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韩笑天心知女孩子要搭救自己,还是,一脸不解地看着女孩子问。
女孩子却并没有应声,放开还流着血的手指,弯身拾起地面的短刃,再直起身的时候,眼圈儿似乎透出了些红来。
韩笑天只看着女孩子的脸,再想问些什么,女孩子只垂着头,用力地割起麻绳。
麻绳实在坚韧,女孩子割了半天,也只割断了几根细丝儿。
韩笑天一直看着女孩子低垂着的脸庞,见女孩子香汗淋漓,仍不知气馁,不由得又问到:“你为什么要救我?”
女孩子听了,稍作停顿,依旧没有言语,再割起麻绳时,更加用起力来。
一根根细丝断裂,皆发出“啪啪”的响声。
寂静的逍遥洞府,这“啪啪”的响声,也足以令韩笑天并女孩子心惊。
麻绳破了几根表皮的细丝之后,更显得坚韧起来。
女孩子见收效更微,不由得,也显得焦躁起来。
“嗤嗤嗤”,短刃倒也还锋利,在麻绳之上,却也真的就只如同在磨在蹭。
“这哪里是什么麻绳,简直就是钢丝编就。照这样看,就算这绳索真的可以被这样柔弱的女孩子割断,也非一日之功了。”韩笑天心里面这般计算着,又向女孩子说,“你这样,到底也不是办法的。”
“除了这样,还会有什么别的办法吗?”女孩子终于说了话,已然是气喘吁吁。
韩笑天自然也想不出什么别的办法,只又劝说着:“你也歇会儿,你只这样割下去,绳子割不断,还会伤了自己的。”
女孩子听了,才觉得自己的手腕真的就酸痛起来,再要继续,手腕却不再是自己的一般,已然使不出一丝的力气。
“歇一歇吧,”韩笑天又说,“歇一歇,会更有力气的。”
女孩子的脸上似乎掠过了几分的失望,垂下两只胳膊,竟落下泪来。
韩笑天一直看着女孩子收住泪水,一颗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垂到了底儿,再向女孩子问起话来,声音已然沉闷:“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你又是怎么到了这里呢?”
女孩子泪水虽尽,说话之前,还是又抽泣了两声:“什么样的地方,你还看不出来?我到了这里,难不成,是心甘情愿?”
韩笑天见女孩子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也觉得自己的话,问得有些唐突,连忙道了一声谦,又问:“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姑娘。”
女孩子抬眼看了一下韩笑天,似有戒备,反问到:“干什么?”
“干什么?”韩笑天情不自禁地跟着反问了一声,见女孩子只是紧紧地直视着自己,又觉得自己冒失了些,只是,全为消除这样的紧张,轻轻地一笑,说:“果真得了姑娘的搭救,我也要知道恩人的名姓啊。”
女孩子的话,忽然就加了几分的冰冷:“大可不必。我这样,也只是想和你一同从这里逃出去。”
“逃出去?”韩笑天问着,脸上竟带出了掩饰不住的疑惑。
女孩子见韩笑天如此情形,心底委屈,眼圈更红,有些愤然地反问:“你又当我是什么人?不是因为家中还有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双目失明的老奶奶,我又怎么会甘受凌辱,偷生于此?”
“不不不,”从来就没有觉得自己的舌唇如此笨拙的韩笑天,见女孩子被自己激恼,赶紧说到,“我的意思,你趁着现在,满可以逃身出去,何必,又为我耗费时间?”
“我若能出得去,又怎么会等到此时?”女孩子说着,脸上的颜色,由愤怒转为忧伤,“此去八百里,荒无人烟,而且,多有那老畜牲的爪牙。曾经,也有几个姊妹偷偷地跑过,可,没过多时,就又被抓了回来。再被抓回的姊妹,当着大家的面,不是活活地被折磨致死,就是喂了蛇鼠。比这些吊于石柱之上的姊妹,死得更加惨不忍睹。”
“那只老狗,如此地丧尽天良,老天爷怎么就又给了他如此的寿数?”韩笑天说着,两排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见韩笑天如此,女孩子又叹息一声,说:“其实,这里的姊妹,不光供那老不死的玩乐,那老畜生更不知使的什么方儿,只用众姊妹的眼泪熬药,果然,就有延年益寿之功。”
“眼泪熬药?”韩笑天惊异地问着,就想起上官心怡说过的类似言语。
女孩子见韩笑天似有所思,叹息了一声,接着又说:“据说,那老畜生有一本《冶阴心经》,专是用在女孩子身上的功夫。”
“娇上客,冶阴心经,真乃天下第一淫贼!”韩笑天狠狠说到,只恨自己不能立时血刃了吕友来。
看着韩笑天义愤填膺的样子,女孩子又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继续又割起麻绳来。
韩笑天平和了一下自己的气息,又向女孩子说到:“说一句使你恼的话。这根绳索,非同寻常,你这样,非但救不了我,反而会害了你自己。”
女孩子却并没有再停手,嘴上说到:“已经如此,只要还有希望,就总得试上一试。”
“可是……”韩笑天话才出口,一个绵软如柳的人影,已然在两个人身前闪现。
“小翠!你好大的胆子!”人影发出尖而厉的一声断喝。
四只眼睛一同向人影看时,忽然闪现的,却是那个说话娇里娇气的女孩子。
“小翠”忽然就将自己的身躯拦在了韩笑天的前面,质问对面的女孩子:“娥姐,你难道真心侍奉那个淫贼吗?”
“娥姐”再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冷冷地看着“小翠”,厉声又说:“自古以来,一女不从二夫,既然,跟了老爷,生为老爷之人,死也该做老爷之鬼!你怎么如此大胆,背地里做出如此的勾当?”
“你也不过就是那淫贼的一个玩偶,早早晚晚,也会落得和这些姊妹一样的下场!”“小翠”说着,拿手指了指旁边石柱上吊挂着的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孩子。
“一死而已,总强似你这不守妇道之人!”“娥姐”说着,一道寒光闪过,一把三尺利刃,已然握于手中。
面对利刃,“小翠”毫无惧色,反而,更向“娥姐”迈近了一步:“既如此,小翠只求一死!”
“娥姐”把剑柄又在手中握了握,向着“小翠”,蛾眉倒竖,冷冷又说:“你我毕竟姊妹一场,你若迷途知返,今日之事,我只当没有发生!”
“迷途知返?”“小翠”反问一声,“呵呵”又笑道,“你我本来都是良家女子,被骗至此,正当合力逃脱。你不辨善恶,不知廉耻,却只要我迷途知返?”
“休要巧舌分辩!你我二人,都是心甘情愿地伺候老爷,是你,不守妇道,见异思迁!”“娥姐”说着,手中利刃,直指“小翠”心口。
“见异思迁?”“小翠”莫名地看着面前朝夕相处了几个春秋的“娥姐”,摇头说到,“娥姐,小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你的父亲,指腹为婚,已经为你订下终身,你如今却以身侍贼,岂是坚守妇道?”
“你!胆敢如此无礼!”被“小翠”指到要害的“娥姐”,忽然间恼羞至怒不可遏,一剑刺出,穿透“小翠”胸膛。
殷红的鲜血,自芳龄之躯喷射而出,溅于逍遥洞府。
“小翠!”韩笑天眼中火起,愤怒高叫!
喊声传至“娥姐”耳中,“娥姐”心头一惊,方知自己误杀“小翠”,悔之不迭。
“你这个恶女人!你不得好死!”韩笑天疯了一般,再度喊嚷。
“事已至此,悔亦无用!”“娥姐”心中想到,抽出利刃,再看“小翠”,柔身轻转,飘然倒地。
韩笑天于“娥姐”,忽呈对视之状。
“如此娇艳的女子,却也毒蝎心肠。”韩笑天看着已然溅了一身鲜血的“娥姐”,心中痛苦异常,暗暗慨叹。
“娥姐”怒目韩笑天,口中却冷冷地说:“小翠因你而死,我也要你以命抵还。”
“妖女!”韩笑天狠狠地说,“要杀便杀!只给老子来个痛快的!”
“哼!事到临头,还如此嘴硬!我今天就成全了你!”“娥姐”脱去姣好的姿容,凶相毕露,咬牙说着,一剑直刺韩笑天胸膛。
“咔嚓”一声,利刃剑尖触到韩笑天心口,剑身却向上,弧形拱起。
“娥姐”一惊,臂力稍减,利刃往回猛力弹出,肩头立时脱臼。
韩笑天“哈哈”大笑,笑声直击“娥姐”的惊魂。
“娥姐”肩痛难耐,半天,才守住心魂,怒气冲天,厉声向韩笑天发问:“你这到底是什么功夫?老娘的剑,可是集日月精华,千日炼就!休说血肉之躯,顽石也刺穿得过!”
“老子这金刚不坏之身,就是为你这千日炼就的烂铁而修。今日,你遇见老子,活该你并那老狗倒霉!”韩笑天说着,又大笑不止。
“活该老娘倒霉?”“娥姐”在韩笑天的笑声中又冷冷地说,“遇着老娘,才是你的不幸!该着,你栽到老娘手中。你虽有什么金刚不坏之身,老娘就不相信,这世间就有绝对的事物。天下武功,总有破绽之处。老娘虽然不知道你的破绽在哪儿,但是,眼睛只是一股气血,老娘就先刺瞎了你的双目,再让你黑暗当中,饥渴而死。”
韩笑天的笑声,在“娥姐”狠毒的言语落地之时,戛然而止。
“怕了吗?”“娥姐”见韩笑天面色愕然,声音忽然轻柔,目光却更显犀利。
“好一个狠毒的婆娘!”韩笑天心里面恨到,嘴上却说,“那样倒好。眼不见心不烦。刺瞎了老子的眼睛,不用再见到你们狰狞的鬼脸儿,倒也多了几分的清静了。”
“娥姐”冷笑两声,又摇头缓缓地说:“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哎,你可又说错了,”韩笑天故作轻松地说,“我呀,越是见了棺材,越不落泪!”
“没人在这儿和你斗什么嘴,”“娥姐”说着,换剑于左手,抬剑直指韩笑天的右眼,高声喊呵,“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