红、黄、蓝、绿、黑各色令旗,一拨又一拨地操练步兵、骑兵、车兵,三天三夜连续不断,造成守城兵力十分强大的假象,实际上曹操的人马已全部发往前线,而守城的士兵不过四五百人,他们通过藏兵洞来回盘转,扮演各色兵种迷惑袁绍的探子。
法生半信半疑,杨老羌说是在许昌随天王手下挖窖时发现的,当时他发现那地方似乎有塌陷的痕迹,便以为是藏宝的地窖,于是他装着心不在焉的样儿溜出了那里,眼睛却留意看着大天王的手下们,当有人似乎在注意他时,杨老羌便停下来,眼睛望着天,好象专注的射雕手那样,一等别人摇着头转开眼睛,他就心虚得象个耗子一样溜过去,一口气跑拿来了所有挖土工具。
他抡起一把耒耜,开始清理塌陷之处,随着清理的深入,塌陷处逐渐露出了一个小洞口,而且随着清理,洞口也越来越大,最后竟然露出了一个很大的洞来。
杨老羌毫不害臊地承认,在那瞬间,他被一种可怕的狂热所劫持。他一生都在等待的一次机会来到了。
他曾听过很多深埋在地下的宝藏的故事,所以满仁期望能找到遍地的酒坛一样大的银球。但他聪明地没有把这些期望喊出来,因为某种直觉告诉他,他的想法大概有些不实际,可能会惹人耻笑。然而,他心里还是要多满足有多满足,因为他相信一两个时辰内,最多再过一两天,就会弄到足够的宝货了,他出众的想象力已经在忙于筹划如何用这笔钱买上一群姬妾了。
他找来了火把,点燃之后用绳系着吊了下去,火并没有熄灭,说明生气足够。他放心地下到地窖的底部,发现洞口在地窖东南一侧,有四尺多宽,洞口因为被淤泥淤塞,从洞内不断冒出的丝丝凉气中。
这真是充满希望的一天,他开始了狂热的搜索,而且充满了把握。这秃头在地上爬来爬去,捡起一块块石头作检查,吹去灰尘,在自已皮上擦一擦,急切地一块块审视起来。只要看到有一点闪光的东西,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会立刻躲到一块阴影后头,把它擦干净仔细检查,既紧张急迫又欣喜欲狂,简直是肯定的横财了而不仅仅是把握。
那地方被破坏严重,迂回曲折如“迷魂洞”一般。进入通道前行五步左右,有3层台阶,地道顺台阶向下往东延伸,距台阶十步处,两壁出现闸槽,看上去以前曾有过闸门,再向南拐弯后,与另一个迷魂洞隔墙相接,再向南拐弯后又分为两支......这个洞穴起于何方,落脚何处,竞不能望到尽头。
杨老羌越检查那地突,便越确信自已已找到了地下宝藏。不然为什么建得如何隐秘。老头上上下下搜寻着,兴趣越来越大,心中暗自庆幸自已找到了这地方,而且来得神不知鬼不觉。
在他的一生中,欣喜若狂而近于完全忘乎所以的经历只有一次,就是秘密探索这个地下的金银宝库。那是一种令人晕头转向的狂喜。经过细致的搜罗,他探清那个地突(洞)共近千步,由两个“迷魂洞”和一个大洞组成。距地面有四五个成人人那么高,上面盖有插板砖。通道错综折弯。这组地道曲折迂回,,人若进去犹如走进迷宫,拐了几个弯后就不知东西南北了。
大洞不像“迷魂洞”那样扑朔迷离,但也经常变幻方向,有3层向西的台阶,下台阶后向北拐进入一个南北走向的通道,不久,走过通道中有5间并排的小屋,。
在那后面,杨老羌发现了一片金黄色的光芒,这时,他几乎停止了呼吸!是一座金库?他多傻啊!原来还老老实实地满足于那酒坛大的银子!他的心呯呯直跳,差点从嘴里喷出来,太他么激动了哟。
突然一阵深沉的恐惧袭上心头,象每一个不幸的有钱人那样,他怀疑可能有人在追踪他,那些仇富的牲囗猜出了他的秘密。追到这里来抢劫他。于是他举起耒耜把周围仔仔细细巡视了一番,。四周一片寂静,看不见一个人影。终于,他松了气,又回到他的金库前,鼓足勇气,去应付那惊人的财富。
“只是口井,”杨老羌激动地瞪着天空,他沉默着过了一会儿说道:“俺悟出了道理,发光的不定都是金子。”那只个透进阳光的洞口,老天就是爱这么捉弄人。
从那以后,他最看不起喜爱金子的俗人了。
法生完全明白他的心情,这是多么可怕啊,美梦就这样在你的眼前破灭了,财富就这样在你的眼前烟消云散了,空中楼阁就这样垮到地上,这是会让人瞠目结舌,完全绝望的惨疼经历。
就是它!就是它!法生忽然想要大叫大吼。他找到了!
杨老羌说那就是曹操的“转军道”也叫“藏兵洞”,实际上就是地道。那些藏兵洞由青砖砌成,大约八尺宽,一丈高,两行人马可以自由往来,其全长为四十五里。使人惊异的是“藏兵洞”的一个出口竟然是在一口水井里面。
杨老羌十分确定,因为建造这样的地道要烧很多的砖,要花费很多的人力财货,没有官府的组织,单靠一般人的力量是无法完成的,所以肯定,也只能是“藏兵洞”。
杨老羌告诉法生,他从地道是用砖这一点看出“藏兵洞”不是挖掘出来的。
它建造的方法应该是先在地面上像挖地基那样挖出深浅不一、延伸曲折、走向不定的各种坑道,然后才在底上铺砖,在两侧镶砖,接着在上面用砖打旋顶,最后在旋顶上填土夯实并加以伪装,这才建成的
法生又问了些细致之处,他明白,这和他梦中见到的地突不一样,。虽然二者的内部结构都比较复杂,都有窄小的迷魂洞、迷障巷道、翻板、闸门等设施,然而,它们又有一些明显的不同之处;一、他梦中见到的地突中,除了厕所之外,几乎没有其他生活设施,而“藏兵洞”中有通气孔、灯台、蓄水缸等生活设施;二、他梦中见到的所有地突,没有一个是用砖铺就的,而“藏兵洞”却全部都是用砖石铺砌而成。
这说明,他梦中的地突中是临时性的,是一种临时性的隐蔽所或临时性的战斗设施,人们每次进去的时间都不长,不需要用许多生活设施:而“藏兵洞”则显然可以供人们在里面长期栖息。由于全部都是用砖石铺砌而成,它就像一个永备工事,可以经数百年乃至千年而不至崩塌损坏。这更苻合他的要求。
他还要加上,他梦中那些锯齿型的壕沟。壕沟内的地面通常会被铺上木板。两侧会用装沙的麻袋,虎落(木架)和铁械锁参连(铁丝网)组成天罗虎落锁连进行加固。他们建造的掩蔽物和据点位于地下深处,不止能防住天雷轰击还能让气息流转。
人在壕沟里无法看到30步以外的东西。这种形状的壕沟,会在那些穿着奇怪的绿衣服手持雷霆的武士从侧方进攻时会保护它里面的步卒,否则里面的所有人都会暴露在骇人的火光雷电之前,那种从铁管中放出的雷霆一闪就会把人撕碎。
他们在宽阔的交战区中修建一系列孤立的防御工事,而不是一片连续的壕沟。每个阵地都可以为它的相邻阵地提供落雷的支援。虽然进攻的武士可以在工事间自由移动,但他们会不停遭受防守武士的投下的落雷轰击。
那梦中的防御工事建造的非常出色,正是他所需要的。
总一天他要逼那些骄傲的虎纹具装骑士,在一层层锯齿型的壕沟前,在一层层虎落(木架)和铁械锁参连(铁丝网)组成天罗虎落锁连前下马,与他面对对交战,他要让阿六敦和他所有的手下都趴在泥浆中一寸一寸爬行,让他们都浸在烂泥中生病,呕吐,遗屎,哀嚎然后死去。
象赵家围子所有死去的人和幸存的人一样。
在坞壁被水冲毁后,法生一直在寻找能对付慕容鲜卑的方法,他想,现在终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