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六皇子去偏厅稍候。”汐儿吩咐完又要了一盆热水。
以最快的速度将自己装扮一番才来到偏厅,只见六皇子丝毫没有不奈之意,看着汐儿进来,灿笑着迎了上去。
只见汐儿穿了一件朱红色广袖流仙裙,上绣百蝶戏花,袖口用如胎发的金线绣着的零碎花瓣,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用金色丝线溜边的白纱外衣,平日里总是素颜朝天的她竟然着了些粉黛,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眉明显被描过,相较之前的淡雅如烟,今日更显得成熟妩媚,只是那双眸子却泛着水波,明显睡眠不足或者哭泣留下的红丝。这样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她内心的疲惫。
这样的她如一个精致的瓷娃娃一般,再也找不到之前的那丝生趣。
“此地无银三百两。”公子洵的声音响起,汐儿的笑容立即僵在脸上。
“在我面前还要这般掩饰吗?”公子洵握着汐儿的小手柔声说道,看着她这样,他的心莫明的烦燥,他的理智不止一次的叫嚣着,离这个女人远点,可是他跟本就做不到!
“我只是不想让你瞧见我失落的模样。”汐儿淡笑一起,心中的伤仿佛又裂开了一个口子。
“真是个固执的女人,不就是一个妾室嘛,就算是那个女人怀了四哥的孩子,也只能做个侧妃,而正妃还是你的,你为什么要这么绝决,非要父皇收回圣命,若不是父皇一向宠你,你可知这样做有什么危险?轻者送命,重则还要连累家人。”公子洵虽然是说教,却也不忍苛责。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汐儿淡淡回应,他们男人肯定不知道女人究竟想要什么,侧妃,妾室,说的轻巧!
“我想,有一日我若真是得到那个女人,我一定会把我身边的所有女子都送到天涯海角,好好的去爱那个女子,他就是我唯一的妻子,这天下之大,我只愿同她做一对神仙眷侣,今生今世,永不负她。”公子洵看着汐儿说道,仿佛让人感觉,那个女子就是汐儿一般。
汐儿有些微愣,轻笑一下,他公子洵会是那么专情的人吗?不过,看着他热切的眼神,汐儿的心中涌上一股酸涩,究竟不管他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样的话,总之却说到了她的心坎里,她所求的,不就是这些吗。
“被你爱上的女人,一定会很幸福。”汐儿有感而发道。
“哈哈,也许那个女人还没出生呢。”公子洵笑着打趣道,汐儿也忍不住绽放一抹如花的笑颜。心中却在暗忖:相信公子洵会爱上一个女子?那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
“要不要去我朔州做客?”公子洵柔声说道,缓缓挑眉仿佛痛下决心一般,“衣食住行,吃喝嫖赌,我全免费招待。”
汐儿在心中感叹一声,这个六皇子还真抠,依她看,富可敌国的那些钱全都是他抠出来的!看他说免费招待时那个苦逼样!
“我是说真的。”公子洵生怕汐儿不相信,再次强调一遍。
汐儿的心微动了一下,虽然这个邀请来的很突然,可是他的提议很有诱惑力。她只是想离开这个地方,不管哪都好,好好的静一静。
“你担心夫人不同意?”公子洵见汐儿有些动摇忍不住轻问。
“你何时出发回朔州?”汐儿轻问。
“我嘛随时都可以,你若是去,我就依你的行程为准。”公子洵的眼底深处闪现一抹笑意。
“我要先禀明皇上,再征得娘亲和爹爹的同意,然后才能随你去。”汐儿心中还是有些迟疑,若是这些人都同意,她也就不再推辞了。
“朔州恭迎郡主大驾。”公子洵含笑说道,仿佛已经笃定汐儿一定会去一般。
“你怎么知道皇上和我娘亲就一定同意?”汐儿白了一眼公子洵,其实究竟去不去,她心里还挣扎矛盾着呢。
公子洵却突然跟个半仙似的煞有介事的伸出手。
“掐指一算,本王这么体贴周到,他们是无一不放心本王。”
汐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两人聊了一会,公子洵便告辞离去。
放眼四周,房内空荡荡的气息四处回荡,让汐儿心中一阵怆然,内心也随之空空如野。无力的卸下头上的首饰,看着脸上陌生的妆容,修长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脸颊,指尖所到之处,无不不是厚粉敷面,最终,无力的趴在梳装台前。
此地无银三百两,就连公子洵都看得出来她刻意的伪装。
几日后,汐儿缓缓收拾着自己的行装,简单的带了几件衣裙以及日常用品,一个小包袍甩上车的时候,公子洵都有些吃惊,他所见过的女人只要是一听说要出远门,带个十个八个包袱都是少数,什么衣服首饰,胭脂水粉甚至要单独有一个马车来装,这个丫头,是说她果然是与众不同呢?还是该感慨她太不像个女人呢?
“你就带这么点东西?你可知道,从皇城到朔州要半月的行程。”
汐儿没有答话,而是扬了扬手中的银票,“一百两呢!足够了吧!放心,我不会花你一分钱的,别以为本郡主赖着你了,瞧瞧脸黑的跟人割你肉了似的。”汐儿一边说,一边爬上马车,拿那么多衣服干嘛?回来的时候又来带回来,多麻烦!既然是如远门,当然是一切从简最好。
瑞宁郡主与朔王一同前往朔州只是少数人知道,人人都以为她与四皇子赌气回了镇国公府,所以这次朔州一行一切从简,只有一辆名贵却不华丽的马车缓缓前行。汐儿打开车帘朝爹娘挥了挥手。看着爹娘的身影,她的心底为什么会隐隐升起一抹不安,不舍放下车帘,直到马车拐了个弯才将目光缓缓收回。
“你说,会有会有人觉得你是被四哥伤了心跑到我朔州去的?”
“切!”汐儿白了一眼以示回应。
“他伤了谁的心了?!跟我有一个铜子的关系?”汐儿不悦的瞪了公子洵一眼。她看起来有那么伤心吗?最起码,她伪装的很好啊!
“我只是不舍得我爹娘。”
“又不是不回来了,搞得跟新娘子出嫁似的。”公子洵在一旁冷讽道。
“就你?”汐儿冷笑一声以示回应。
“别这么不以为然的表情,别忘了,我也是四位适龄皇子其中之一!”公子洵煞有介事的说道。
“我记得你不是见过多之后就和别人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才是你最高追求,早就宣布退出了么?就算是我倒贴,你也不一定同意呢!”
“难道你没有主动爱上这么风神俊逸的我?”公子洵突然凑近,笑的十分邪恶。
汐儿下意识后退,不由自主的捂紧胸口,一脸想吐却要强忍住的模样。
公子洵一副很受伤的模样缓缓退了过去。
“好吧,强扭的瓜不甜!你给我一文钱,我就放弃你!”
汐儿突然笑了出来,这是什么买卖,打趣道:“那我给你一百两,你陪我一个月成不?
公子洵眸色暗了暗,原来,她只是想在朔州呆一个月而已!公子洵掩去眼底的失意,瞧了那双纤纤玉指上晃动的一百两笑的暧昧。
“一百两要本皇子陪你一个月,本皇子连买补药都不够!”
“公子洵!你个混蛋!你下流!”汐儿怒骂道,脸上顿时如火烧一般。
“下流在某种情况下也可以理解为风流。”
汐儿几次话到嘴边都被噎了回去,最终给了公子洵最贴切的三个字形容:“不要脸!”
沐浴在金灿阳光下的北朔皇宫一更加美轮美奂,蔚蓝的天空偶尔掠过几只飞鸟,扑动着肩膀落到北朔最为宏伟的建筑之上,宽大的青石铺就在台阶上,下朝的队伍依次排成了两行。公子政登上阁楼之顶,面对北方,片刻之后,又转向南方。
“这两个孩子,一南一北。”不禁张口自言自语,又似心中有无限感慨。放眼望去,北朔的版图望不到边际。
名贵的红楠木马车缓缓的驶出护城河边的城门,公子洵看了一眼波光粼粼的护城河,一抹笑意不经意的浮现在嘴角。
汐儿慌乱的将车帘拉了下来,脸上一阵灼热,忍不住娇斥一声:“看什么看!”那晚她一丝不挂的泡在河中的的情景泛现在脑海,让汐儿窘迫到了极点。
公子洵轻笑,突然靠近汐儿,“你看,那河边有两孩子在玩水。”说着再次掀开了车窗帘。
“哪有?”汐儿也跟着朝公子洵指的方向望去,什么也没看到就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你没看到?一男一女,那女的靠在男的怀里。”公子洵说的认真,汐儿再次四周打量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可能走了吧。”公子洵坐回原来的位置,脸上的笑意更加扩散!
“公子洵,你个混蛋!”汐儿知道被耍了,气愤不已。
“我记得不久这前,这河里可不泡着一男一女么?”公子洵越说越来劲,直到汐儿的脸红的跟渚熟的虾子一般,这才哈哈大笑的靠在身后的靠垫上。
“公子洵!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汐儿怒目相视,双手握紧了又缓缓松开。
“我还真的很怀念……”
突然脖子一紧,那张娇俏的小脸顿时放大,汐儿恨不得掐死这个不要脸的男人!
“我真的很怀念宫里的千层酥!”
汐儿猛然松手,静静的躲回角落里将公子洵暗骂了千万遍。
“你一直靠在那个角落里不酸吗?”公子洵收起眼底的笑意,身子也欺了上来。
“你管我!”汐儿一把将公子洵推了回去。只听“咚”的一声,仿佛后脑勺撞击木板的声音响起,公子洵这才安分一些。
马车年表看似普通,但几里却奢华的一塌糊涂,简直就是一个移动的小宫殿,宽大而又舒适,就算是坐上五六个人也不显得挤,马车的底层用精致的楠木铺就,行动时,一股暗香萦绕不去,中间有一个茶桌,不知道是有什么机关,一杯茶放在马车内竟然连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两侧各有一个软榻,公子洵侧卧一边,另一边却空着,两张软榻头是相连的,背后是一个小型的书架,上面放了好些有趣的书籍,这马车的内的一切尺寸都刚刚好,将这里的空间丝毫没有一点浪费的利用上,好像是特意为这辆马车订做的。
公子洵微动了一下,汐儿立即警惕起来,仿佛随时准备攻击的小豹子。
“你怕我吃了你不成!”公子洵有些怒意,指了指他身旁的空位子,却见汐儿还是迅速的摇了摇头,公子洵对面有一个位子,又有软垫靠着,相必十分的舒适,可是汐儿若是靠上去,两人的距离就只是一张茶桌了。至于他这种前科不断,下半身明显上半身占据思考的时间要久的人物,她还是有多远避多远。
在汐儿坚持下,公子洵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再也不理会她,汐儿知道有侧有些暗格,里面装了许多宫中带出来又易于储存的精致点心,索性也拿出来吃的津津有味。
公子洵早就介绍过他们的行程,一天只走几个时辰,天还未暗就停下来找客栈休息,日上三杆才开始缓缓出发,一路上到也惬意。
坐在前排赶车的女子依然是上次带她们前往骊山的那个女子,还有一个汐儿到没有见过,汐儿只知道,她们两个一个叫红袖,一个叫天香,她们姐妹俩个从八岁时就跟着公子洵了,现在看来,也不过刚刚二十岁的年纪,红袖是送他们去骊山的那个,而天香。汐儿还是第一次见到,两个风格各异的美女让汐儿身为女人都觉得大饱眼福,这公子洵可真是太艳福了,汐儿只是可惜,这么个美艳的女子竟然只用来给公子洵赶马车,真是暴殄天物!
公子彻从镇公国府出来便转回极北,他甚至未向皇上辞行,为的就只是一个结果,这个结果对于他来说,等同生死!本以为,终于和汐儿在一起了,可是满心欢喜只剩下一腔苦涩,难言之隐无处诉说,就连那道被撒碎的圣旨也没有机会得见天日。汐儿当真是恨极了他!若真是信上所说,他……
心猛然一阵刺痛,他不敢想这个后果,突然,天空中飞过一只白色的大鸟,那只鸟看到雪地里那一个黑点,俯冲而下。
公子彻扬手,那只鸟儿立即停在他的胳膊上,拆下那信信件一扫而过,眉宇瞬间由紧!回去还是继续往北让公子彻纠结不已!最终,仿佛下定决心一般一路向北而去!
汐儿,你还会等我的,是不是?
大雪纷飞,却见一人御马前行,丝毫没有因大雪而影响他的速度。
低矮的茅草房一幢接着一幢,这是极北最人口最多相对能够吃饱穿暖的一个村子,公子彻的“翼王府”就在前方,木门勉强可以抵御呼啸的北风,四合院的结构院子显得格外大,一个老妈子和小丫头见公子彻归来,欢喜的迎了上来。
公子彻大步跨进一个房间,屋内暖意浓浓,炭火烧得正旺,一个女子着一件白裘子坐在炉前,腹部明显的隆起让公子彻长途劳累的身子一阵激灵。
“表哥。”纳兰婉仪消瘦身子缓缓站起身来,眼中一阵欣喜,但看到公子彻盯着她的肚子那种复杂的表情,手中正做的针线失手落到火盆中,那是一件未完成的小衣服,顿时被火舌吞没,化成一阵轻烟袅袅升起。
原本半月的行程,硬是被公子洵拖的一个月也难到达,再好的马车也让人坐的如散架了一般,汐儿忍不住伸了伸懒腰,虽然晚上在客栈休息,可是她跟本就难以入眠,每天都好像很疲惫一样顶着一副睡眼惺松的模样。
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景色,思绪早已飘远,公子彻去了极北,他要给自己一个什么答案?汐儿的心中还是有些隐隐的期待,期待这一切都是一场误会,还未到达朔州,公子彻便会追来。
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道硬扯着汐儿,汐儿整个人都不受控制的朝那个空着的软榻上扑了过去。感觉腰间一紧,一股清新的味道扑面而来。
“你干什么?”汐儿推开公子洵,自己也坐了身起来,别说,软榻真比坐在马车的一角舒服多了,怪不得公子洵看起来精神百倍,没有一丝疲倦。
“躺下!不然我不介意一直这样抱着你。”公子洵的威胁起了作用,汐儿听话的躺了下来。
“晚上春梦连连了还是怎么的?天天见你一副精神萎靡的模样。”公子洵的声不大不小的传来,又好似只是随口一问,又好像在期待汐儿回答。
“要是真能做做春梦也好,也不枉我一直对周公这么好。”汐儿闭着双眼随口答道,反正和公子洵在一起,三句话绝不离老本行,他是色字当头,非得搞得所有人和都他一样。
“小丫头,你说咱们这样算不算同床共枕?”公子洵打趣道。
汐儿一愣,却没有睁眼。
“团子,你说咱们这算不算同床共枕?”同样的话,他也说过,汐儿的心中一阵酸涩。
“他日归来,我定当以重礼相聘,让你成为全北朔最幸福的新娘。”泪水忍不住在眼中打转,汐儿吸了一口气,强忍了回去,她会忘记他所过的每一句话,只不过她需要时间而已。很快便会全忘了!更不会为了他而心痛的无法呼吸。
见汐儿又陷入她自己的思绪之中,公子洵的眸子也暗淡了些。
久久之后,汐儿缓缓睁开眼,只是眼眶去忍不住红了。
“尝尝这个。”公子洵递上一个颜色通红的小点心,汐儿想也没想接过来放入口中。一股难忍的辣意充斥着整个口腔,汐儿刚刚憋回去的泪水喷涌而出,谁知这个东西入口即化,想吐都吐不出来!汐儿顾不得泪流满面,只是张着嘴巴用力的呼吸着。
公子洵将如此难受的汐儿一把揽入怀中,一抹疼惜闪过,“辣怕什么,哭一场就没那么辣了!”
这句话,却被汐儿消化理解成了:痛怕什么,哭一场就没那么痛了。
强忍的泪水更加控制不住,趴在公子洵的怀里哭个痛快。真如他所说,辣意稍减,就连心里的痛都缓和了很多,可是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汐儿疲惫的在公子洵怀里睡去,挂着泪痕的小脸梨花带泪,让人心中揪紧,公子洵轻轻吐了一口气,将汐儿轻柔的放在软榻上。拭去汐儿脸上的泪水,手却怎么也不愿离去。
“你究竟是什么时候闯入我心里的?”公子洵像是再问汐儿,又似在问自己。
汐儿再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马车停在一个湖边,对面青山连绵,璀璨的霞光在湖面上尽情的挥洒,公子洵这么静静的站在湖边,目光仿佛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让人无法追寻。
“舒服些了没?”公子洵向悄悄走到他身侧的汐儿问道。
汐儿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的点点头。
“还痛吗?”
汐儿微愣,淡淡一笑以示回应,原来,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心是苦涩的。
“人最难逃避的其实是自己的心,它的反映最真实,最直接,让你无法掩盖,无法遮藏。”公子洵淡然道。
“其实,痛啊痛啊的也就麻木了。”
公子洵听到这声回答,沐浴在晚霞中的目光仿佛有无限柔情与疼惜。
“你看,野鸭子!”汐儿指着湖面逃开公子洵的目光。
“笨,那是鸳鸯。”
“你怎么知道?我看像野鸭子!”
“只有鸳鸯才是一对,鸭子是一群。”
“谁规定鸭子不能一对一对的?”
“我规定的!”
……
马车晃晃悠悠前行,不远处,一个高耸的城楼出现在眼前,城墙上用宽大的青石筑起,给人以无坚不摧的气势!城门之上正中的位置,一块略微突出的青石上刻着朔州二字。
城楼之上的守卫一见到这辆马车,立即打开城门放行,全部的守卫全都恭敬的站在两侧。
“恭迎王爷!”守卫齐声喊道,马车没有停留一路扬长而去。
“好气派!”汐儿由衷的赞叹,她一直以为朔王只是继承了他外公的经商头脑,却忽略了他是北朔皇子,又是一州之王。就单看刚刚那个城门的形势,就算是一万精锐之师也难攻得下来!
“要不要好好的参观参观?”
“好啊!”汐儿顿时来了精神,两人立即下了马车缓步走在热闹的街道。
突然,一个小乞丐直冲冲朝汐儿而来。
“这位夫人,你行行好可怜可怜我吧,我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说罢跪在汐儿面前。
只见那小乞丐骨瘦如柴,衣着破烂,小小年纪让人心生怜意。
公子洵挥挥手,红袖与天香顿时上前将那个小乞丐拉到一旁,冷声说了几句,那小乞丐便迈着艰难的步伐离去。
汐儿微怒,堂堂朔州之王,竟然连一个乞丐也不肯施舍!
“在我朔州境内,绝不允许有乞丐出现!不是任何时候,你说两句好话,伸出手来,别人就会怜悯的施舍你!想要吃饱穿暖,或者锦衣富贵,都要靠自己。”公子洵看着汐儿说道。
“郡主,刚刚红袖已经给了那小乞丐十两银子,算是郡主打赏的,日后怎么样,就看他的造化了!”红袖轻声说道,替自己的主子解释。
汐儿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也许,施舍并不是一种救赎,而是一种堕落的延续。
至进入朔州境内之后,又行了整整一天才真正的到达公子洵的王府,王府处于朔州之中的朔城之内,朔王府三个烫金大字夺目熠熠,朱红色的府门用的是金檀木,做这样两扇府门,少说也要数千两白银,门上可见一排排的金色钉扣,这些全是由真金打造,一个重达一两,这少数也得几百颗,真是个爆发户!汐儿暗自感叹。
府门两侧,一人多高的石狮子仰头啸天,气势逼人。
“终于回来了!”公子洵下车后,伸了个懒腰,舒适的模样让人羡慕,转过身来扶着汐儿下了马车。
府门早已大开,几乎所有的侍从全在府门口相迎,也许是六皇子未向他们表明汐儿的身份,一行人只是朝六皇子行了大礼,明显的有些惊疑的目光看向汐儿。
汐儿不解,那些眼神竟然让她有些窘迫,谁知,公子洵却突然将她拦腰抱起,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大方方的步入府中,汐儿一中挣扎着,叫骂着,却只是徒劳。
“公子洵,你个混蛋!”汐儿刚一得到自由,便朝公子洵吼道,这下到好了,她怎么在朔王府见人,幸好所有人都不知道她什么身份!她这一朝郡主可没脸回去了!
“本王这么热切的欢迎你,你还骂人,没心没肺的小东西!”公子洵含笑回应道,丝毫不把汐儿张牙舞爪的模样放在眼里。
“有你这样欢迎的吗?啊,有你这么欢迎的吗!”汐儿的声音极近咆哮。
“这是本王的地盘,一切都是本王说了算!”公子洵却突然无赖起来。
汐儿无语望天,她感觉自己好像上了贼船!好吧,他就是一个不要脸的东西,现在还有点无赖!
“你好好休息一下,等到明天我就带你好好四处逛一下。”公子洵轻声说道,汐儿的怒气才缓缓稍减。
随着红袖为到座华丽的院子,拱形宫门上的壁画色彩鲜艳十分精美,拱门正中潇洒飘逸的写着两个大字:槿园。
槿字让汐儿想到在宫中的时候,每日清晨公子洵送来的木槿花,难道这个院子里也种了木槿?汐儿踏入进去,满眼的木槿花竞相开放,碧绿的绿叶中托着一朵朵娇嫩的花朵,姹紫嫣红。一人多高的花枝档住了其它的景色,汐儿连个房屋的影子都看不到。
公子洵不是普通的喜欢木槿花啊!
“郡主请。”红袖指引了一条路,花中间一条仅能两人并肩而行的小路,路面由一块一块青石铺就。
汐儿随着红袖缓缓前行,一朵粉白相间色的木槿花轻轻的拂过汐儿的面庞,有些微痒,花从中,四处飞舞着蜜蜂,嗡嗡作响,带来一阵花蜜的清香。好个田园气息的王府别院,公子洵就是有钱烧得慌。
走了许久,汐儿才算是看到一个建筑物,只见是幢三层的阁楼,屋檐分八角,八角上挂着铜铃,微风一送,铜铃立即发出轻脆的声响,雕栏玉彻,秀美的如一件珍品。
随着红袖的指引,汐儿踏入正厅,只见屋内所有的地面铺着厚厚绒毯,汐儿心一动,将脚上的鞋子退了下来,光着小脚丫走在绒毯上,真是一种享受!屋内的简直可以用一藏宝阁来形容,哪怕只是一件桌椅也是上等红木,价值不菲!暴发户就是暴发户,只是这么一个小阁楼,就修饰的比她的宫殿还要奢华!
“热水已经备好,郡主请先沐浴更衣。”红袖轻声说道,恭敬却又疏离。
“谢谢,你不用侍候了,我习惯一个人。”汐儿含笑朝红袖说道。
红袖脸色一僵显然没想到汐儿会说出这么客气的话语,将汐儿的包袱放到一边,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汐儿迅速的沐浴之后,披着还未干的发丝兴奋的参观这座小楼,一层很简单,一个大的离谱的大厅,正厅的中央放着两张主位,两边各四个副位,一面白玉屏风,屏风后是一个小厅,四周摆着名贵的盆栽。
汐儿转到一侧的楼梯上,迅速的上了二楼。二楼便是休息的地方,有一间卧室,更加大的离谱,汐儿登上二楼,便见到一层梨黄幔帐,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让人陶醉!汐儿打开幔帐走了进去,一步之外,又是一道,汐儿一层一层的探索着,直到第九道幔帐打开,一张宽大的白玉床才映入眼帘,这床大的可以五人横卧,汐儿一屁股坐了下去,好软,好舒适,这下再也不怕夜里翻身掉床了!
迫不急待的来到三楼,这是一个观景台栏杆外有细细的流水声,汐儿忙走近,只见一条一臂宽的水渠缓缓的流动,虽然水底的青石有高底之分,可是还是让汐儿吃惊不已,一滩死水究竟是怎么流动的?随着流水声走了一圈,终于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小型的水车,水便是由它带动着,缓缓流动。水面上种了一株株睡莲,淡紫的睡莲漂浮在青石映衬的水面,优雅灵秀。
突然,碧绿的莲叶下面竟然游出几条锦鲤,个头虽然不大,品种却很名贵,之前皇后娘娘养的那些,也没这些颜色漂亮,见到汐儿在看,鱼儿也不怕,反而游了过来。汐儿看了一下四周,发现栏杆上有些鱼食,忙撒了一些下去,鱼儿争相吃着,摆动身子时溅起一朵朵水花。
来日的木槿花园映入眼底,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大,站在这么高的地方望去就感觉碧色的大海时飘荡着无数色彩各异的花瓣一样,风起,花如在水中飘荡,微波四伏。
汐儿轻轻的靠在栏杆上,两只小脚还光着脚丫,整个人斜靠着欣赏着眼前的美景,整个朔王府的一切全都被收入眼底。
不知不觉,困意袭来微风轻拂铜铃轻脆作向,仿佛一曲催眠曲,让人眼皮沉重,汐儿索性就在栏杆上睡去。
公子洵四处找了一遍不见人影,原来她躲在这里,轻轻的走了过去,一阵阵均匀的呼吸声音传来,公子洵停下脚步。
她竟然在这睡着了!公子洵真是又气又想笑,只见眼前的人儿,粉黛未施,丽质天成,乌黑的发丝柔顺的随风轻舞,公子洵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头,直到目光转到那双玉足之上,笑容再也控制不住,无限扩散。
起身解下自己的外衣轻轻的为汐儿盖上,自己则坐在一旁,尽情的享受着眼前的美影。
久久之后,汐儿满足的醒来,看到眼前的人时,顿时一惊,忙坐起身来。
“你,你来了多久了?”
“不久,也只是刚来。”公子洵笑着说道,“本想着叫你来用膳,见你睡着又不忍打扰你。”
用膳?!那也是午时的事情了吧!他还说没来多久!看了看天色,汐儿心中一阵郁闷,这没多久少说也得一个时辰了!
“饿了吧?我让厨房一直把菜热着,等你醒来再送来。”公子洵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拉汐儿。
汐儿感觉脖子一阵僵硬,稍候一痛,仿佛要折断了一般的疼。都怪自己懒,睡在这么硬的地方脖子都睡痛了。好不容易适应了汐儿又发现自己光着的小脚丫,忙拉了拉裙角遮住自己的不雅。
公子洵见汐儿如此模样,眼底荡漾的全是笑意。
说话间,红袖天香便带着数十个下人安桌布菜,精致的佳肴全都端到了汐儿与公洵的面前,汐儿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她睡过头错过了吃饭的时间,还这么劳师动重的让人把饭菜抬到这里。
只是一瞬间,一桌子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便摆满了一桌,下人行礼退了下去,只留下汐儿与公子洵两人。
“来,快坐下吃吧。”公子洵朝汐儿招了招手。汐儿脖子僵硬,一动便生疼生疼。尴尬的落坐,却没有动筷子。
“尝尝这个,只有朔州才吃得到。”公子洵一边说着,一边亲自为汐儿布菜。
“怎么不吃啊?”公子洵这才发现汐儿好像有点不妥,平日里,一见到吃食便如恶狼捕食一样的她怎么今天这么文静?
“我脖子僵疼!”汐儿终于忍不住道出这个苦逼的事实。
公子洵哑然失笑,缓缓起身走到汐儿背后,一双大手轻轻的按着汐儿的双肩,“好好的床不睡,偏睡这里,不疼才怪。”
“轻点!轻点。”汐儿不悦的皱起眉头。那双大手力道适中,捏按揉都恬到好处,汐儿顿时感觉脖子松适不少。
“这僵疼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好的。”公子洵一边说道,一边端起碗来,将香喷喷的饭送到汐儿嘴前。
“我可以自己来。”汐儿尴尬的回应。
“啊,张嘴,你不要多心,我只当在喂猪。”
“公子洵!你这个绝世人渣!”汐儿怒喝一声,简直是魔音穿耳!
公子洵放下碗夸张的捂住耳朵,只是脸上的笑意却越发的明显。终于,魔音消失,公子洵这才又端起碗。
“以你脖子僵硬的角度来看,你自己喝汤水应该会漏出来,还是我来喂,角度刚刚合适。”公子洵这才说出了真正的意图,到时吃的满嘴流汤,别怪他不给面子嘲笑她。
“六皇子,你别对我这么好。”汐儿看着公子洵说道,眼中渐渐多了些迷茫。
“怎么,怕你自己会一不小心爱上我,然后以身相许?”公子洵打趣道。
“你红颜知已无数,何谓多我一个?”汐儿笑着回应,早就饥肠辘辘的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公子洵送一口,她便来者不拒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公子洵仿佛也受到感染,直接将下一口送到自己的嘴里,从没觉得府上的厨子的手艺这么好过!
让汐儿没有想到的是,来王府的第一天,她的脖子就落枕了,以至于接下来的几天,她都是侧着头看人!简直郁闷到了极点,原本说好了出去逛逛的行程也不得不随着她的脖子几时能复位而一拖再拖。
让汐儿更加窘的是,公子洵在她每晚睡前都会来陪陪她,为她按按僵疼的脖子。
“还疼吗?”
“废话,你以为你的手是什么灵丹妙药啊!”
“来这么几天还习惯吗?”公子洵索性换个话题。
“说实话,有点不习惯。”
“具体哪不习惯?”
“不习惯你身边没有美女环视!这王府也太冷清了,难道你在外面还有阵地?”
突然,公子洵的手力道重了些,汐儿立即呲牙咧嘴的“哼唧”几声。
“谁说我身边没有美女环视,你不就是?哦,我明白了,你自己也知道自己姿色平庸不敢自例为美女。”公子洵一副了解的欠抽模样。
“老天啊!你怎么不开眼瞧瞧,这厮都自恋成这样模样了!你怎么不赐个猛女把这丫给吃的死死的,让他尝尝被人折磨与蹂躏的乐趣!”
“老天好像没在家,听不到你的祷告。”公子洵看了看脸,只见一轮圆月高高的挂在夜空之中散发着清冷而又柔和的银光。
朔王府中的人只知道他们王爷从皇城带回来了一个绝色女子,且夜夜与那女子耳鬓私磨,只是不知道这女子究竟是什么身份。而这么多的来,王爷流连花丛,也从未将任何一个女子带回府里,难道这次朔王府要有喜事了?私底下,众人猜测纷纷。
谣言啊,她果然猛如虎!汐儿听着府上到处私下的议论,无语望青天!直接庆幸的事,她的脖子终于可以做抬头望天这种动作了,这算不算唯一的好事?
“姑娘,姑娘。”
汐儿四周瞧了一下,这个大妈好像是在叫自己,因为四周除去了她和这个大妈再无其它人了。
“大妈,你叫我?”
“姑娘,奴婢知道您身份尊贵,看不起这些寻常物件,但是这也是奴婢的一份心意,王爷是天大的好人,府上的人都盼着王爷能够找到个美佳人儿,给府上添一个小王爷,您一定要收下。”
什么跟什么?汐儿再次无语望青天。
“这是?”汐儿看着手中的东西迟疑的半天也没有叫出这东西的名字。
“这叫同心如意结,在奴婢的家乡,有一个习俗,凡是有情男女打上这个同心如意结,就能够百年好合,事事如意。这可是奴婢托人在奴婢的老家最有名的姻缘庙里求的!保管灵验。”
“大妈,这东西我不能收,我和你家王府只是普通的男女关系,非你想的那种。”汐儿柔声解释道,将东西塞回大妈的手中。
“嘿嘿!姑娘,你不要不好意思!普通的男女关系也是男女关系啊!别害羞,拿着吧!”那大妈可不是普通的热情啊,还有她说男女关系时那媚波流转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大妈,我……”
“姑娘,记得晚上……的时候放到枕下。”大妈差点忘记了这玩意是怎么用的。
汐儿一听那刻意低下去的几个字时(省略号的内容自己YY),脸立即如烧旺的火炉一般!
“这东西我不能要!”
“怎么不能要?”突然,另一道声音插入汐儿与大妈的对话,显然,他的行动派的,刚刚还在汐儿手中的同心结才眨眼间便跑到他的手里去了。
这个男人欠抽!欠搓扁揉圆!欠蹂躏!总之很欠很欠!汐儿再次无语望青天。
“徐妈,有劳你为本王如此操心,去库房领十两银子,算是赏赐。”公子洵接着说道。那大妈立即喜上眉梢。
“谢王爷,谢王爷!”临走时还不望回头冲拿着同心如意结左翻又翻认真研究的公子洵大声喊道,:“王爷,要放枕头下!”
汐儿的脸登时又如火烧一般。
“你故意的吧?”汐儿将同心结一把抢了过来,一只小手用力的掐住公子洵腰间的一点点肉,左左,右右,我大力的捏!捏!捏!
公子洵的脸随着汐儿的动作仿佛便秘一般扭曲。
“爱妻,住手中,为夫的知错了!”公子洵求饶道。
“谁是你爱妻?啊?谁是你爱妻?”汐儿又是一脚,直踢得公子洵捂腿直叫,这下,围观的人顿时多了起来。
“看什么看!都没事做了是不是?”公子洵突然冲着四周吼道,汐儿顿时停下脚步,一看么多人带着那种表情看着他们两个。狠狠的指了指公子洵,飞速的跑回槿园!
公子洵这个混蛋,他一定是故意的!大力的推开房门,汐儿顿时傻了眼,只见一楼的大厅里堆起了像小山一样的礼物!
“红枣,花生,莲子?”
“红枣意欲喜事将近,花生,民间有一胎双子龙凤双胞之意,莲子嘛,颇有三年抱两,多子多福的意味。”一道欠抽的声音冒着大无谓精神解释道。
“公子洵,你成心的是不是?”汐儿怒喝一声。
公子洵看着汐儿那双小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的腰都有十八处淤青了,不能再多了!
“谣言止于智者!”汐儿仰起头义薄云天的说道,踏着坚毅的步伐从公子洵身侧绕行过去。
只是,她没有想到会踩到自己的裙角,只是没有想到,公子洵会接住她,只是没有想到,恬好地上散了一地的莲子不知道怎么的钻到了公子洵的脚下,在他慌乱的去接住她的同时重心也失去平衡,最终的结果是,两人双双倒地。
汐儿被公子洵死死的压在身下,两张唇,来了个华丽丽的亲昵大接触!
还不够悲催!号称朔王府第一快嘴喂马小厮刚好来找公子洵汇报一件芝麻蒜皮的小事。
“啊!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说罢,连忙带上门飞速离去。
而身上的公子洵脑袋被门夹了!灵巧的舌潜入,找到汐儿毫防备的丁香小舌便是一阵抵死的纠缠。
汐儿睁着大眼,直到公子洵满意抽身,才惊觉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意犹未尽?”说罢,公子洵再次覆了上来。
汐儿用尽全身的力气朝公子洵的脸上挥了一拳!
堂堂北朔六皇子,堂堂的朔州之王,顶着一边青紫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诧异,而他们的王爷却笑的很傻很甜蜜。
众人齐曰:“打是亲,骂是爱!”
次日,这件事被王府第一快嘴演绎成数个版本在王府各处流传,一代佳话,一代佳话啊!
汐儿正在苦闷,只见一道身影一闪而来到她面前,两个丑不拉几的布偶挡住了来者的脸。
左手上的男娃娃木偶动了动,“小妹妹,你想不想出去玩呀?”
右手上的女娃娃动了动,“哼!我恨你,我恨你,我现也不要理你了!”说罢,便朝那男娃的脸上打去。
“小妹妹,你打吧,只要你不生气,你怎么打都行呀!”
“我就打,我打!讨厌,讨厌……”
“打了就不要生气喽!我带你去集市,好多人,好热闹,还有很多好吃的,你都没有吃过的哟?”
“真的吗?”
“当然啦,要不要去?要不要去?”说罢,那个男布偶贴着汐儿的脸,被汐儿一把夺过扔到公子洵的脸上。
“我错了还不行,要不你也打我吧?你看,小妹妹都原谅小哥哥了。”公子洵指着手中的两只木偶,双手一合,两只木偶顿时抱成一团。
“以后,不许再发生这种事情!你要去澄清咱们两个的关系!否则我就回去!”汐儿还带着三分怒气说道。
“好,我保证不亲了,你不是说了嘛,谣言止于智者,我去澄清他们也不一定信。”公子洵讨好似的哄道。
汐儿无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不生气了?”
“把你的脸挪开!”汐儿推开公子洵近在咫尺的脸。
“好!我带你去好好的逛逛!”
汐儿感叹,朔城的热闹与富庶与北朔皇城不向上下,更少了皇城的那份拘谨,汐儿亦是一身男装跟在公子洵的背后,看到新鲜的玩意,驻足观望着,只见她正在看到的是一对彩绘陶俑,两个粉嫩可爱的女娃娃的模样,很是精美。但是一看到这个陶俑上的标价,汐儿就觉得肉疼,她的所有家当都在凤阳殿,这次出门也只带了一百两,着实有些拮据。想到此,汐儿心一横向前走去。
“怎么,不是很喜欢吗?”公子洵不解。
“喜欢也不一定非要拥有啊?”汐儿反驳,目光四处搜寻着,好不容易出一趟远门,怎么也得给若惜带些新鲜的小玩意回去。
公子洵看了看那对陶俑的标价,一抹笑意在唇角浮现,这一对陶俑来自南唐,自然要贵上许多,一对便是十两银子,怪不得这小丫头不舍得,他好像记得她只带了一百两。要是买了这些,她的全部家当就去掉十分之一了。
想到此,公子洵向那个货摊主耳语了几句,那个货摊主立即灿笑着点头,公子洵临走时,还施了一礼,公子洵扇子一抬,掩饰了过去,随即跟上汐儿的脚步。
“哇!还有这样的伞!”汐儿指着一个卖伞铺子,她只见过黄油纸伞从没见过这种画的像纸鸢一样的伞,白色的伞面上绘着各色的图案,有雍容华贵的牡丹,有千资百态的芍药,也有拿扇掩面而笑的美人图,总之,美的不像是把伞,倒是是一幅幅传世的工笔佳作。
“这伞能遮雨吗?”汐儿感叹道。
“这位小公子,你从外地来的吧,这伞可是我娘子的独创,全北朔就此一家呢!你不信我给你试试。”说罢,那男子一手拿起一盆水,一手举起伞,水一下子全泼在伞面,站在伞下的人一点未被水淋湿,而且伞面并未向汐儿想的那样被水冲破,而是残留的水珠全顺着伞面流了下来。伞的颜色更加鲜艳了,那花仿佛真的一般,更加栩栩如生。
“我要两把!”汐儿兴奋的说道。
“好嘞!小公子你挑两把。”汐儿看着这些制作精美的伞,一时间竟拿不定主意,突然,一把绘着梨花的伞映入眼帘,这么素净的若惜一定喜欢。汐儿还在犹豫的时候,公子洵突然将一把伞举了过来。
只见上面一朵粉紫的木槿花灿烂开放,其它地方均是一零落的花瓣,很是凄美。汐儿笑嘻嘻的接了过来,就是这把了。
“老板多少钱?”汐儿含笑问道。
“一把三十两,两把一起共六百两,我在给您优惠点,一共出五十八两就成,以后还请多多光顾小店。”
“五十八?抢钱啊!两把伞就要五十八两!”汐儿震惊道,这是什么玩意,朔城的物价也太让人吃不消了!五十八两,普通人一家一辈子的开销都绰绰有余!
“掌柜莫怪,我这小兄弟刚从偏远的乡下来的。”公子洵一阵轻笑,这小丫头觉得贵也不要这么喊出来啊!堂堂朔州之王在此还怕买不起两把伞!
“小公子是要还是不要?”掌柜到不觉得什么,依然满脸堆笑。
“不要!”汐儿斩钉截铁道,语罢大步离去。
公子洵笑着摇摇头,冲掌柜的说了两句,掌柜的先是震惊,随后诚惶诚恐的点了点头,态度比之前骤然恭敬了许多。
“奢靡!奢靡!想我堂堂瑞宁郡主,来到你这朔州竟然买不起两把伞!”汐儿那中那个悲愤!
“这是朔州最知名的一条街,街上的东西最少都是十两起价的。”公子洵轻声解释道。
“昏君,昏君啊!你这样怎么让你的老百姓活下去?一把破伞竟然要用人家一辈子的积蓄!”汐儿怒斥道。
“来这里的人在我朔州非富即贵,百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公子洵耸耸肩无所谓的轻笑,手一甩,白玉做骨的扇子哗的一下大开,几分贵气悠然而生。
感情这条街是专门为有钱人打造的啊?怪不得那个卖陶俑的人身上穿的都是锦缎料的衣服,放眼望去,行走之人,无一不是锦缎华服,朔州的条街真是奢华的不像话!
“你还是带我地平民的一点的地方,这地儿,我消费不起!”汐儿说完,连连摇了摇头。
“我有钱啊。”公子洵突然朝汐儿探去,坏坏一笑。
“切!谁要花你的钱!”汐儿心中想的是这丫的会不会她一回宫去,就利滚利的让她倾家荡产!
“好,好,我带你去。”公子洵无奈,只得应道。
足足半个时辰,才来到离朔城较偏远的集市,汐儿四周打量了一下,这里真的是顺眼多了!只见那边有几个小摊位前围满了孩童,汐儿也好奇的上前去,只见一个年迈的老夫妻正在卷着一个棉花一样的东西,而旁边的小孩子也人手一个,大口大口的咬着。
这玩意能吃?汐儿一阵诧异,随着一股香甜扑鼻而来,汐儿顿时直流口水,连忙走了过去。
“老伯,我也要一个。”
“这位小公子,稍等一下,马上就好。”那老婆婆笑脸相迎。
不一会,一个硕大的“棉花”被一个竹签插着送到汐儿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