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儿。”他用淡淡的声音唤了一声。
北宫舞儿“恩”了一声,看着他一贯冰冷凌厉的脸庞。
“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北宫舞儿心中轻笑,她的大哥原来也没有那么神秘。
他说他是皇帝四大影卫之首玄武,他复姓独孤,原属鲜卑王族后裔,名清扬,云为皇帝赐姓,更名为云清扬。他的手中金牌完全可以调动几万官兵,他们四大影卫是皇帝的御用杀手,只听皇帝一人的命令,当然他们背叛皇帝的下场更为凄惨。
他告诉她,他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便是此时北征之帅穆逸风,独孤逸风,穆为皇帝赐姓,穆逸风亦是四大影卫之青龙。
北宫舞儿忽然明白,青龙与玄武的存在,必然还有其他两位影卫白虎与朱雀。那么这两个人又在何处?再深问下去,云清扬只是笑而不答,那可能真是核心机密,他绝不会透漏半字。
北宫舞儿明白大哥的处境,亦没有为难他。只是他到底意欲何为?
“舞儿,过些时日,等你身体恢复了,你就赶紧离开,远离京城与北元,先找一处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思虑再三,他居然在思考这个问题。
“大哥,为何?难道你怀疑舞儿的能力?难道你怕舞儿成为你的累赘?”北宫舞儿喃喃的问,心中万分不愿意,刚刚与大哥相逢,她不想再轻易分离。
每一次的分离对她来说变数太多,她怕再次分离,将会是相见遥遥无期。他与她都是生活在浪尖上的人,生死只在一瞬间,即使是死,她亦要和大哥在一起,但是云清扬不愿意,他摇摇头,否定了她的想法:“舞儿,听大哥一次,无论是战争还是朝廷,都比江湖来得凶险,即使我遭遇不测,却可以保全你的性命,大哥的预感很不好,大哥今生没有什么所求,只愿你好好活下去……”话未讲完,北宫舞儿早已将手堵在他的唇上,“我不许大哥这么说话!我要大哥活着!我还要给大哥洗衣服,给大哥生一大堆孩子呢!”
“我的好舞儿,大哥在朝廷与江湖之间游荡十多年了,其间的险恶你是不懂的,就听大哥一次吧,好吗?”
北宫舞儿不再言语,云清扬的决定定有他的深意,她是否需要好好考虑?
待考虑好了,自然会给大哥一个交代。
伴随着外边的寒意深深,茜纱宫灯映在明黄的锦帘上,隐隐暗香浮动。
御书房的门猛然被人推开,守在门外的侍卫急急地闯了进来,跪地垂首道:“陛下,有人求见!”
一直冷漠的隆庆地忽而一笑,可眼中全无笑意,唯剩下那冰冷的微笑。看了一眼侍卫手中的玄武金牌,点头。
云清扬走进御书房,但是身后却跟来一人,此人一身黑色衣袍,面上居然带着一银色面具!
隆庆帝微微一愣,没想到侍卫居然没有向他通报,来得是两个人。
“陛下!臣未让侍卫通报,臣将您要见的人带来了。”云清扬跪地禀报。
隆庆帝面色倏然变了,下意识看了四下里埋伏的侍卫,随即退后一步,回到龙椅。
如此雨夜,居然面对两个武林高手,对于隆庆帝来说心中自然有无限恐惧,他的手紧紧握住龙椅上的扶手,青筋微微暴露出来。
云清扬心中冷笑,他已看出皇帝此时的恐惧,甚至已经知道在这御书房周围都埋伏着大内侍卫。
皇帝毕竟是皇帝,他谁也不信,他只信他自己!
云清扬的身后之人一起跪倒在大殿之上。
隆庆帝见二人并无出格举动,稍稍松了一口气,面容上挤出一丝微笑:“爱卿请起!”
二人谢恩后,双双站起。
“玄武,你不是说我要见的人萧剑秋已离开京城了么?怎会几日功夫又寻到他?”语气不善,云清扬早已知晓皇帝会疑问此事。
随即躬身施礼:“圣上,您忘了,没有我玄武找不到的人。”
隆庆帝尴尬笑笑,忙点头道:“是啊,是啊。朕之玄武有常人所不能的本领,只是身旁之人,自进殿来只字皆无,亦不向朕透露真实面容,岂非犯了欺君大罪?”
“呵呵,”黑衣人冷冷一笑:“万岁,草民之貌,容易冲撞陛下,草民怕遭来杀身之祸,因此不敢轻易示人。”
“大胆刁民,居然言辞猖狂,来人呢!”话音未落,早有数十名大内侍卫,冲进大殿,一时间剑拔弩张,只要隆庆帝一声令下,黑衣人立刻会成为众矢之的,死于非命。
黑衣人并不慌乱,只是轻轻笑起来,云清扬在一边亦看得惊心动魄,他早知道这是皇帝与萧剑秋之间的事情,他只有在旁边观望,这亦是隆庆帝给他的提示。
萧剑秋不卑不亢,神采奕奕,修长手指,慢慢抬起,每抬起一寸,那些侍卫就近前一步,而隆庆帝的心就提上一层,是为自己的安危担心?还是另有隐情。总之此时他分辨不清这哥叫萧剑秋的人到底要意欲何为,或者是敌人,还是……?!只要看到他有一丝一毫不轨之举,他会立刻下令诛杀,绝不留后患,或者他开始后悔要见他,因为人心险恶,自然不能掉以轻心。
萧剑秋的手捏住面具的边缘,缓缓摘下,渐渐露出庐山真面目,这一过程其实并不长,但是对于大内侍卫以及高高在上的帝王来说犹如长久之时,面具就这样被他轻易拿下,手垂立两旁,他抬起头来,面容清冷平静,一双眸子,没有任何邪恶的内容,亦是如此平静与安详。
好美的一张脸,精雕玉琢,朗目疏眉,秀气飘逸,龙章凤姿,与云清扬站在一起,真可谓一对双绝的男子。但是就是这张面容,着实在隆庆帝的心里留下重重一击,所有的幻想与猜想瞬间崩塌,尤其是见到他眉间的朱砂痣,更是脸色苍白,居然不顾身份,从龙椅上站起,匆匆下了台阶,走到萧剑秋的面前,用手指着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龙袖一挥,大内侍卫立刻旋风一般撤了出去。大殿之内只剩下云清扬,萧剑秋与隆庆帝三人,而此时云清扬看出面前二人表情的怪异,却不敢出声打扰,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