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他叫另一边的狱警,“盯一下哈,上趟厕所。”
“哦——”小李头也不想抬,听到脚步声远去,嘴里嘀咕,“懒驴上磨屎*尿多!”
哎?那脚步声——
他有点儿诧异地抬起头。
走廊里的脚步声已经渐渐远去。
错觉吧?小李晃晃脑袋,又埋头书卷中。
19时39分31秒
一辆货车在黑夜里出现,闪着大灯来到监狱门外。
大门缓缓打开。
值班室里的狱警向司机打了个招呼。
“哎,赵师傅,辛苦啦!”
一个扣着皮帽子,穿着军大衣的司机从驾驶室窗户里露出头来,呵呵笑着,“你们也要辛苦啊!大晚上还得守着,我拉货去啦!”
“哎,去吧,老地方!”
“好咧!”
“汪!”
警犬本来坐在地上的,突然站起来朝车叫了一嗓子。
“嘿,怎么了大毛?”狱警看着这个无言的战友,拍拍它的脑袋,“都见过多少回了,还老拿牛肉干喂你,怎么还叫啊?”
大门东北方向是一个仓库,大门早已打开,四个监狱里表现良好的犯人在一名狱警的监视下开始把一个又一个纸箱子搬上车。
20时13分59秒
“叭——”
卡车摁了一下喇叭,算是告别,朝着大门开去。
车速很慢,经过仓库和监狱主楼不到三十公分的夹缝时,一个黑影闪到卡车侧面,抓住侧面固定货物用的绳子翻了上去。
“走啦哥们儿,还检查吗?”到大门前,赵师傅笑呵呵地看门口的值勤狱警。
“还查啥,走吧走吧,”狱警也笑着跟他挥手告别,“路上小心点儿啊。”
“好咧,走喽——”
“汪~”警犬又站起来,不安地朝卡车叫。
“坐下!”狱警不干了,拽了一下狗链。
“呜~~~”警犬不甘心地坐下。
20时19分59秒
“哐哐哐哐……”
禁闭室里又传来踹门的声音。
小李终于受不了了,拎起警棍就去开门。
“你马的,挨一顿揍还不够啊!我再给你捋捋皮子!”
“哐——”
禁闭室门被打开,一个只穿着裤衩的白条鸡扑了出来,一把把小李扑倒在走廊上。
“越狱!越狱啦!”白条鸡大叫着。
等小李看清是谁的时候,脸也变得像白条鸡一样。
“呜……”
警报声响彻监狱,这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了。
20时25分24秒
卡车在公路上朝南边行驶着,一个黑影从卡车上翻下来,落在地上就一个滚翻躲到左侧的沙窝里,等卡车开出一段距离不可能看到他的时候,他撒开双腿越过公路朝正西方向狂奔。
20时28分57秒
监狱方向开过来的警车从他刚刚消失的公路上飞驰而过。
沙漠里。
只有一个穿着黑色狱警服的人在不停地朝前跑,摔倒了就爬起来,累了就歇一会儿,然后继续跑。
一架只有人头大小的“飞碟”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到了他头上,晃晃悠悠地,终于在一次下降过程中失去平衡,一下子砸在他脑袋上。
“扑——”
穿警服的人朝前一扑,摔了个狗吃屎,啃了一嘴的沙子。
两侧突然站起来两坨沙子,上去就是一通必杀技——战争践踏。
“嘿嘿——嘿嘿——嘿嘿……”
挨踩的人不只没有惨叫,反而笑了起来。
“行了!”一声低喝制止了两人的行为。
邵乐的脸从黑暗中显现出来,他冷冷地看着地上这个刚翻过身正大口喘气的家伙,“卡佩罗,杀人了没有?”
“杀了——”
卡佩罗的话还没说完,旁边的两坨沙子就抬起手里的步枪对准地上的他就要扣扳机。
“一个犯人,”卡佩罗接着把话说完,“反正他也该死,不信你们可以去翻他的档案,想让你们产生怜悯之心都难,另外还有一个管教被我打晕在禁闭室,没受伤,可能受了点儿惊吓吧。”
“走吧,”邵乐最终下令。
向东走了几步以后,在一个沙堆后面,大雷掀开伪装布,露出下面的全地形摩托。
“呜~~~突突突……”
三辆全地形摩托朝着北方全速行进,在夜空下的沙漠中划出黄色的曲线。
20时43分27秒
监狱方向派出的两支12人搜索队带着两只狗开始向南成扇形搜索前进。
2月16日9时8分31秒
“突突突突突……”
直升机从天边划过,在空无一人的沙漠上逛了一圈,就朝南边飞去了。
一处背风的沙堆后撑起一个伪装网,邵乐正在听着卫星电话。
“嗯,我知道了。”
邵乐挂掉电话,看向就在对面的另外一个伪装网下,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英姬挪开自己的视线,把手里的手枪关上保险,目光也柔和下来。
“花怪报告,东南方向无异常。”这是伊万在两百米外的沙丘上观察到的结果。
“花妖报告,西南方向无异常。”
邵乐抓起背包上的喉式通话器,“这里是老板,撤回来吧。”
“明白”。
“明白”。
两团沙子由远而近地跑过来。
“你刚刚救了自己一命。”邵乐毫不掩饰自己对卡佩罗的杀意,跟对面正卡巴眼睛的卡佩罗说。
“嘿嘿嘿……”卡佩罗虽然一笑脸上就掉土,可还是笑,有点儿瘆人的笑。
“真像个疯子。”大雷在另外一个伪装网下摇着头。
邵乐开始后悔救这个家伙,他捅捅边上的罗布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意思是:“这小子没病吧?”
罗布科轻轻摇摇头,邵乐以为他说没问题,结果他耸耸肩膀,意思是——不清楚?
马的,邵乐暗自问候了一句某人的直系亲属。
“再向北二十公里就可以转向南去乌鲁木齐了,”邵乐看到杨欣和伊万已经回到营地,便开始进行下一步任务布署。
“注意防空,不能点火,管理好自己的枪支,离城十公里会有国土安全局的人在公路上等我们,所有的装备包括枪枝和杀伤性武器全部收走,就连身上的衣服都要上交,等我们回到亮南以后才能还给我们。”
“最后注意一点,”邵乐强调说,“没碰到国土安全局的人之前一旦被搜捕的人发现,没人会可怜我们,他们会开枪,会杀了我们,而我们不能还击,因为你只要开了一枪,对方就会把武装直升机调来,等待我们的就是整个军区的大围剿,我们是超级士兵,可不是超人。”
休息半个小时以后,队伍再次出发。
风很大,沙子飞起老高,所有人戴上风镜,用汗巾挡住口鼻,可沙土还是止不住地往嘴里钻,只不过刚刚过了几秒钟,每个人的嘴里就全是沙子,吐都吐不干净。
很冷,刺骨的冷,尽管为了挡风前面有防雨布,可是风轻而易举就穿透了防寒衣,刀子一样割在身上。
10时25分42秒
邵乐看了一眼手里的GPS,右手掌并拢朝西南方向劈了三下。
然后就继续行进。
当一辆蓝色东风卡车出现在公路上时,邵乐的心情一松,总算要结束了。
“自治区国土安全局行动队队长许安国,”一个魁梧的黑脸汉子穿着整齐的沙漠迷彩服,朝邵乐敬了个军礼。
这里是会时刻发生战斗的战场,服饰与内地的完全不同。
邵乐回了个礼,“需要把装备装回车上吗?”
“不用,”许安国朝头上挥了挥手。
“唰——”
公路两旁的沙子动了起来,一支八人小队成一个包围圈从外向内靠近。
一样的迷彩脸,一样彪悍的身形,一样的03式步枪,肃杀之气直冲斗牛,年轻人的骄傲,军人的铁血。
很精锐的队伍。
换上一副背包客的打扮以后,邵乐、大雷、杨欣、伊万、英姬、罗布科、卡佩罗一行七个人翻上车斗,由一名穿着便服的国土安全局特工开车,带他们进城,休整一晚以后,就可以乘飞机离开这里回亮南了。
“我没发现他们,”杨欣在篷布下面跟邵乐说,语气里有点儿不安。
“我也没有,”伊万说。
邵乐没有答话,他很清楚,连这些老鸟都没发现,这些人不只是一支特勤小队那么简单,自从发生暴恐事件以来,全国各地的特种部队都会来此驻扎,一是维稳,二是练兵,很多连名字都没听过的部队都会来,那些看起来都是一样的兵只有在真正作战的时候才会看到他们和普通的军人有什么区别。
邵乐不想说话的原因是他也没发现。
就这么一头扎进一个包围圈里,枪声一起,众人都会倒下,半分钟就能结束战斗,不存在失手的可能,半数以上的人连拔枪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是友非敌,可是对在坐的人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11时13分26秒
牛奶巷招待所。
这是一家不起眼的小宾馆,在一个偏僻的巷弄里,低调,普通,不过里面的设施干净整洁,有股子军队的利索劲儿,事实上确实也是一个退伍兵开的。
安顿好的众人先洗了一个热水澡,冲掉了一身的尘土。
擦着头发的邵乐打开手机,察看了一下,进行了一下回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