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姐”话音还未落尽,剑身已然直愣愣刺出。
一道寒光,迅如闪电,韩笑天心中刚叫出“不好”,“当”的一声,斜地里却飞出指甲大小的一只金色弹丸儿,不偏不倚,正击中剑身。
只求一剑刺透韩笑天右眼的“娥姐”,并没有用足全力,腕劲稍显不足,往外一扭,利刃险些就在手中被弹丸儿弹飞。
“谁?”“娥姐”惊魂稍定,向着弹丸儿飞出之地,尖声问到。
回应“娥姐”的,却是一阵犬吠。
韩笑天听得出来,这是小飞的叫声。
小飞的叫声越来越近,紧扣着“娥姐”及韩笑天的心扉。
“小飞!小飞!”韩笑天看到了黎明的曙光一样,连声高喊。
一面是犬吠,一面是韩笑天的高声叫嚷,“娥姐”站在当地,瞠目结舌。
“老天不决我韩笑天啊!”韩笑天再度死里得活,欣喜若狂,仰面朝天,再度大笑。
“哪个不知死活的,竟敢来此和老娘撒野!”“娥姐”被韩笑天的大笑惊动心魂,知道自己已然处于劣势,还只硬打精神,再度询问时,声音中带出了几分的颤抖。
颤抖的声波还未全然荡去,“忽”地一声,小飞直接就窜至面前,朝着“娥姐”,猛叫猛扑。
“娥姐”还没有看清楚扑身而来的是什么野兽,已知势不可挡,“当啷”一声,利刃于慌乱之中,就脱手落地。
小飞来势确实猛恶,硕大的两只前爪,直掏“娥姐”前心。
“娥姐”慌不择路,只往一边闪了一下身子,不想,正拌到“小翠”尸身,“啊”地惨叫一声,摔身在地。
这一跤摔得虽然不轻,冥冥之中,却救了“娥姐”一命。
“娥姐”这边才倒下身去,小飞一个黑影,压在头顶的一片乌云相仿,已然从上方越过。
非是这一摔,“娥姐”又怎么躲得过小飞猛恶的一扑?
“娥姐”冷汗出透,心底更觉慌乱,加之一面的肩膀脱臼,手脚立时都不听了使唤,再看小飞,已然又转回头来。
小飞的一双眼睛,在逍遥洞的暗色里,白炽灯一般,更显得雪亮。
“娥姐”已然被小飞面盆也似大小的凶神恶煞的脸吓得不敢于其直视,只又要伸手取地下宝剑之时,意料之外,却与小飞四目相向,看着小飞足可以冰冻自己血肉之躯的,极其寒冷的眼光,“娥姐”的一颗心,更加狂跳不止。
小飞死死地盯着“娥姐”,喉咙之中,发出“呼呼”的响声,似乎,再度酝酿新的攻势。
在小飞的怒视当中,“娥姐”的血液果真显得凝结,魂魄已然飞去了大半。
小飞的战心忽然锐减,在这已然手无寸铁的“娥姐”面前,似生怜悯之情。
“小飞!掏了这个恶毒的女人!”韩笑天忽然又喊着,只想看一看“娥姐”的心究竟是什么长成,又是何种颜色。
小飞似乎听懂了韩笑天的吆喝,一双眼睛,忽然就眯成了两道细缝,缝隙所露之光,更带出了几分鄙夷与杀气。
娥姐心知凶多吉少,本欲孤注一掷,奋身一战,不想,在小飞的逼视重压下,魂灵失守,竟然昏厥。
看着昏死过去的“娥姐”,小飞的眼睛再度睁开,刚刚的一团杀气,显然荡然无存。
韩笑天知道“娥姐”只不过是受了惊吓,一息应当尚存,又向小飞嚷到:“掏她!掏她!她罪恶滔天!她杀人不眨眼!她的一切后果,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别客气,别留情,她实乃自作自受。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小飞却似乎没能理会韩笑天的这一番言语,“呜呜”地又叫了两声,伏身于地。
见小飞更加懈怠,韩笑天满脸急切地说:“你难道听不懂我的意思吗?她再死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冤!”
小飞“呜呜”声更轻,再不理会韩笑天的幸灾乐祸,火上浇油。
“也真有着一股子的性格。”韩笑天叹息一声,对“娥姐”的怒气却燃烧愈旺,还要再冲小飞喊呵,上官弘毅带着一队军士,已然冲入洞中。
见韩笑天被绳捆索绑在石柱之上,上官弘毅二话没说,抽出腰间佩剑,照着麻绳,奋力劈去。
“啪”的一声,剑劈麻绳之处,直溅起一束金色火花。
上官弘毅被震得虎口生疼,手臂发麻,再看那麻绳,不过也就断开几根细丝。
“这是什么鬼绳子?我这把宝剑可是削铁如泥的!”上官弘毅不解地问韩笑天。
韩笑天一心却在上官心仪的身上,并没有回答,反而问到:“心仪怎么样了?”
“嗨!”上官弘毅重重地叹了口气,才说,“你上了那个老贼的当了。什么一个时辰就变得痴呆的人,小半天都过去了,心仪什么事儿都没有!”
“这只老狗!”韩笑天听了上官弘毅的话,受了天下的大耻辱一样,咬牙骂到,“算我韩笑天今儿倒栽你手里一回!”
上官弘毅摇头说了两声“算了”,再度问韩笑天:“这里到底如何?这麻绳怎么就如此地厉害?”
“这个鬼地方,在那老狗是逍遥洞,在天下良家女子,无异于魔窟了。那个老不死的,专在女孩子的身上下工夫,也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在这里被他折磨致死。听说,那老家伙还有一本什么《冶阴心经》,心经里功夫古怪,而且天良丧尽。”韩笑天这样说着,语气愈发沉重。
上官弘毅驰骋疆场多年,未遇敌手,听韩笑天把吕友来讲得如此神乎其神,少年的气血涌起,不服气地说:“什么野阴野阳的,一堆朽骨架起的一个死人瓤子罢了。我就说当时把他擒住,果然需要解药给心仪正心明智,还怕他不怪怪地呈上?”
韩笑天见上官弘毅的话中似有埋怨之意,不禁又说:“当时情形,你也看到,所以放虎归山,也实是情非得已。”
“是了,是了。”上官弘毅显得有些不耐烦了,“客栈里的一只猫,回了山,就成了老虎了。当初,碾死他也不过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而今,却被人家玩于股掌之中了。”
“这只老狗,我韩笑天绝饶不了他!”韩笑天也不服气地说着,眼睛里烈焰熊燃。
上官弘毅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才又指着跟前躺着的“娥姐”及“小翠”,韩笑天:“这两个女子,又是怎么回事儿?”
韩笑天于是把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向上官弘毅大概地描述了一番。
上官弘毅听完,为“小翠”慨叹两声之后,指着“娥姐”又说:“刚才的那只弹丸,是我打出的。依你说,这倒也是一个女魔头了。”
韩笑天说了一声“正是”,情绪忽然又激动起来,央求上官弘毅结果了“娥姐”的性命,为“小翠”报仇。
上官弘毅却又摇了摇头:“这种女人,杀一百个也不嫌多,只是,这绳索的奥妙,或者,还要在她的嘴中得知一二。且先让她多活几刻。”
韩笑天想到“小翠”的惨死,只图血债血偿,又要坚持,上官弘毅已然命令手下军士,将“娥姐”弄醒。
“娥姐”魂魄虽然归体,到底受了惊吓,又见自己身边忽然就多了这许多人,直待上官弘毅问起麻绳的奥妙,稍微地,才弄明白了一些自己的危机境地。
“问你话呢,这绳索究竟是什么编制,何以坚韧如此?”上官弘毅见“娥姐”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加重了语气,再一次这样问到。
“娥姐”又“啊”了一声,知道自己已然是乾坤翻转,优势变为劣势,赶紧又答到:“此绳乃女孩子的头发编制,又经南极之冰水熬炼八百一十八天,地中之火烤制八百一十八天,尸骨之气凝滞八百一十八天,日月之光……”
“好了好了,”上官弘毅只当“娥姐”故弄玄虚,不耐烦地就将“娥姐”的言语打断,“你只说如何可以解得此绳便是!”
“娥姐”被这样忽然打断,魂灵顿时分了岔,畏畏缩缩地就说:“此绳,此绳无解。”
“什么?”上官弘毅高声喊到,“你说此绳无解?”
“有解!有解!”“娥姐”慌忙改口。
“如何解得?”上官弘毅逼问。
“娥姐”朱唇半启,话未出口,却又垂下头去,似有难言之隐。
“如何解得?”上官弘毅再度问着,手中长剑,于一道雪白寒光,停顿于“娥姐”的颈旁。
“娥姐”一个激灵,慌忙扬起脸来,匆匆回话:“除非……”
上官弘毅见“娥姐”又只讲了半句,持剑之手,稍稍一抖,竟将“娥姐”耳边一缕青丝齐齐削断。
“啊!”“娥姐”只见剑光在侧面一闪,以为头颅离身,惊叫一声,又经半晌,才魂灵微稳,心归原处。
青丝飘飘落地之后,上官弘毅仍将剑刃架于“娥姐”雪颈,厉声问到:“除非什么?”
“娥姐”又喘息一阵,才说得出话来:“除非,除非用女孩子的体温化开。”
“什么?”上官弘毅更觉玄乎,莫名又问。
“娥姐”只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所言不差。
“既然如此,”上官弘毅只为逼出“实情”,向“娥姐”又说到,“就请你使体温将此绳化开吧。”
“娥姐”听上官弘毅如此一说,脸色忽变,将身子往起一拔,烈性顿生:“要杀便杀,老娘宁死不受此辱。”
“杀了此女,不过使我的剑上多见一些血而已,此绳却无计可施。只能,得出此绳的奥妙,再与这女子计较。”上官弘毅这样一想,冲“娥姐”就说,“我上官家的剑,就没有杀过女人!你老实将解绳之法告知于我,我饶你性命。”
“娥姐”语气依旧强硬,“哼”了一声,就说:“解绳之法,我已经都告诉了你,是你不信,我又能如何?”
见“娥姐”态度如此坚决,上官弘毅点了点头,说:“我可以不强迫你。我自寻得着女孩子来解绳。果真解得,饶你不死,但有差池,你就是我上官家第一个剑下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