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儿一回头,便看到这么活色生香的画面,忍不住咽了咽口手。公子彻趁机伸出伸长的手指,朝汐儿勾了勾。
“晚上再战,我现在要去看儿子!”汐儿已简单的梳装完毕,提起裙摆便跨出门去。
“让你喂到儿子半岁!”
“八个月!”
那抹身影还是如一片云一样,飘然远去了……
突然,几个侍女胆怯的走了进来,看到公子彻的模样,顿时万分羞涩。
“你们来干嘛?”公子彻怒问,立即拉紧衣服。
“王妃吩咐奴婢们,将王爷的东西都搬出去,王妃她说,她要照顾小皇孙,没办法也没时间再侍候王爷。”其中一个唯唯诺诺的出声。
公子彻一拳砸在床上,床顿时一阵颤抖,几个小宫女也跟着抖了一下。
“本王不搬!要搬就让王妃自己把我抬出去!都下去,别扰本王睡意!”
那几个侍女相视一眼,最终都屈服在公子彻的淫威之下,一个个退了出来,还不忘把房门带上。
公子彻这才睡平身子,这么快,他就被弃之不顾了?这孩子绝不能生第二个,绝对不能!
汐儿还没有来到公子政的寝殿便听到一声嘹亮的哭声,心中顿时一紧,不经通报便推门而入。
“汐儿,你来的正好,这孩子怎么不吃乳娘的奶?”公子政此时已着急的出了头汗,而一旁立着四个乳娘也是一脸惊恐,生怕侍候不好小皇孙,跪在地上止不住的颤抖。
“父皇,承儿一直以来都我来哺乳的,他可能已经认定我了吧,再换一个陌生的乳娘,他可能不习惯,所以才不吃。”汐儿一边说着,一边抱着承儿走到屏风后。
一见到汐儿,小承儿便不哭了,一边往汐儿的身上蹭,小嘴巴不停的在胸前找着奶吃,一副急切的模样,一闻到奶香,顿时欢快的吃了起来。不一会,便靠在汐儿的怀里,安静的睡了过去。
这时,一个乳娘立即走来将公子承抱了下去,汐儿这才整理了一下,走了出来。
“你自己喂养也好。”公子政悠悠开口,自古皇室子嗣都不能由其母亲自喂养,这也算是一个先例吧。
“汐儿,父皇跟你商量一件事,教导承儿这件事,父皇亲自来。”
“哇,弟弟由皇爷爷亲自教导,以后肯定出能像皇爷爷一样。”福儿在一旁兴奋的喊道。
“福儿,不得胡说!”汐儿喝道,却不忍苛责,毕竟童言无忌,可是,这一句话包含的深意却太大了。
“福儿说的对,承儿将来一定能够青出于蓝。”公子政不以为意,随口附和道。
“父皇。”汐儿唤了一声,却对上公子政的目光,硬生生的将想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她并不想承儿承什么九五之尊,只要他平平安安的长大就足够了。
“回去休息吧,承儿这会睡得正香,呆会他饿了,我再差人送到凤阳殿去。”公子政说罢,一边抱着承儿直朝内室而去,看来,他对承儿不是一般的宠爱,就连他自己的皇子们都没有睡过这张龙床,而小小的承儿却睡在这张床上。
可是,汐儿心中却很不安,后宫争斗的事端,她不是不知道。可是皇上膝下能继承皇位的,除了公子彻,也就只有远在边关抵御北汉的公子煜。从皇上给承儿取名就看得出,皇上的心思。五皇子呢?他可有继承大统的想法?毕竟后宫还是皇后当家的!
带着满腔思绪,汐儿一步一步走在回凤阳殿的路上,此时,已接近午时,头顶上的艳阳十分的耀眼,入冬的天气,竟让人有一丝烦闷。
汐儿怎么也没有休息的心情,索性坐在离凤阳殿不远处的一个小凉亭里,丝丝清风吹来,带来几丝清明。
汐儿心中,不时的浮现出承儿的可爱的模样和福儿乖巧的模样,她怎么会有些紧张呢?可能是从来没有与承儿分开过这么久的缘故吧。
不知道对着这个熟悉的风景发呆了多久,汐儿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眨眼间,她就有了两个孩子,这世间的一切,是多么的奇妙,如果,爹爹和娘亲还在世,一定会把承儿给宠到天上去,恐怕她这个当娘的想见上一面,都不容易。
突然,一阵吵杂的声音由远及近,接着,呼喊声不停的传来。
“小皇孙落水了!小皇孙落水了!”
小皇孙!除了福儿就是承儿了!好端端的怎么可能落水了呢?汐儿顿时朝声音的来源处跑去,只见刚刚她绕过的那个小小有人工湖上已经围满了人。汐儿见到,湖中已经有不少的太监侍卫跳了下去,远处,还有一个一身白衣男子,那背影十分的熟悉。
“是哪个小皇孙!哪个,是福儿还是承儿?”汐儿拉住一个宫女大声问道。
“回王妃,是轩公子!”那个宫女吓得直的发抖。
福儿!汐儿不假思索向前跑去,纵身跃到水里!
“王妃!王妃也跳下去了!”岸上有人喊着。
汐儿却管不了那么多,用力的拨着水往湖底而去,湖中有莲,虽是深秋,还未败完。湖底有很多淤泥,这么多人跳下来,湖水早就一片浑浊,很难看清人影。
福儿,你千万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汐儿一边想着,一边朝湖边寻去,福儿还小,应该还不会游水,不可能会跳到湖中央,想到此处,汐儿就顺着湖边一直游去,几仗远的距离,那一道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那道身影!汐儿心中一紧,就听到岸上骚动起来。汐儿立即冲出水面深吸几口气。这才听清楚岸上的人都在喊什么。
“轩公子,轩公子!”
“是轩公子!”
汐儿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那个白衣男子将汐儿拖出了水面,汐儿在水中直直打量着那道白色的身影,这身影,比在水中看的真切多了。此时,太医早已聚集在此处,只见那白衣男子抱着福儿交由太医诊治,汐儿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不料,那白衣男子却转过身来,淡淡的目光从汐儿身上一扫而过。
“王妃!快把王妃拉上来!”不知是谁也发现汐儿也在水中,惊慌的叫了起来。
场面顿时又乱成一团。
“团子!”公子彻的声音传来,才将汐儿从思绪中接了回来,迅速的游到湖边,便被公子彻拉了出来。
“怎么样?”汐儿跑到太医面前问道。
“回王妃,轩公子溺水太久,已经,已经……”
“滚开!怎么可能?不可能的!福儿不会有事的!”汐儿一把将福儿夺了过来,放平身子在福儿的胸前不停的压着。
公子彻看着汐儿的动作,仿佛想到了他们儿时的画面。
汐儿重重的压了几下,福儿还是没有一点反映,只是小肚子鼓鼓的,仿佛喝了很多水!福儿,你一定要醒过来,娘亲不能失去你!
众人都屏住呼吸,就连赶来的公子政都愣愣的看着这一幕,汐儿全身湿透,爬在福儿面前,失魂落迫的抢救着福儿!可是,汐儿的方法能不能救活福儿,谁心里都没有把握。
公子政快步走了过去,蹲在福儿身侧。这个儿子,他亏欠的太多,绝不能就这么没了,要不然,他怎么好好的尽一个为人父亲的责任,福儿从来都没有享受过他一天的父爱,这个可怜的孩子!若真去了,他也没有颜面面对九泉之下的婉仪!
汐儿捏住福儿的鼻子,深吸了一口气朝福儿的唇渡了过去,就这样,一口接着一口,一会,又重重的压着福儿的胸口。
“呕!”只见地上躺着的小人儿突然吐出一口水来。
众人一阵欣喜,全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汐儿脸上凝重的神色终于缓缓放松,将福儿扶了起来,将福儿的头靠在自己的胳膊上,稍稍把身子提高,轻轻的顺着他的背,福儿哇哇的吐了起来。
“没事了,福儿不怕,不怕,娘亲在。”汐儿轻轻的顺着福儿的背一边安慰道。
“娘亲!”福儿一把扑到汐儿的怀里,害怕,惊恐,委屈全都表现在那张小脸上。这么大的孩子,也许他还不明白,他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圈。汐儿注意到福儿手上有一处勒痕,分明就是绳子紧紧的绑住福儿的手腕造成的。
公子彻也注意到福儿手上的伤,两人对视一眼,目光均是一寒。
“来人!把今天下水的人全都带过来!”公子彻沉声吩咐道,立即有侍卫将这些下水施救的统统围了起来。
众人不解,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汐儿扫了一眼那道白色的身影,那是一张极为普通的面孔,单凭肉眼,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可是那股熟悉感,让汐儿心中还是有些怀疑。
“这位是?”汐儿轻问。
“这是给福儿请的画师,刚入宫不久。”公子彻柔声说道,向那个白衣男子使了个眼色,那白衣男子站起身来,朝皇上施了一礼,又朝公子彻施了一礼,目光在汐儿的身上扫了一记,便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退了下去。
他是公子澜!绝对是!他没有死!真的没有死!
“把这些人押下去,主动坦白朕可留他一命,若是不说,只有一死!”公了政此时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目光越发的阴冷!今天是福儿,明天就有可能是承儿!这种事情,绝对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如果,幕后黑手真是她,他不介意清理后宫!
公子彻抱起福儿,命太医随侍,便见到乳娘也把睡得正熟的承儿抱了过来。
“你们先回翼王府,今晚的晚宴暂时取消。”公子政沉声说道,便甩袖离去。
汐儿看自己一身湿,由乳母抱着承儿朝凤阳殿走去,这件事情,皇上既然已经亲自己处理,相信一定不会手软,不管是谁,下场都不会好过。汐儿第一次有了想杀了这个人的想法!若是别人发现的再晚一些,福儿小小年纪,就这么去了!
众人纷纷散去,太医一直随时候着,福儿吃了药沉沉睡去,这才是她们回宫的第一天,就出现这种事情,她的担忧不无道理,只不过,究竟这个幕后黑手是谁,汐儿却不敢往下想。
福儿还未醒来,只能等福儿醒来才敢回府去,此时,已是夕西下,汐儿整理了衣服,缓步朝后宫深处而去,桃苑此时异常的萧瑟,满院的桃树此时只剩下一些好似枯干的树枝,只是走进院里,那股难掩的酒香带着馥郁的桃花香。汐儿缓步走到石桌前坐下,院落四周有些杂草,更添荒凉。
“谁?”汐儿冷喝一声,只见一个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站住!”
只见那道白色的身影陡然停在不远处,金色的夕阳照耀在这一抹白色的身影上,显得有些虚幻,汐儿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三哥,我就知道是你!”汐儿笑着走了过去。
“王妃,您认错人了,我一介书生,怎么可能是您的三哥呢?”那白衣男子的态度谈漠而疏离,甚至还有一些恭敬。
“不,龙玉的易容术故然是好,可是还是骗不过我的眼睛?你的腿好了吗?!”汐儿欣喜的发现,他的腿已经没有任何隐疾和常人无异。
“王妃真的认错人了,告辞!”
说罢,那道白色的身影逃也似的离去。
汐儿不以为意,既然他在北朔,那么,他们总有相认的一天,走到树下,拿起一旁的枯枝动手挖了起来,不一会,便挖到一个酒坛形状的东西。汐儿淡笑一下,将土重新埋好,以后,总有机会喝的!
叫来几个宫女太监吩咐他们桃苑的杂草清理了后,汐儿也回到凤阳殿去。
残阳如血,晚霞在蓝色的天空铺就一层层壮观的景色,翼王府内,管家和侍卫忙活了半天才将他们主子的睡房重新整理了一遍,主殿共有六间房,一间主卧,靠近主卧有两间小房,重新布置一新,改成了两个小公子的房间,另外靠边的两间住些照顾两个小公子的老妈子。
这样的格局是王妃亲自安排的,而王爷的脸色一直都不太好看,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只有揣摩着主子的心思,可是王爷的话事权在王妃一回来,显然变得不那么有威望了。
“承儿已经有房间了,这个小床就可以挪走了。”王爷这样说。
“万一承儿晚上要吃奶,也好方便喂。”
“乳娘抱过来,你喂了再抱过去不就行了。”
“万一承儿吃了之后不睡呢?我可以和他在小床上躺一会,这样也不会吵到你,再说了,承儿还小,福儿可以自己睡,承儿还不行,你这个当爹的,怎么一回到家来就变得像个继父了?”王妃不满。
“我只是觉得,咱们两个也该有自己的空间。”王爷又说,显然语气已经有些软了。
“这么大的空间,你还不知足?你的书房好像空间也不小,要不,你去书房?”王妃的口气越来越不善。
“好,好,都依你,都依你行了吧。”
唉!三句话就搞定了,他们的王爷,也太,太那什么了!
看着房间终于与自己设想的一样,公子彻仿佛想证明自己不是继父,一直抱着承儿左转转,右转转,口中还念念有词,介绍着屋内的东西。
比如:“小团子,这是你的房间,这是爹和娘的房间。”
“这是你的床,这是爹和娘的床。”
汐儿无语。
“小团子,你是男子汉,男子汉是不和爹娘一起睡的,这样才勇敢。”
“哇!”小团子不买帐,哭着抗议起来。
汐儿冷眼一扫,公子彻立即抱着小团子朝外走去。原来,他唠唠叨叨的是要跟儿子说这个!有他这样提前教育的吗!
出了门汐儿直接去福儿的房里,天色渐暗,太医随行一路回到翼王府,从回来的路上,福儿就一直睡着,安神汤也喝了,可是睡得还不是很安稳,虽然公子彻表面上装着没事,她也知道,公子彻的心里压抑的怒气。
“娘亲,救我!救我!”福儿突然伸出两只小手,不停的在半空中挥舞着,仿佛在扒水一样。
汐儿快步走上前去,握住福儿的小手,“乖福儿,不怕,娘亲在这里,娘亲在,有娘亲在,谁也不能伤害福儿!”汐儿柔声说道,最后,干脆将福儿小小的身子搂在怀里。
“福儿不怕,乖,娘亲在,娘亲就在福儿的身边。”
怀中的小人儿终于停止挣扎,而是紧紧的抱着汐儿,紧紧的,就如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一个浮木一般。
“王妃,轩公子有些发热,下官今晚就留宿在王府以防万一,轩公子身子本就孱弱,这下又在这么寒冷的天气溺水,可能要休养个一年半载才能恢复如初。”太医站在下方,恭敬的朝汐儿说道。
“有劳太医。”汐儿客气的回应道,将福儿抱得更紧。
“乖福儿,娘亲今晚陪着你一起睡,福儿不怕了。”汐儿靠在福儿的耳边轻声的说道,纳兰婉仪拼了命生下的这个孩子,母体身子就弱,更别提孩子,日后,要给福儿好好的调理调理。
福儿在汐儿的怀里沉沉的睡去,仿佛从来没有那么安心一般,不时唇角还浮现出一抹幸福的笑意。
公子彻抱着承儿站在门口,久久都不曾离去,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一晚上,承儿到是乖,只来吃了一次奶,吃完就睡的香甜,只是汐儿没有想到,承儿饿的时候,竟是公子彻亲自抱过来的。吃完后,就抱着回了他们的房间,估计公子彻搂着承儿过了一夜。
福儿一睁开眼,便看到娘亲搂着自己,轻轻的动了动小身子朝娘亲贴得更近,汐儿早就醒来,发现福儿这个动作,轻笑出来,一把将福儿抱住,朝他粉嫩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娘亲。”福儿半带撒娇的唤了一声,只是那张小脸还是苍白的让人心疼。
“我能天天都和娘亲一起睡吗?”福儿仰着小脸期待的问道。
“不可以,因为福儿早晚有一天会长大,福儿是个男子汉。”汐儿现在才明白,为人之母,就要给孩子知道,答应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不能答应的,也不能轻易允诺,就像之前,答应福儿永远也不离开他,可是她还是食言了,而且一走就是好几个月。这好几个月,福儿该有多失望,多委屈!虽然她也是迫不得已的,但是小孩子总归不理解大人的世界。
“嗯,福儿知道了!”福儿乖巧的应道。
“好,现在福儿自己起床穿衣,然后咱们就去找爹爹和弟弟一起用早膳!”汐儿可不想把她的两个孩子都培养成衣来张口饭来伸手的大草包。
“是!”福儿激动的跳下床,笨拙的去穿自己的衣服,虽然带子歪了,鞋子也穿反了,但还算穿上了。
汐儿略微整整了一下之后,便的把抱起福儿的走出房间,只见公子彻正一手抱着承儿,一手拿着汐儿最爱的千层酥吃得正欢。
“快来,呆会粥凉了。”公子彻还不忘招呼看呆了的妻儿。
“你不用早朝?”汐儿轻问,他这个王爷当的还真是轻松。
“早朝和府中还不是一样,呈到父皇那里的消息我这里一个也不少。”公子彻不以为然的答道,放下包子,眸色一暗,很快便隐去。
喂饱了两个孩子,汐儿打发龙玉带他们出去,看着公子彻的模样,她知道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福儿落水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汐儿轻声问道,皇上既然说亲自处理,不可能一夜过去了还没有任何结果。
“跳入湖中的人都一一进行排查了,现在还没有任何结果。”公子彻柔声说道,他也明白,有些事情,一旦扯到汐儿的底线她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可是这次的事情,真的难处理,最起码,现在那个人是不能动的。所以,公子彻决定暂时先瞒着汐儿。
汐儿点点头没有说话,她怕是她想象中的那个人。
回到北朔的日子无比的轻松惬意,没有汐儿想象中的战事紧张的模样,公子彻入宫早朝,汐儿无聊带着两个孩子到小花园里晒太阳,寒冬已至,虽还没有降下雪来,夜里冷意更甚,像此时这样,暖暖的阳光这样照在身上让人十分惬意。
一旁的福儿还在用功,汐儿心疼得将福儿叫到身边来,落水之后调养了这么多日,本来就虚弱的福儿,脸色还很苍白。
“娘亲,等到福儿身体好了之后,就好好的跟画师学作画,到时给娘亲画一幅美美的画象。”福儿仿佛已经看到自己会有那么一天一样,满是自信。
“好。”汐儿笑着满口答应。
那个白衣男子便是福儿的画师,汐儿这些日子在府中照顾两个孩子,自然没有再去宫里,今日,她就将那个画师传到府上,一定要弄个真切。
“王妃,宫中画师求见。”侍女来报。
“请吧。”汐儿轻声回应,目光朝侍女去的方向瞄了过去,只见那道白衣,款款而来,不一会,侍女领着那个白衣男子走了过来,汐儿站起身来,盈盈走了过去。
“参见王妃。”那画师略施一礼,见汐儿的目光直直的打量着他,有意的回避起来。
“免礼,赐坐。”汐儿柔声说道。
“师傅。”福儿乖巧的上前去行了一礼。
“请问画师怎么称呼?”汐儿轻问。
“在下姓逍单名一个遥字。”
“真是好奇怪的姓氏。”
“今日天气晴朗,景色怡人,不如由在下给王妃和两位小皇孙作画一幅。”逍遥看了一眼汐儿,只见汐儿没有反对,转身就向一旁的侍女吩咐了一声。
不一会,草地上便摆了上作画工具,汐儿将承儿福儿一边各抱一个,由这个自称逍遥的画师帮他们作画。
“王妃,我先画小皇孙,画完之后,小皇孙就可以休息了。”好画师一边画着,一边轻声解释。
汐儿静静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一个时辰过去了,承儿都睡了一个美美的觉了,这边还在画。
“师傅,你看都不看我娘亲一眼,能画的好我娘亲吗?”福儿忍不住说道,他好像注意到,画师从一开始就没有瞧过娘亲。
逍遥抬起头来,冲福儿淡淡一笑。
汐儿的心好像被一只大手紧握了一下,福儿的这句话,让汐儿的心跳开始不稳,她似乎才注意到这个问题,他真的没有多看她几眼。
谁料福儿一下子从汐儿的腿上跳了下去,跑到逍遥的正在作的画前。
“哇!”福儿的小嘴张成了O型。
“画得不好吗?”汐儿笑着问福儿。
“娘亲,真的好漂亮,画中的娘亲和娘亲简直是一模一样。”福儿吃惊的看着眼前的画,他得学到什么时候,才能达到这种境地啊!
“快快回去,就差你这一点没画完了。”逍遥柔声说道。
“是!师傅。”福儿立即跑了回去乖巧的靠在汐儿的怀里。
一柱香过后,那张画被呈到汐儿面前,汐儿静静的看着画中的母子三人,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悄然看到下面的落款,竟有一个小小的澜字。
“我很喜欢,有劳逍遥画师。”汐儿将画交给侍女缓步来到逍遥身侧,她明白了,他既不想以公子澜的身份再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就当他是逍遥,管他叫什么名字,怎么称呼,他永远都是她的三哥,这就够了!
“还有一事,我是来向王妃辞行的。”
“师傅!你要走吗?福儿不要你走,福儿还没有学画画!”
汐儿心中一紧,既然是逍遥而非公子澜,为什么还要走呢?
“轩公子不必难过,逍遥本就是一个世间逍遥人,不愿接受任何的约束,公子应该多多的研习治国之道,将来,能够为你的皇上分忧,画画属于不误正业,公子不学也罢。”逍遥看着福儿,仿佛长者的谆谆教导一般说道。
福儿还想说什么,却鼓着腮说不出来了,只是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端木汐。
汐儿看着逍遥,他去意已决的模样让她说不出任何挽留的话来,只是心中有浓浓的惋惜。
“既然如此,就不多挽留了,望画师日后珍重。”汐儿沉静的回应,只是看向那张栩栩如生的画象时,心中酸酸的。
“王妃也自当珍重,这幅画,就留给王妃做个纪念吧。还有一事要提醒王妃,不该理会之事,千万别去理会,皇上自有定夺。”
“什么意思?”汐儿感觉他话里有话,可是又不直接挑明了说?难道是和福儿落水有关吗?那日,他也在场,而且是他把福儿从水里救上来的!
“王妃日后就知道了,这些时日,好好的呆在府里,不要多走动就是了。”逍遥轻声嘱咐。
汐儿一把拉住逍遥的衣角,“你一定知道些什么,那个人究竟是谁?”
逍遥轻轻的将衣角拉了出来,“都为人母了,还是这个性格。”
汐儿有些窘迫,公子彻也好像有所隐瞒,难道真的是她!?
“王妃,逍遥告辞了。”逍遥说罢,脚步沉重的离去,他心中所愿都已达成,为什么,心还是这么的痛呢?
汐儿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渐行渐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逍遥,取一个这样的名字,当真就能自在逍遥了吗?汐儿将画执起,久久不语。
这些时日,宫中并未传来任何消息,关于福儿落水的任何事情全都都被封锁,就好像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这让汐儿的心情越来越沉重,这种情况,她已经猜到十有八九,可是为什么是她?那个曾经多么谦和的女人!也只有她,才会让事件发展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汐儿不明白,以当年蔻才人的隐忍与心智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有失分寸的事情!一把交椅,一个皇位,就那么的重要吗?更何况,她现在可是一国之后,难道这之中还有什么内情?这些问题一直搅扰着她,汐儿决定要入宫一趟弄明白这件事情,这件事就像一个大石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毕竟,福儿差点因为这事搭上无辜的生命!
可是,汐儿想到公子澜的告诫。公子煜与当今皇后母子情深,若是公子煜知道这件事情,边关恐会生变。公子煜本来就不是南宫纤月的对手,平时定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对付,若是他分了神,后果不堪设想。皇后若在宫中出事,公子煜必自乱阵脚无疑。
可是,至从南宫纤月一举攻陷五座城池之后,便不再有任何动作,这样的沉静,让人心生不安。
不管如何,汐儿就是想弄清楚这件事情,就算凶手真的是皇后,汐和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什么差错。
公子彻尚未回府,汐儿只身一人进了宫,仔细打听一下,才知道皇后还在寝宫,只是被皇上下了禁足令,不得出宫门半步,就连同她宫里的人都一样。汐儿径直去了皇后宫中,只见外面有侍卫把守,心中更是确信无疑,这件事情,一定是皇后所为。
“参见王妃。”侍卫恭敬行礼,并没有阻拦。
汐儿踏入灯火通明的宫殿内,只见一身华服的皇后端坐在主位,仿佛在等着谁一样,一步步走入屋内,浓郁的檀香四处缭绕,让人感觉有有些刺鼻。整个殿内,连一个侍候的人都没有,显得异常的空旷。
“参见皇后娘娘。”汐儿略施一礼。
“你来了?”皇后的目光淡淡的扫了汐儿一眼,目光便又落在手中的针线上。
汐儿这才发现,皇后的手中有着一件未做完的衣服,一些记忆向脑海中涌来,汐儿回忆起当年第一次见到皇后的场景,从一个不被皇上宠爱的才人,从被人欺辱地位底下,到一步步坐稳后宫,母仪天下,她不单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那么简单。一直以来,五皇子的衣服等贴身物件,一直都是皇后亲手缝制,从不假手与人,这份坚持,汐儿自问都自愧不如。
“皇后娘娘是在等着汐儿了?”
“你迟早要来的,只不过比我想象中的要早了些。”皇后放下手中的针线,“如果,你晚来一天,煜儿的衣服就做好了。”
汐儿听到皇后这句话,心中隐隐升起一抹不安,突然有一个念头,今晚,她不该来。
皇后将手中的衣服轻柔的放到一边,缓缓的走到梳装台前。汐儿不知道皇后究竟想做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不说话。
“煜儿一走数年,连我这个做母亲的,都难得见上一面,只能靠这些书信以解思儿之苦。”皇后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个红木匣子打开,只见里面装的全是厚厚的书信,光是用眼望去,跟本猜测不出有多少封,只见厚厚的一叠。
“这些家书全是煜儿从关外送来的。”皇后的脸上洋溢着骄傲的神色。“煜儿没有让我失望,他终于能够抬起头俯视别人,他是身份尊贵的皇子,如今更是力掌三军,终于可以独挡一面了。”
汐儿淡笑一下目光从那叠书信上转移,“你为了五皇子,就要去做伤害别人的事情吗?福儿还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汐儿不想拐弯抹角,既然已经捅破那层纸,索性就开门见山。
“那孩子就连他父亲都嫌弃他,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公子轩,公子承,这就是差别!”皇后冷声说道,目光直直的盯着汐儿,她恨这个女子,从煜儿对她无法自拔的那一刻起,她就深深的恨这个女子!
“福儿和承儿一样,都是我们的孩子!我只是不明白,一个这么爱自己孩子的母亲,竟然狠心的向别人的孩子下手!”汐儿知道人会变的,可是没想到,却能变的这么彻底,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皇后没有回答,仿佛一副随你怎么说的态度,目光只是盯着那个红木匣子。
“你看看这些。”皇后突然拿出一封信交给汐儿。
汐儿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只见前面,都是公子煜介绍他的现状情况,而后就是嘱咐皇后注意身体请安之类,只是信的最后,却让汐儿诧异。他竟然问,瑞宁郡主安好!
“诧异吧,你再看看这些!”皇后突然将所有的信都拿了出来,狠狠的摔到桌面上。
汐儿上前去,随便拿出一封信展开,每次都只看最后几行,汐儿拆了一封又一封,竟然每封信的结尾时,都有问到自己的情况,手中的信仿佛一下子变得很沉重起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煜儿一直对你念念不忘,哪怕,你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他的眼。”皇后缓缓站起身来,将信拿接过来,放到一旁烧得正旺的火盆里,厚厚的一叠信件立即被火舌吞没。火光映在皇后的脸上,有一瞬间的狰狞!
“我给她选了几个妃子,个个样貌都与你有些相似,可是,他却迟迟都不肯碰那些女人。”皇后仿佛自说自话一般,若是没有端木汐,煜儿绝不会像现在这样!
汐儿心中五味杂陈,她只是没有想到,公子煜会那么执着,哪怕,她真的没有给过他一丝希望。甚至真如皇后所说,跟本就没有正眼瞧过他一眼。
“我知道,只要有你在,煜儿就不会狠下心来,我虽深居后宫,却也明白,我希望煜儿能够撑起北朔的天,成为北朔的主宰!这样,他永远都不会再受人欺负,他虽然从了军,驰骋沙场,但是性子里还是有些怯弱,他极重感情,所以……”皇后突然停顿,看着汐儿雍容一笑。
看到皇后的笑容,汐儿一阵心悸。
“这与你伤福儿又有什么关系?”汐儿也不想藏着,她总感觉,好像一切都大白了,又好像没有。
“很快你就知道了。”皇后如此平静,仿佛一切都计划好了一般。
“北朔有难,我们自当齐心合力渡过这个难关,日后谁位及九五之尊,也都要把北朔完好无损的保护周全才能有资格谈这些!”汐儿沉声说道。
“你说的固然没错,如果在北朔有难的时候煜儿放弃了,等到天下太平,他就更得不到了。”皇后仿佛认定了什么一样。
“不可理喻!”汐儿无奈的回应,“若是北朔被攻陷,你可知后果?!恐怕我们要担心的是还有没有命活着!”汐儿的声音控制不住的大了些,她真的明白,一个皇位竟然会有那么大的诱惑力吗?竟能让当初精明的寇才人糊涂至此!
“若是五皇子知道你现在的情况,他还能安心的驻守边关?他还能安心的对付北汉吗?”汐儿冷声质问,“若是给北汉有机可乘,你可想过,五皇子他又有多危险!”纵使皇后再怎么聪明,她依然不知道战场的危险与残酷,而她端木汐,就生于战场,她的童年是在每一场战争之中一天一天长大的!
突然,皇后猛咳了几声,脸色苍白的退后几步,汐儿看着她苍白的脸色,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能帮我倒杯水吗?”皇后柔声询问。
汐儿走到茶台前,倒了一杯水递给皇后,她不明白,为什么皇后喝下她递过去的水时,唇角挂着的笑意,有些凄凉。
突然,皇后的唇角有血丝缓缓流下,汐儿顿时慌了神,心中更是一阵揪紧。
“皇后娘娘,你怎么了?”汐儿上前扶住皇后摇摇欲坠的身子。
“皇后娘娘,传太医,快传太医!”汐儿失声冲外面吼道,顿时有几个宫女冲了进来。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宫女大声喊道,突然,那宫女看着汐儿,一阵惊恐:“来人啊!有人要害死娘娘,有人要害死娘娘!”
一时间,跑进来五六个太监,跟着那宫女的话四周喊着,场面乱成一团,侍卫顿时冲了进来,整个大殿顿时涌满了人。
汐儿的大脑一片空白,看着还靠在她怀里的皇后,汐儿只见皇后的唇角浮现一抹冷笑。
“即使,他不做皇上,也要让他恨你,哪怕,哪怕用我的命来换他对你的恨,也,也值了!因为,他只有恨你,才能有新的生活,只有不跟你再有任何交集,他才能真正的获得幸福!”皇后死死的抓住汐儿的胳膊,眼神中带着太多的不甘。
汐儿的脑中一片空白,她抱着皇后,看到她不断从七窍流出的血丝,心如刀绞,她不知道是为了皇后,还是为公子煜,亦若是为了她自己。
皇后就连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也没能闭上双眼!她那双带血的目光冷冷的盯着汐儿,让人从骨子里发寒!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汐儿看着皇后那惨烈的模样,全身都在发抖,为什么她非得要这样?不到一柱香的时间整个后宫乱成一团,汐儿呆坐在地上看着皇后逐渐冰冷的身躯,殿内围满了人,太医,侍卫黑压压的一片。
而她端木汐在众人眼中成了谋害皇后的那样人。
“启禀皇上,奴婢们见到翼王妃才入宫不久,皇后倒在地上,死死的抓住翼王妃不放手,还说什么恨不恨的。”
“皇上,奴婢听到翼王妃质问皇后娘娘为什么要害轩公子之类的话。”
“皇上,翼王妃端了一杯水给皇后娘娘喝,娘娘就中毒了。”
宫女们一个接一个说着,她们说的,都是所有人见到的事实,而因为福儿落水,宫里早就传出是皇后所为,皇上将皇后禁足无疑是证实了这件事情,今日,端木汐才出现在皇后宫中,皇后就中毒身亡,端木汐就算是浑身是嘴也辩解不了。
“娘娘,你死得好惨啊!”那宫女跪在皇后身侧,不住的哭泣。
“都给朕住口!”公子政揉了揉太阳穴位,看了一眼聚集在此的宫女太监侍卫还有太医。目光一一扫过这些人,凌厉万分。
“皇后病重,秘密发丧!若是谁敢走露半点风声,杀无赦!”公子政沉声说道。
汐儿抬起头看了一眼公子政,她突然感觉好委屈,她更害怕,怕这件事情会导致什么后果。突然,一个熟悉的温度从背后传来,公子彻从身后将汐儿抱在怀里。
“没事,别怕了,有我在。”公子彻在汐儿的耳边耳语道,用力的掰开皇后死死抓住的汐儿的胳膊的手将汐儿拉了起来。
汐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在公子彻的惨扶下站起身子。扫了一眼众人,目光最终停在刚刚第一个喊出有人要害皇后的那个宫女身上。只见那个宫女躲闪着汐儿凌厉的目光,身子也开始抖了起来。
“我与皇后素来无仇,轩公子落水之事,一直都是由皇上彻查。我与翼王均未参与其中,而皇后今日中毒,也并非我端木汐所为!若是我真想对皇后不利,也断然不会闹得天下皆知!”汐儿说罢,缓步走到还跪在殿中的几个宫女面前。
人群中,顿时有人附和着点点,一时间,小声呓语的声音不断传来。
“你们几个是不是皇后心腹我不知道,但是,管好你们的嘴巴,否则,别累及无辜!”汐儿说罢目光再次转到刚刚那个宫女身上。
“你一进门,便喊有人要害皇后?你一个小小宫女,事发当时又不在场,你怎么知道是有人要害皇后?”汐儿冷声质问。
“奴婢一时情急,看到皇后那个模样,便喊了出来。”
“好一个一时情急,你这一喊,整个后宫都传遍了!”汐儿冷笑着说道。
“来人,把她拉下去,凌迟处死!九族之内,杀无赦!”公子政沉声说道,侍卫立即将那个宫女拉了下去。那宫女,早已吓得两腿发软,就连求饶的呼喊声也叫不出来。
“慢着!”汐儿阻止道。
“父皇,这个宫女固然有错,请不要累及无辜,而她也罪不至死。”汐儿走到公子政面前,轻轻的将公子政扶坐下来,“父皇,承儿还小,我不想有太多血腥,再说,这事与福儿有关,就当是为福儿积德了吧。”
公子政这才挥挥手,那宫女瘫成一团,还不忘向汐儿一个劲的叩头。
“死因可免,活罪难逃,既然这张嘴无用,以后也不用说话了。”公子政说罢,挥了挥手,侍卫立即将那宫女拉了出去。
“汐儿,你也受了惊吓,先回去休息吧。”公子政朝汐儿与公子彻两人说道。
汐儿轻轻点点头,由公子彻扶着,没入夜色之中。
公子政立即下令将皇后宫中所有宫女太监老嬷嬷全都软禁起来,这场惨剧,却以这种方式收场,只是这宁静之下,即将会发生的事情,让人心里惶惶不安。
走过御花园,汐儿感觉仿佛过了一年那么漫长,脚下一软,整个人向前扑去,兴好公子彻眼疾手快扶住汐儿,看汐儿失魂落魄的模样,索性将她直接抱了起来。
“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公子彻轻声安慰。
“若是五皇子知道皇后的事情,以他们母子情深,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汐儿真的怕她所想的后果一一发生。
“不会的,等到西夏的局势彻底的稳定下来,我就去关外支援。”公子彻也不放心,公子煜已连失几城,恐怕久了更抵挡不下去,目前是南宫纤月没有任何动静,边关也才得几日安宁。
“王爷!”两人身后传来鬼面的声音,公子彻停下脚步。
“皇后宫里一个小太监三日前离宫后再没有回来。”鬼面的面具在银色的月光下散发着清冷的光辉,照的汐儿心中也没有一点温度。皇后既然走这样的路,又怎么会算不到皇上会封锁消息!
“可追得上?”公子彻轻问。
鬼面没有回答,而是缓缓的摇了摇头,如果,那人是日夜兼程,恐怕已快达五皇子所在的地。
汐儿紧紧的握着公子彻的手。他可以想象,那个小太监带去的话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公子煜一听到消息,一定会擅离职守!那边关可就岌岌可危!
“没事,一切有我呢。”公子彻轻轻的揉着汐儿的手安慰道。
汐儿静静的靠在公子彻的怀中,公子煜与皇后的母子情深,旁人也许无从体会,但是汐儿是明白的,就算是公子煜再怎么冷静也一样受不了母亲被人害死的事实,不管她怎么解释,皇后的目的还是达成了,公子煜恨她是注定的了!只是北朔安危,不敢估想。
皇上下令,三日后,皇后下葬皇陵,一切事宜从简。
今年的第一场雪,竟然在此时飘飘洒洒而落,空气中都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抑,汐儿抬头望着头顶的天空。公子煜,现在在哪?可曾已离开边关?身侧的公子彻握了握汐儿的手,她的手,冰冷比这大雪纷飞的天气还要冰冷。
“我已命人去边关守着,虽然顶不了多久,也可撑得住一时。我不会让北朔隐于危难之中,因为,这是咱们的家。”公子彻柔声说道,将汐儿的紧紧的握在撑心。
一股暖意至掌心传来,汐儿深吸几口气。今日,是皇后下葬的日子,她与公子彻亲自扶灵,送皇后最后一程。目前为止,边关未传来任何加急消息,北汉并没有任何行动,公子煜已擅离职守。汐儿的心境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南宫纤月若是得知一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突然,送灵队伍对面传来一阵马蹄声,一人身着黑色的铠甲飞速的闯入送灵的队伍,一个利索的翻身下马,手中的长枪一挥,几个送灵的人顿时被扫倒在地。
“五殿下,你此举可是大逆不道!”送灵的苏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也是看着这些皇子长大的,这个时候,也就只有他能说这句话。
“开棺!”五皇子红着双眸,声音嘶哑的吼道。
不!他不信那棺椁里躺着的是他的母亲!不是!
鹅毛般的大雪从一而降,视线都变得有些迷蒙了,汐儿只看到雪中一个挺拔的身影有些许的熟悉感,但此时,他周身都散着一股肃杀之气,就算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够清晰的感觉到。
“五殿下,死者为大,不可如此违逆孝道!逝者已去,请您节哀啊。”苏公公上前去想要取下公子煜手中的武器,却被公子煜闪开了。
“开棺!”五皇子说罢,手中长枪一扫,苏公公被迫几步,重重的倒在积了一层白雪的青石路面上。
眼下,再无人敢上前阻拦,汐儿与公子彻相视一眼,看着五皇子手持一柄长枪,直直的朝棺椁而去。
汐儿静静的站在棺椁一侧,看着那样满腔恨意的人越靠越近。
五皇子长枪一扫,棺椁顿时被撬开,只见他身子一滞,显些昏了过去,手中的长枪“咣!”一声音落在地面。棺椁内,皇后青紫的脸色惨不忍睹,一旁的人都避开目光不敢直视。
不!公子煜缓缓摇了摇头,这里面的人不是他的母后,不是!只觉得眼前一黑,显些倒了下去,为什么?为什么几年未见,再回来,母后竟不在人世!这最后一面,他情愿没有看到!
母亲,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要离儿子而去?
“母后!”
“母后!”
公子煜扑通一声音跪在地上,重重的朝棺内一脸青白的皇后猛扣首,白雪覆盖的青石地面上,顿时一片血红,白雪上的鲜红竟是那么的刺目。
“母后,儿臣不孝,是儿臣不孝!”公子煜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的嗑头,地面不但流着他的血,还有他源源不绝的泪。
大礼已必,公子煜缓缓的扫过棺椁旁边的人。
“是你!”五皇了突然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汐儿。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母后下此毒手!?”公子煜看向汐儿的目光,复杂的看不出哪种才是他真实的情绪,愤怒,不解,失望,痛恨等等,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支箭,狠狠的插向汐儿的胸口!
“不是我!”汐儿冷声回应。
公子煜双目腥红,哪还有半分理智,手中的长枪一举,直直的指汐儿的胸前击去。
“咣!”一声兵器碰撞的声音传来,公子彻挡在汐儿面前。
大雪之中,两道身影上下翻飞,第一招每一势都带着凌厉的劲风,从脸上划过,如刀割一般的疼。
汐儿看着眼前打的不可开交的两人,大声喊了出来:“不要再打了!”
公子彻停手,公子煜手中的长枪宛如蛟龙朝公子彻袭去,汐儿来不及多想,飞速的朝公子彻跑了过去。公子煜看到眼前的人影,手中的长枪向侧一偏,抢头狠狠的刺入汐儿的肩膀。血顺着红缨子一滴滴的落了下来。
“团子!”公子彻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恐惧。在力一挥,公子煜的长枪被断成两截。
公子煜呆了,他看着雪地上一滴一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的的血珠心一片空白!是他伤了端木汐,是他伤了这一生最爱的女人!
“团子,你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回宫。”
“不,我,我没事。”汐儿咬试撑着,目光看着一旁的公子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