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雷把昨天用过的烤架从后院仓库里拿出来,还好炭还是有的。
也不管剩下的是什么肉了,邵乐把它们从冰箱里拿出来,就着盐和胡椒,顺手从雷蒙德弄的菜园里摘些新鲜的罗勒叶还有据他说可以吃的蔬菜,一律扔烤架上烤了。
不管能不能吃,反正这么一加温,一般情况下是可以吃了。
这里除了意大利人还有邵乐他们以外,还有另外三个人,邵乐烤肉的香味一起,这帮吃货就从睡梦中醒来。
“开饭喽!”
邵乐亮开嗓门儿大叫一声,引起了他们的热烈回响,纷纷从房间里跑出来,有个黑人更逗,这货居然裤子也没穿就跑出来,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尴尬地回去穿衣服。
有啤酒,有烤肉,就有朋友。
随手扯过来几把椅子,大家坐在当院里,吹着牛,吃着烤肉,喝着啤酒,说不出的各种惬意。
背包客的日子就是可以这样随意。
不过今天大概也就到此为止了。
八点一过,两辆警车就开进了旅馆的门,倒是把另外仨人唬的一愣一愣的。
“你的护照是假的?”那个黑人马上就开始挖自己朋友的黑历史。
“滚蛋!你护照才是假的呢!”
“那该不会因为你是黑人吧?”
“马的,你再说一遍?我马上上传推特说你种族歧视,看你回家哥们儿不抽死你小丫的!”
“别啊,不就这么一说嘛,艹!我错了还不行吗?”
这俩互黑的美国佬还在互相攻击的时候,施密特从车上抱着一个女孩儿下来,朝邵乐眨了下眼睛。
邵乐的心放下了。
一切正常,那些警察相信了施密特的话,现在只不过是来进行一次例行公事,这是他们事先约定好的安全信号。
事情的发展到目前为止还算顺利。
一个胖胖的女人抱着另外一个男孩从车上下来,经过施密特的指点,把孩子交给他以后,快步走过来,给了邵乐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大雷也没有逃过“魔掌”。
“呃——”
邵乐忙不迭地站起来,还没等说什么,就被这个女人一下抱住。
邵乐从来没有跟一头奶牛拥抱过,不过他还是尽力保持着笑容。
“谢谢你,先生,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他们是我的生命,要是失去了他们,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你的丈夫救回来的,”邵乐笑着一指她后边的施密特,“他真是个伟大的父亲,不是吗?”说着他朝着施密特眨了一下眼睛。
这个胖的像块白面包一样的女人回头瞅了一眼抱着孩子的施密特,好像再次找到了感觉,眼中有感动和爱恋。
其实她虽然胖,可是不难看,尤其是那种神态,那是一种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让人感觉很舒服的气质,如果你不想跟她在一起过生活的化,那至少她老呆在你身边不会让你讨厌。
而且看她那经过激动的情绪以后,很温和地坐在施密特的身边,用崇拜的眼神盯着施密特看的时候,那是一种让男人很骄傲的眼神,一种被认可,被需要的满足感会油然而生。
也许施密特真的需要一点点像昨天晚上偶尔展现出来的幽默感,不然根本不会离婚的。
“这位是特克警长,”施密特指着一位穿西服的胖子说,“这位是副警长伦博格。”
“感谢你们的帮助,”警长跟邵乐和大雷握手,“要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办,14个孩子,这帮混蛋。”
“那些孩子都还好吗?”邵乐“关心”地问。
“很好,”施密特的老婆艾尔佳说,“现在在医院里正在接受身体检查,非常好,就是有点儿惊吓过度,正在进行资料比对,联系他们的父母。”
“哦,那就好,”邵乐“松了口气”,“警长先生,你们来这儿——”
“这个——”特克看了一眼副警长,“按照规矩,我们要询问一下事发的经过,别紧张,就是例行公事。”
“好的,”邵乐“爽快”地答应,“想问什么就问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如实回答。”
“太好了,非常感谢你的配合……”
询问开始了。
不过这个询问的过程注定不会很顺利,因为雷蒙德夫妇从外面回来以后,又跟邵乐和大雷拥抱了一回,热烈地表达了一遍他们的激动之情。
接着是镇长。
然后是好奇的居民。
邵乐和大雷成名了。
他们不一定知道中国在哪儿,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不过大概永远也忘不了两个中国背包客在这里帮助一名公路巡警破了一宗大案。
8时42分0秒
因为刚受到警察和当地人的“重点照顾”,邵乐只好耐住性子,又多呆了两天。
这一天。
在镇子中心的政府办公室里,邵乐、大雷正在对着镜子打领带,身上穿的是质料相当不错的黑色西装。
“施密特,我老早就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了。”邵乐格外不喜欢这种正式的场合,看着一身的好料,坐也不是,拿手碰都怕弄脏了,为了缓解紧张,他跟在一边整理制服的施密特聊天。
“啥问题?”施密特虽然表面还是那张扑克脸,可是从他不断整理已经很平整的警礼服来看,他的心情并不轻松。
“那天在公路上你怎么像查贼一样查我们?就差让我们脱光衣服过X光机了。”
“哦,我以为你们跟那伙杀警察的恐怖份子是一伙的。”施密特轻描淡写地回答。
“我了个去,话说我们哪点儿像了?”大雷不干了,他挤开邵乐,在置装镜前调整着领带的位置。
“这个——乍看起来是挺像的,不过细比较起来好像又不像。”
这叫什么回答?
邵乐毛了,“这还用比较?根本一点儿都不像好吧!”
施密特举起双手投降,“好啦好啦,不用这么计较嘛,在这之前我连阿拉伯人也很少看到,更别提中国人了。”
邵乐不依不饶的,“又是个脸盲,这多冤的慌,要是当时我带把枪,你会不会直接毙了我?”
“嗯——我庆幸没那么做,不然死的就是三个警察了。”施密特再次开了一个不好笑的玩笑。
“哪能呢,我这么善良——”邵乐惺惺作态地。
“肖恩,你谦虚的样子真让我恶心。”
“你妹的,施密特,你就是没你老婆可爱,说话都这么不招人待见。”
这个时候,门被拽开了,意大利佬安东尼奥包的像个印度阿三一样叫唤,
“喂,你们几个——快点儿出来吧,要开始啦!”
“哦,走吧,”施密特一马当先,很帅气地把夹在腋下的帽子戴在头上。
在镇政府前面已经搭起了一个小台子,一道警戒带离着差不多有两三米围起来。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当地居民,虽然那条带子什么也挡不住,可是大家都自觉地站在外面。
施密特一身正装走出来的时候,马上就有热烈的掌声传来,还有口哨声。
“嚓——”
闪光灯亮起。
邵乐有点儿不太适应这种被人注意的感觉,不过他强迫自己放下挡脸的手,微笑着接受众人的祝贺。
“女士们,先生们,前不久发生的可怕的事情让我们承受了不曾有过的苦难和折磨,感谢上帝,有施密特。艾森哈特这样勇敢富有正义感的警官,有肖恩和雷这样敢于向恶势力发起挑战的年青人……”
镇长开始了世界上所有官僚都会说的官话。
大雷本来想打哈欠来着,可是偷偷掐了一下大腿,忍住了。
怎么说也是在国外,尽量还是要保持表面上的尊重。
不过好在演讲的时间并不长,十分钟以后,随着掌声,镇长给他们一人颁发了一张奖状,邵乐和大雷比较意外地得到了一张朱比亚斯科的荣誉居民证书。
虽然不是瑞士正式国民,不过这种荣誉倒的确是一种对他俩行为的极大肯定。
一场当地居民少见的颁奖仪式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不过做为庆祝,这才是刚刚开始。
在雷蒙德的汽车旅馆,当地居民好多人自发地组织起来,带来各种食物和酒,到这里开了一场舞会,热热闹闹地折腾了一天。
不过邵乐并没有因此就放松,他的大脑里有一张时间表,上面是有各项行程的,每一次延后都意味着计划的修改。
“差不多了,”晚上的时候,邵乐跟因为酒精的作用,脸红扑扑的大雷说,“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再有不到一天的时间,来自日内瓦的媒体会把这里全占满,CNN、路透社、法新社,很多知名的,不知名的媒体,他们会找到任何跟这起案件有关的人问清楚每一个细节,把所有他们感兴趣的人的全部八卦都挖出来,再不走,我们就真成名人了。”
大雷红通通的脸几乎一下子就变白了,“这可不太好,要不现在咱们就撤吧?”
“现在——”邵乐摇头,“搞得跟贼一样,大白天走更好,再说晚上也过不了关,咱们不是边境居民,没有特权,边防不会让咱们通过的。”
当地的一些传统舞蹈还有整日的狂欢是不会让这两名壮汉感觉到累的。
在别人都熟睡的时候,邵乐和大雷默不作声地开始整理行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