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吗？”
在米兰以北的罗镇是一个重要的铁路交通中心。
不过这里总面积只有22平方公里。
在罗镇东北方向的城郊有一片面积不到一百亩的小农场，一圈杂树林把这片土地圈起来，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小王国。
太阳升起的时候，阳光洒在金色的草地上，偶尔会有一两只野兔在长满荒草的土路上横穿而过。
晚上的时候，太阳的余晖照在房子上，欧洲乡村红色的尖锥屋顶，映衬着有些陈旧的墙壁和玻璃，有一种别样的美。
房前的土路一直延伸向通往市区的公路，在公路上朝西南方向再开个几分钟会有一条岔路通往本地的车站。
客运流量其实是比较少的，这里没有什么特色的景区，也不是游客们的最爱，不过这里是很大的陆路货运集散地。
北意大利出口和进口的货物大部分通过此地中转。
邵乐把车停在公路边，拿着望远镜看向那个有点儿破败的农场。
大雷看看平板电脑上的地图，“是这儿，没错，可这里好像很久没住人了。”
“只要不是来了又走就好。”
邵乐放下望远镜，“这个孙子真是我见过最好骗的官，一个酒会，一次谈话，再拍张照，就赌上自己半辈子的前程。”
“那些先别管了，”大雷指着自己的手机，“看吧，咱们脸书已经有一千多万的点击量了，希金斯还会继续执行他的计划吗？”
“这你得去问他，”邵乐探头过去看看，“这帮死老外，还真是无聊，两个傻老爷们儿有什么好看的。”
“现在说不定已经有好事的记者追着咱们跑了，”大雷有点儿担忧，“要是咱们这两张脸被哪个记者曝光，希金斯再怎么傻也知道咱们在这儿了吧？”
“世界那么大，哪有那么巧的事儿，”邵乐倒是不这么看，他拍拍这个大个儿战友的肩膀，“想太多了，意大利说起来不大，可是也不算小，再说你以为他会猜不到我们在法国的时候不是一无所获吗？那几具尸体瞒不了人的，希金斯很清楚我们是为了什么来，他在罗马也一定早就布置好等待我们去钻，不过你想过没有？希金斯资助恐怖组织不是因为他们会制造混乱，而是他们可以更大规模的进行杀戮，又可以随便被牺牲。”
“所以那些被送去瑞士的——”
“一群可以随时被牺牲的牺牲品罢了，”邵乐又拿起望远镜，“要是能起作用，他们会是瑞士政府的大麻烦，也会是意大利政府的负担，还有附近的德国和法国，甚至包括奥地利，这些人的规模要是壮大起来，足可以把这附近全部的军警力量吸引在边境一带，这个时候，他会干什么？再继续给这些人提供物资？拜托，上哪儿找人运输呀！巴迪亚那老头儿像是会为了赚钱跟恐怖份子扯上关系的人吗？”
“那老货肯定不是，”大雷摇头。
“所以当他们吸引到足够的注意力以后，”邵乐指着那片农场，“这里就会有人了。”
“他们是吸引了足够的注意，”大雷话锋一转，“可是已经全变成尸体了。”
“所以还会有备用计划，”邵乐再次放下望远镜，发动车子，“那就是米兰市内即将发生一些事情，让这些事情引起足够重视的关键因素就是——”
“安德里亚先生，”大雷也猜到了答案。
“对，就是安德里亚先生，”邵乐再次看了一眼农场以后，果断地调头，驶离了这里，“他主管重大案件的调查工作，他说哪个案子很重要，那就真的很重要，他说把大部分力量投入到哪里，局长也不会随便反对，市长也无话可说。”
“你看这个会不会是他要做的？”大雷拿起自己的手机放在邵乐眼前晃了一下，“刚收到的，春夏时装发布会，除此以外就只有有机食品发布会了，在郊外的农场。”
“呵呵……”邵乐笑起来，“你大爷的！有机食品？你是有多无聊啊？”
“呵呵，”大雷也笑，“4月17日，发布会就要开始了，好几十个时装发布会，世界知名的品牌，全城不同的地方，数不清的大腕、名星、政商两界的精英，还有文化娱乐界的知名人士，你觉得希金斯想干什么？把他们全杀光吗？”
“那就是一场大爆炸了，”邵乐不敢往下想了，“不亚于911的全球风暴。”
“现在就咱们两个？”大雷指自己，“我开始相信你说的了，希金斯一定会来试试的，换我也会来，谁会相信两个人可以拯救一个城市呢？”
“电影里有，”邵乐笑，“而且人家好多还不是超级士兵。”
“电影里死了还可以满血复活，”大雷觉得这货越来越不靠谱了，“头儿，你有计划没？咱们的盟友除了一个黑帮头子以外，再就是一个立场不坚定的警察局副局长。”
“那咱们就在米兰上演一出京剧选段——”邵乐似乎完全不把眼前的困境当回事儿。
“沙家浜《智斗》？”
邵乐跟他击了个掌，“聪明！你的脑子终于跟你的肌肉一致了。”
在邵乐的车离开这里以后的十分钟以后——
一个“浑身长草”的人从农场左侧房子边的草丛里站起来，冰冷的眼睛看着快消失在天边的越野车。
他就那么看着，直到车消失在公路尽头，然后转身朝房子走去。
在主屋的客厅有一个绿色的睡袋在地上有一部无线电。
这个人把自己头上的草帽摘下来以后，露出一张年轻的白人的脸，白净的几乎看不到胡子，脸是那种普通意大利人常见的面容，并不引人注意，身高也就一米七左右，身材并不壮硕，甚至有点儿单薄。
他坐在地上，拿起无线电。
“时尚先生报告，熊猫来看过仓库。”
“收到，时尚先生，撤离那里，进城。”
“收到，进城。”
白人关掉无线电，以极快的速度收拾起地上的行装。
再走出这扇门的时候，一个穿着黑色修身上衣，军绿色工装裤，脚蹬鹅黄色马丁靴的时尚青年背着一个大背包，戴着黑色的仿德国二战时期的国防军帽，默默地走在公路上。
南边，就是米兰城。
天气更热了一些。
走在米兰大教堂前面的广场上时，邵乐和大雷虽然见多识广，可是还是看得目不暇接。
太多美女了。
来自世界各地，穿着各色绝不便宜的服装，随便一个擦身而过的纤细女人都面带微笑，气质高雅。
有很多的记者，也有很多的模特，闪光灯不断。
在哥特式教堂的前门，一个大大的T型台正在搭建中，现场一片忙碌。
围着工地周围的一片遮挡物上除了模特的宣传照以外，再就是MaxMara的大幅海报。
这里很快就会有一场大型时装表演。
一个穿着米色衬衣、蓝布裤子的女人拿着无线电正用意大利语不停地说着，有时候觉得这样力度不够，还跳上没完工的T台，朝着某个角落大声喊着。
“这老娘们儿够凶的，”大雷扣着一个宽边软帽，凑在邵乐的边上，指着那个正大喊大叫的女人说。
邵乐暼了一眼那个家伙，“哦，总设计师，T台搭建和布景全都归她管，看看这地方——”他晃了一下脑袋，“米兰大教堂首秀，换谁都这样，要是因为布景搞砸了，她的职业生涯也完了。”
“会是这里吗？”大雷环视了一周，“到时候至少得有几千人吧？”
“差不多吧，”邵乐也跟着看了一圈，“老外不一定像咱们这样爱热闹，可是观光客就不一定了，这是公开场合，就算有维持秩序的警察，人潮汹涌的时候最多保证他们在T台和社会名流的安全距离之外，别的他们能做的好像还真不多。”
“会是什么样的攻击方式？”大雷看着目前虽然很多人，可是非常空旷的广场，“恐怖袭击一定是重点防范范围，任何一个包裹之类的东西都不会放在地上不被人发现吧？”
邵乐可不敢像他那么乐观，“可能性太多了，哪怕是一般的杀伤类武器，就算是普通的TNT炸药，放在一辆车上，冲进人群，很短的时间，防不胜防，轰然一声巨响——不，不会是这样的，”邵乐自己就否定了这种做法。
他看到了大教堂四周六个出入口已经聚满了警察和防暴车，警戒线也拉起来，停在街边的车辆开始被一辆一辆地挪走，与以往不同的是在街口还摆起了防撞水泥墩，只要服装秀一开始，那些水泥墩就会摆在路上，只留一条可以并排两排人的路，过车是绝对不可能的。
看来要是有哪个疯子想用汽车做点儿什么，都会被拦在外面。
汽车不行。
而且按照希金斯的逻辑，他是想杀更多的人，不是制造恐慌。
这种办法杀人效率太低，不符合他的疯狂思想。
那会是什么？
邵乐又想起了那个大球。
要是把那个东西放进来——
广场上没有防弹设备，每一个人都手无寸铁，像一群无助的绵羊。
人间惨剧。
只能用这个来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