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滢随同东方子玄进了屋之后,以为东方子玄会责备自己与欧阳启明的行为,不想,东方子玄坐下了身,就向东方滢问到:“滢儿,你姐姐教你玄宗功夫,你如今练到了几层呢?”
“什么几层?”东方滢满不在意地说,“我姐姐教我,不过是给曲师叔,哦,不是,是曲叛徒点穴罢了,哪里,又会教我什么真正的功夫呢?怎么,爷爷,你要教我吗?”
东方子玄点了点头,说:“不错,我是要教你。”
“哦!”东方滢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爷爷,您是说,要教我咱们玄宗的功夫?”
东方子玄又点了点头,说:“不错。我要教你玄宗的功夫。但是,我教你之前,先要看一看你现在已经达到了什么水平呀!你运足了力气,朝着那个桌面击上一掌,我看一看。”
东方滢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东方子玄让她拍的桌子,连连摇着头说:“我?拿手?拍那桌子?那桌子可是松木的!”
“拍!不但要拍,而且要运足了气力去拍!”东方子玄认真地说着。
“哦。”东方滢答应一声,慢吞吞地就走到桌边,好像,有意地要等着东方子玄改变主意。
东方子玄说出的话,至少在东方滢面前,从来就没有过任何的更改。
“好狠心的爷爷。”东方滢心里面嘀咕着,右手才举过胸口,就听得东方子玄正色说到:“屏息凝神,气行周天,全力贯于掌心……”
东方滢随着东方子玄口诀运行气力,忽觉掌心炙热,而后,指缝之间,生出袅袅白烟,只听东方子玄又喊了一声“出掌”,带着一股风,猛地就向桌面击下。
“咔”地一声巨响,半尺厚的桌面,只与东方滢手掌相似,击出一个口子,口子边沿,齐整而无半点儿裂痕,简直,就似锯弓破成的一般。
不禁东方滢自己,就是一旁的东方子玄看了,也禁不住目瞪口呆。
“这?这是我拍打的吗?”东方滢心里面说着,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做梦一般。
东方子玄这时也发出了由衷的赞叹:“滢儿,不愧为我玄宗子孙。”
被东方滢称赞了的东方滢,被鼓足了气儿一样,险些没飘飘然,离地飞起。
赞叹之后,东方子玄随口又说:“那个女子,这一回有救了。”
“什么?”东方滢无法将东方子玄话里的因果关系通顺,不禁,回身问到。
东方子玄直接说到:“滢儿,你先回去好好地歇息,明日寅时,我带你去给那女子疗伤。”
听东方子玄说带着自己去给人疗伤,东方滢不由得就想起了自己不慎错点了曲可直的穴道,至使曲可直险些就丧了性命,虽然曲可直最终被东方子玄发现是叛徒,在东方滢看来,死有余辜,但是,这毕竟也是自己的一次失误的经历,刚刚过去了没有几天,不给东方滢以阴影,也不太可能,到底,满腹牢骚地就嚷了起来:“什么呀?说来说去,爷爷,您原来就是想让我给人家看病呀!”
“哎,”东方子玄轻轻地一笑,说,“滢儿,我们玄宗的功夫,博大精深,这看病医人,也是其中一个关键性的内容。你要学好这玄宗的功夫,哪一面也荒废不得的。”
东方滢又摇了摇头,沉着脸说:“爷爷,我可没想过要那么全面地去掌握我们玄宗的功夫。我学功夫,不被别人欺负,就可以了。”
东方子玄又劝说着:“话虽这么说,保不成谁就没有个病灾的。你略微地懂得一些我玄宗的医术,将来,身边的人有个病痛什么的,也就难不住你了。”
东方滢却“嘻嘻”一笑,说:“有爷爷在呢,我怕什么?”
“哎!”东方子玄故意地把脸一板,瞪着东方滢说,“爷爷还能总跟着你不成?”
东方滢又低头想了想东方子玄的这一句话,脸颊微微地就红了一圈儿,终于,点了一下头,说了一声“那好吧”。
见东方滢到底答应了下来,东方子玄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你这就回去休息吧。丑时三刻,就到我这里来,咱们一同就过去了。”
东方滢一脸为难的样子,说:“干什么?丑时三刻?那时候,我还正睡得香呢。”
东方子玄见东方滢叫起苦来,脸色突变,厉声地说:“说好了寅时看病的,你快些回去休息,到了时间,我去叫你起床!”
“干什么?”东方滢仍旧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是他们求我们给看病,我们还要为他们赶一个大早?”
东方子玄“哼”了一声,接着又说:“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就要尽可能地去做!这,是做人最基本的道理!就起一个大早,就把你给为难成这个样子了吗?救人一命……”
“胜造七级浮屠!”东方滢接过东方子玄的话,乐着说,“东方滢全凭爷爷安排就是了。您也赶紧地睡,我可说好了,到时候,你不叫我,我可醒不来的!”
“好好好!”东方子玄又高兴起来,“你这个小懒猫,我还不知道?”
东方滢难为情地叫了一声“爷爷”,又朝着东方子玄吐了一下舌头,转过身,小鸟一样快乐地跑出了东方子玄的房间。
出得房门,还满心欢喜着,蹦蹦跳跳的东方滢,一眼就看见,欧阳启明还垂首跪在地上。
“这人,好没劲儿。”东方滢心里面说着,倒背着双手,迈着猫步,缓缓地就走到了欧阳启明的身前。
欧阳启明先看到了东方滢的雪白的布鞋,也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抬头,倒跪着,把身子稍微地转过了一个角度。
“你要跪到什么时候?”东方滢干脆地问着。
欧阳启明没有答言。
“你是不是傻呀!你这么跪着,你以为,我爷爷看得见吗?”东方滢见欧阳启明不言语,不禁,就抬高了声音的同时,又一把抓住了欧阳启明的肩膀,往起拽欧阳启明。
欧阳启明又倔强地往一旁挣了一下,嘴里说到:“我也不是跪给谁来看的!我就是想跪!不跪着,我心里面就难受!”
听欧阳启明说完,东方滢只觉得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不假思索地,就冲着欧阳启明喊了起来:“可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跪着,我心里面就难受!”
欧阳启明被东方滢这样一喊,禁不住,就仰起头,向东方滢的脸看了过去。
话一出口,东方滢立时也觉察到了自己忘了情,再被欧阳启明这样看着,赶忙转过身子,带着几分羞涩和慌张,解释着说:“我,我就是看不惯你们这些,这些迂腐的人!再怎么着,也,也不能,不能拿自己的身子不当回事儿呀!地下凉气这么重,万一……,嗨,你都下定了决心要,要离开了,这,这又是干什么呢?后悔了吗?”
欧阳启明无声地长叹了一口气,又垂下了头,嘴里说到:“滢儿,今天的事儿,我真的要好好地谢谢你。说真的,也不知道怎么了,想着要离开的时候,心里面就和长了草似的,一时一刻也不想再多呆上一会儿,而今天,迈出了玄宗的大门,真的,就那么一刻,我就,就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被掏空了一般。如果说是后悔,我也觉得不像,但,究竟是为什么,怎么就有这样的感觉,我实在也说不清楚。”
听欧阳启明说出了这一番肺腑之言,东方滢的心,为欧阳启明,被割了一样地难受,轻缓地,又回过身来,对欧阳启明说:“你如果不打算走了,我可以去帮你和爷爷说上一说。”
“不!”欧阳启明说着,又仰起脸来,“谢谢你,滢儿。我已经打定了走的主意。走,是一定要走的。”
东方滢不解地又问:“听你刚才的话,你对这里还有着感情,为什么,为什么就一定要离开呢?到底怎么了,就留不住你呢?”
“对不起,滢儿。”欧阳启明再度垂下头去,“有一些话,我实在也不好和你说的。不过,我虽然离开了这里,这里的一切,我一生一世也都不会忘记的。”
“这里的一切?”东方滢哀伤地重复着,直想问欧阳启明,是不是还记得和自己的那一段经历,到底,还是硬生生地把话咽了下去,转回身,流着泪水,就朝自己的房屋跑去。
跑回自己的房间,扑在床上,东方滢就大声地哭了起来。
哭声不知道持续了多少时间,这一夜,东方滢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