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全部搜查过了,宫中上下共十万三千一百二十一人,没有找到栀王!臣再去搜查!”
“不用了,只怕他早离开了。”泯沢将离开多年的家重新打量的仔细,正殿立柱上的每一个花纹都细细摸索过。
十年了,终于又回来了,从栀王殿的正门堂堂正正走了进来,人们都承认了他的身份,可是为什么却没有开心的感觉?
“传令下去,全天下追查皇兄下落,找到者,有重赏。”
默不作声跟在身后的薇儿陡然变了脸色。“你还不肯放过他?”
泯沢微笑看她,突然伸手拉她到自己身边,她躲,却没能躲开。
“雪蔷,”他柔声唤,“已经结束了,三年之约已践,如今我是王,你是后,把皇兄忘了吧。”
只有对她才会展露的真心笑容,一时间竟看痴了,这拥着她的双手当年带她出绝望,这温暖的眼神当年给了她希望,如果忘掉锦琉,或许什么都可以再回去,她相信,他是真心的对她。
没错,是很想念这个人啊。
可是…
来不及再想其他,泯沢眼睛里映出的身影越加接近,心跳骤然加快。
泯沢扬起她的下巴,深如潭水的眼瞳漾出朵朵涟漪,自信满满的笑容,环着她的手臂却抖个不停,手心更是紧张到出汗。他真怕她会再次推开她。
小心翼翼的吻上去,女子娇嫩的唇像盛开的水莲,柔柔张开露出花蕊的甜蜜。薇儿脑中一片空白,只有那舒服的触感让她沉溺。闭了眼睛,羞得不敢再去看男子柔情似水的眼神。
迟了几乎三年的人,该怎么弥补这空白的时光呢?他真想把自己的身影全填到她的记忆中去,把皇兄彻底抹去。
不要再想他了,不要再替他求情了,我求你。
想着,忍不住动作也粗暴了起来,将女子娇弱的身躯拥的更紧,狠狠纠缠在一起,空荡的殿堂只有两人急促的呼吸声。
忽然泯沢一把将薇儿推开,薇儿催不及防重重撞到身后立柱上,后背立刻传来疼痛之感,屈辱感涌上,泪水就要溢出,抬眼间却听到肉体被刺穿的声音,有温热的液体喷溅到脸上!
两人再次对视,泯沢沉默的看着她,眼中柔情未减,笑容依旧温暖,可胸前却被利器从身后穿透!
薇儿顿时呆了。
若不是刚才他推开了她,只怕她也重伤难逃!可又是谁这么大胆!
利器拔了出来,泯沢捂住胸口跌倒在地,露出的人影,是他亲自提拔的副将玄冥。
“是你负了‘她’吧?‘她’在哪儿?”玄冥冷漠的问。
“泯沢!”薇儿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泪水顿时泛滥,惊慌失措的看着刚刚还拥着他的男子。
“你哭…为。。我?”泯沢竟然笑着看她,一句话说的女子肝肠寸断。不等回答,吐出甜血努力说道:“还记得。。吗…还有第三个问题…咳咳…没有问…。我想咳…。想好了,…问题…是…做我的王…。王后你愿意…么…”
薇儿没有回答,绝然挥手抹去眼泪,再抬头满身杀意,瞬间周身灵光光芒四射,流萤一般周身围绕!望向玄冥的眼神失了女子的柔情,却是令人恐惧的恨!
突然袭来的灵光让玄冥一愣,倒也不愧是珞华的弟子,瞬间便回神张灵防御。薇儿毫不留情飞身跃起,素衣随着灵光舞动,双手结印凌空闪出数到华光直扑玄冥,玄冥生生挡下竟震得胸口一阵麻木,没有时间犹豫,薇儿步步紧逼而来。
银色的光芒笼罩全身,这华丽的光彩却带了点点忧伤之色,碎银落下,宛如星辰的眼泪。
玄冥提了全部灵力,右手展开招式,搅动空气排山倒海般的直击向女子薄弱身影。
流光间,女子却发出轻蔑的笑意,淡到几乎可以忽略,发带早已被强劲的疾风吹段,一头乌发衬出她秋月脸庞。
昔日的回忆不断在脑海中浮现,拼命压制的情感如火山一般喷发而出,和着眼泪狠狠砸在心里。如果不是她固执,两个人早已可以抛下一切重新厮守!
泯沢被刺的那一瞬间,她的心痛无法形容,再也顾不得其他,冲动的张开灵只想杀了伤他的人!
手腕轻翻,眼角上扬,只一手便轻松挡下玄冥的攻击,衣袂一飘悄然落地,伸手抚过高大的立柱,看似平常的动作却带着立柱成了数块巨大石块狠砸向玄冥,玄冥手持利器悉数击得粉碎,可是却没料到女子竟亲自向他飞驰而来,掌心的银色光芒冷如冰,在女子的手中像是由月光结成的美丽花朵。
“嗵-----”一声巨响中夹杂着女子的绝望的叫喊,玄冥拼了全力躲过这致命一击,却被余风狠撞进墙体里去。高大的墙壁如纸片纷飞而下,露出不大灿烂的阳光。
浑身上下如千万刀剑刺体,没有溜一滴血却再也无法动一根指头。
真厉害,玄冥露出冷笑。
薇儿落在他面前,面色冷漠,泪光不减。拾起他掉落的利器,抬高,瞄准了他的脖子刺下。
“不!”女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薇儿回过头,却见嫚姻满脸泪光跪在地上,手指痉挛的握着一个东西颤抖着,“不要杀他!求求你!”
沨毓捂着腹部想了半天,说:“原来梳子的主人是我师弟啊。”
薇儿手紧了紧又放下,犹豫不定,忽听一个声音吃力的说:“雪蔷。。我没事…”
“平咣!”一声利器终于落地。
嫚姻忙跑了过去,小心搬开砸在玄冥身上的石头,哽咽的话不成语:“真的。。真的是你。”
玄冥努力了几次想抬起手抹去她的泪痕,无奈得到的回应只有痛,看着她紧紧握着的梳子,露出满足的表情:“你没忘了我,真是太好了。”还想说些什么,眼前一黑陷入了黑暗。闭眼前的画面,是日夜思念女子惊慌失措的脸。
一见面就让你哭了,对不起啊。
于是一个宫里三个伤员同时养病。伤的最重的是玄冥,经脉被薇儿重创,上下骨头断了十七处。嫚姻整日寸步不离的照料,玄冥也像拾回了丢失多年的珍宝,两人单独相处的气氛无比和谐,除了沨毓没人去打搅。沨毓平日在宫中没少欺负嫚姻,如今闲的实在无聊依旧毛病不改,总是故意趁两人气氛大好时参一脚进去,看看嫚姻羞红的脸,再看看师弟怒目而视的眼神,乐呵呵的径自离开了。
嫚姻很无奈,但她知道沨毓是因为太寂寞了。锦琉下落不明,他伤好之前又不能离开,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总是会不可避免想起锦琉,这里又是他和锦琉一起住过的地方,整日睹物思人,日子自然不好过,嫚姻也就由他去了。
冰妃也来看过几回,锦琉临走前免去了她妃子的封号,如今她只是一个掌管杂事的宫女,可在宫中地位依旧很高。
在仙医的精心诊断下,泯沢的伤好的很快,加上自己不住运灵疗伤,每日伤口都有明显的合拢。只是有个人一直在躲着他,只趁着他昏睡之时悄悄去看一眼。三日后泯沢再忍不住,在薇儿常去的羽畵池堵住了她。
凤尾竹旁的人影怎能看不到,老远就感觉到他的气息,薇儿装作不知,径直拐了条小道。
“你躲什么?”泯沢急忙挡在她面前,问道。
薇儿别过脸不去看他,不冷不热的说:“将军伤还未好,还是回寝宫休息比较好。”
“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泯沢强行扬起她的脸,笑容渐渐漾开,“第三个问题,做我的王后好吗?”
“不好。”薇儿僵硬的回答过,转身便走,话语远远飘来,“有些事情丢了就寻不回了。”
“寻的回!”泯沢肯定的语气让薇儿一震,停了脚步,“就凭你那日的落泪,我知道一定寻得回!我等!”
如果薇儿转过身,一定会被他坚定的眼神所打动,可她只是急急跑离了那里,七绕八绕跑到了羽畵池最深处才停下,冷冷说道:“戏看够了吧,还不出来。”
沨毓从旁边树上蹦下,一脸坏笑:“这么短,哪里够啊。”
薇儿白他一眼,席地坐了风信子旁边抱膝不语。
“不过,你究竟要怎么办啊,”沨毓敛了笑问道,“那个叫泯沢对你还真是一往情深,锦琉也特意要你回去,你要怎么选择。”
薇儿索性将头也埋进膝盖,不理他。
“其实,你还是爱泯沢的吧,不然你那天怎么那么冲动,差点就把我师弟给杀了,”沨毓自顾自说着,“不如你干脆就回去,我自己去找锦琉。”
“不用。”薇儿终于说话了,声音沉闷的传来,“等你伤好了我们就离开。”
“喂,你这是何苦?你到底是喜欢锦琉还是泯沢啊?”沨毓追问,“你对锦琉是很好没错,可我总觉得你似乎更紧张泯沢一些,你是更喜欢泯沢没错吧?”
薇儿被追问的不耐烦,猛然一抬头:“是!这下你满意了吧!”
沨毓正蹲在她面前盘问,受惊吓向后一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抓抓头问:“那你干嘛非要去找锦琉?”
薇儿死死瞪着他,突然拔了簪子刺向自己的手臂,沨毓大吃一惊,伸手去拦,可迟了一步,簪子在藕臂上深深拉出了红色口子。
“你疯了?这是干什么?”
“你看。”薇儿将伤口送到沨毓面前,沨毓低眉一看,脸色惨白。
“不会…。吧……。。”
………。。